第78章想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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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哥睡著了,俊英起身去外間散步。這幾天也只有在他沉睡過后,俊英才能悄聲摸出來透一口氣,徐副官蹺著二郎腿在門口看報紙,看得相當沉迷,俊英走到他眼前了他還在驚嘆的瞪著一雙秀氣的單眼皮。“看什么呢?”“沒沒什么!”他慌張的將報紙往背后的塞,俊英手腳更快,坤開皺巴巴的紙張,白嫩的臉蛋像是放在煤爐上燒的熱水壺,就差冒嗚嗚冒白煙。俊英拽著報紙,幾根手指穿破的薄薄的紙張,指腹上沾上黑乎乎的墨跡,徐副官向來不擅長言辭,一張嘴幾次張開,吱吱吱了好半天也沒能說出什么寬慰的話,又想到自己剛才一副沉迷八卦的磨樣,越發(fā)羞惱的想要逃走。剛好有衛(wèi)士急匆匆的跑過來,說樓下有人鬧事。徐副官咧出磕磣的笑:“小姐,那、那我去啦!”俊英想抓住他,二人商討一下如何解決報紙上的言論,若是被大哥看到不曉得他會怎么想,然而徐副官此人心虛,一溜煙就跑了。將報紙狠狠的甩了一下,俊英跟著往下跑,及至二樓走道,一只白色的拐杖尖兒攔在她的身前,陳師長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險伶伶的靠在墻邊,右邊臀部微微上翹,顯得兩條腿長短不一——他正跛著一條腿呢。即使是在醫(yī)院,講究的人仍舊講究,宋司令有俊英的照顧,陳昭廷有自己一雙巧手,頭發(fā)新剪過,剃成短茬子,不短不長,更顯年輕。只是后腦上包著白色的紗布,大腿上同樣裝飾,殷紅的薄唇變得慘白,整個人顯得破碎,且富有特殊的美感。沒料到他會在這里,但是人既然在這里,肯定有原因的。陳昭廷揚了揚下巴,瞇著鳳眼,也不說話,單是看著她。俊英噎下一口唾沫,唇角皮笑rou不笑的,抬手擋開拐杖,朝他點點頭要往下去。她沒法像恨張嘉怡那樣恨他沒辦法恨,也恨不起來,場面不由她控制,卻是因她而起。要說負罪感,那就太嚴重了,她只覺得這出戲唱得有些不合時宜,拔出蘿卜帶出泥的造成了無謂的糾葛。陳師長破了點皮rou,流了幾碗血,對于軍旅之人全算不上事,長手一撈,無聲迅疾的將俊英一把扯過去,摁在墻上。“急急忙忙的,去干什么?”清淺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俊英別開,眼簾下垂,不是很敢同他對視:“總不是有事,難不成跑著玩兒?”陳昭廷低笑一聲,譏誚的輕語:“大小姐,怎么了,不敢看我?做了虧心事,沒臉見我?”“什么?”俊英沖動的抬頭,當即被男人復雜陰沉的眼睛定住:“我你瞎說什么!我們本來就沒什么關系!”陳昭廷原本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心口處仍舊揪心的酸麻憤怒,面上倒還算得平靜:“哦!”他笑,風輕云淡的:“我知道了,風流嘛,誰都可以風流,你想跟誰睡都行,對嗎,穿上衣服兩不相識。你們宋家啊,一個兩個的,眼睛長在頭頂上,我他媽的真是搞不懂,你們有什么了不起?嗯?你告訴我,你敷衍我,你大哥呵,不就是一個小司令嘛,要是打起仗來,他能干得過我?他能像我這樣不要命?”俊英簡直聽不下去,他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刺刀刺過來,她不舒服,他也不舒服,為什么還要杵在這里?俊英甩開他的手,想要沖出男人的包圍,陳昭廷手下用力,猛地將她的肩膀定在墻上,俊英的后背震的一片發(fā)麻,男人的臉驟然降下來,她以為他要親她,趕緊別開臉。粉白無血色的唇在離她只有一厘米的時候,竟然停了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提了一口氣“以為我要親你?”陳昭廷一手往俊英后腰摸去,抽出女人手上的報紙,他退開身子,嘩啦甩開報紙大略的了幾秒:“哈哈哈寫的真好!”俊英的臉蒸騰著熱氣,局促不滿的深呼吸:“你覺得好,那就好!”“又跟我說氣話?!?/br>陳師長的話語將俊英的情緒攏的密不透風,怎么說,都是俊英的不對,她真的生氣了:“你——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報社?!?/br>陳昭廷扭身,打了個清亮的響指,原來劉士官正站在病房門口:“長官?”“帶一隊人過去,給我把報社給砸了!”俊英心下非常贊成這個方法,但是實施的人是陳師長,她就不那么贊成了,然而劉士官雷厲風行的,樓底下傳來喝令聲,轟隆的汽車聲,俊英剛要追過去,陳昭廷在她的背后喊她,俊英不想聽,忽而一陣沉悶的rou體撞擊到地上的聲音,她嚇的頭皮發(fā)麻的回頭,陳昭廷已經(jīng)從二樓的樓梯上滾了下來。他癱在最后兩節(jié)木梯上,四肢攤開,額頭上疼出了冷汗,對著俊英慘兮兮的冷笑。俊英驚嚇出眼淚,心下生起了恨意,她沖過去將人吃力的扶坐在樓梯上,憤怒的壓低聲調:“你干什么不小心點!摔死就高興了!”男人膝蓋上的紗布滲出血跡,他不在乎的閉眼:“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沒人在乎?!?/br>話是沖動的話,陳昭廷忽而想到,自己要是真的死了——真的就沒人在乎了!無法,俊英身心皆痛的將人扶了起來,送回病房,劉士官走了,他又不要護士碰,于是只得她親自上手,給人重新?lián)Q藥包扎。這些活兒做的多且勤,很快就解決完畢。陳昭廷半靠在床頭,神情蕭索的閉著眼睛,鼻翼煽動著,讓俊英走。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俊英深吸一口氣,真的有些受不了,坐在床邊無聲的哭了起來。“你走不走?我現(xiàn)在看到你就討厭,煩你,想打你,想直接把你綁走關起來!你信不信?”陳昭廷忽而瞪圓了鳳眼,鼻子發(fā)癢,手指朝鼻下一抹,抹出清亮的鼻涕,他破罐子破摔道:“既然不走,就去把大煙拿來過來,我的煙癮犯了。”俊英見他渾身止不住的微微顫抖,動作利索的尋了煙箱,燒好煙泡,將煙斗送到他的唇邊,陳昭廷狠狠的吸了幾口,片刻后肌rou和神經(jīng)皆放松下來,抬手輕輕的摟住俊英的肩膀,然而——他歪著身子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