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5 早已壞掉
這天郵電局的人,按著地址趙過來,說是有顧太太的電話。眠風問他幾點鐘,這人看了看紙板上標注的記號,道:“五點的樣子,你還是提前過來等吧?!?/br>眠風在四點鐘的時候去學校,跟老師請假,把兩個孩子接了出來。一行人興致勃勃地,往郵電局沖去。特別是長虹,在人群里跑來跑去,圓乎乎的腦袋這里鉆一下,那里鉆一下。調(diào)皮的時候,還專門往大人雙腿間滑過去。玉容走得也很快,眠風在后面看著,平靜的快活漫漫的涌上來。眠風抱起玉容,而長虹則跳起來坐到窗臺的橫板上,三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窗臺后的接線員。接線員是位年輕的女士,穿一身海藻綠的制服,被他們看得有些臉紅。電鈴聲剛一響,她趕緊接起來,對著那頭講了兩句,等著線路接上去,又過了兩分鐘,她把電話交了出來:“你們誰先聽?”還是眠風抽了手接了。因為是越洋電話,信號非常差,電流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十分的嘈雜,還有那頭的背景,也是亂哄哄的一片。廖縉云在那邊喂了兩聲,眠風回了:“在那邊還好嗎?”廖縉云道,那邊的貨商出了點問題,他可能要花更長的時間在外頭:“我會先坐飛機去緬因,在那邊等風波停一停。”眠風聽他的聲音,還是很有力氣的,身體上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只要人好好的,其他的倒是無足輕重。廖縉云說手里的錢不夠用,他把賬號和密碼報給眠風,讓她去銀行里匯點款子過去。眠風說沒問題,這時玉容已經(jīng)把耳朵貼在聽筒上,孩子的眼眶里閃著亮晶晶而濕潤的眼淚,她把聽筒交給了玉容,玉容喊了一聲爸爸,廖縉云不曉得說了什么,玉容悶聲嗚嗚哭起來。長虹本是興致滿滿的,見玉容哭,竟然一秒內(nèi)聚集了大量的淚水,黃河似的噴了出來。他好歹懂事了一回,并不跟玉容搶電話,而是把嘴巴捅過去,嚎啕地大叫:“干爹你趕緊回來呀,我想死你啦!”兩頭都是混亂地收了線。為了安慰兩只哭唧唧的小寶貝,眠風帶他們下洋館子吃飯。在他們斜對面的二樓上,兩個人影一坐一站。季仕康的身子太半掩在厚厚的紫色簾幕之后,他沒什么胃口,完全是配合眠風的動作,但凡她吃了一點東西,他就跟著往嘴巴里面送上完全相同的食品。眠風因為要照顧兩個孩子飲食,吃得并不多,他也是如此,拿了餐巾在唇角淺擦一下,對副官道:“那邊的情形你查清楚沒?”武志平把另外一個男人喊進來,這個姓茍的中年男人,對出境走私的線路很有底,他把廖縉云在本城交際的那些人,還有東南邊境的情況講了一講。實際上,廖縉云不如他在電話里講的輕松,他現(xiàn)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次日,眠風去銀行了辦理匯款。她用的是自己的賬號。她跟廖縉云沒有合法的關系,并不能從他的戶頭里往外匯錢。她給廖縉云弄了一筆款子過去,小五萬,已經(jīng)算是一筆不大不小的巨款。但是對于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剛從外頭回來,家里空空的,保姆也不在。眠風跨進自己的廂房,季仕康已經(jīng)泡好了新茶,拿紫砂的小茶碗盛著,茶具也是嶄新的一套,古樸的色澤圓潤的手感,擺放得很有格調(diào)。眠風根本不看他,自己打了水,在外頭洗了手再進來。季仕康著一套純黑的西裝,里面是白襯衫和黑絨的馬甲,頭發(fā)打理著斜分往后去。他坐得很沉靜,請她過去品品茶香。屋里沒有開燈,外頭的陽光也不算明媚,于是房內(nèi)便有一股暗沉的味道。眠風從床頭柜里摸出香煙,在他對面坐下來,她的身姿,柔和中帶著堅定,從來不落沓,卻還隱者一些秘密的慵懶。所有的味道完美的融合起來,非順境里的人才能擁有。“我勸你還是把這套茶具收回去,在這里顯不出它的價值?!?/br>眠風是隨便說,她現(xiàn)在對一切都沒有執(zhí)念。季仕康倒了冷茶,從溫好的小泥壺中重新倒一杯:“就算被長虹砸了,也是它的價值。”眠風的嘴里,吹出一條婀娜的煙線,抿著唇角微微笑了一下:“哥哥,你這是何必呢。”季仕康竟然垂了眼眸,深暗的光芒藏在睫毛下,他有些聽不得她這樣講話。他換了個座位,在眠風側邊坐下來,手掌很自然地蓋住她的,修長的指節(jié)明晰的骨節(jié),顯現(xiàn)出幾分的力道,越抓越緊。眠風任他抓著,專為了刺激他說到:“你娘呢,她知道你成天往我這里跑么?”季仕康頓了一下,他的身體傾斜著貼過去,眼睛由高處斜膩這落到她的臉上:“她在五年前病死了?!?/br>眠風聽到這話還是吃了一驚,然而更怪異的是他說這話的態(tài)度。她直接站了起來,想要避開這種粘稠壓抑的氛圍,季仕康也跟著她站了起來:“我們到那邊去坐坐吧?!?/br>他指的是隔間后的臥室。季仕康自然有辦法,讓她分神地過去:“你想知道她臨死前跟我說的什么么?”眠風被他壓在床邊坐下,而他就子她的身前跪下來,兩只手有力的打開她的膝蓋:“她說,她后悔生了我這個畜生?!?/br>男人的手已經(jīng)順著旗袍的裙擺伸了進去,接著一節(jié)節(jié)卷起衣料:“她問我還記不記得父親是怎么死的?!?/br>“我當然知道,那天在他在一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兒身上中風,嘴巴都抽歪了,眼睛也斜了?!?/br>如果及時就醫(yī)的話,季大帥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季仕康在床前坐了兩個小時,一槍斃了奄奄一息的少女,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口吐白沫,抽搐僵硬。“你說我這算不算弒父?”眠風驚駭?shù)乜粗?,季仕康繼續(xù)撐開她的腿,平靜地發(fā)笑:“你看,我早就壞掉了。”說著,便把頭顱埋了下去。靈活有力的舌頭舔開緊合的rou縫,把那里舔得潮濕不已,他找到藏在yinchun下面的珍珠,雙唇吮住用力的吸,吸得嘖嘖發(fā)響。眠風抓住他的頭發(fā),手指插了進去,手臂處有些發(fā)抖,季仕康把濕淋淋的嘴露出來,望上看她:“綿綿很喜歡哥哥這樣舔你,對不對?我們第一次這樣的時候,你就很受不了。”眠風感覺他是個發(fā)瘋的樣子,她很想抽身出來,可是精神上受了傳染,同時也受到了不小的壓制。他把中指送進了緊熱的甬道,配合著拿堅固的牙關咬她的貝rou:“綿綿怕什么呢?哥哥愿意給你做牛做馬。——————干爹請稍等。番外16在所不惜季仕康抓著她的腿心往上壓,令花xue徹底地敞在他的視線內(nèi)。兩指撐開外陰,眼見著粉艷的嫩rou張開了嘴,生動的翕合著,潺潺而顫抖,吐露出瑩亮的yin液。他彈一下顫抖的貝rou,顯得心情愉悅:“你看,這里已經(jīng)準備好等著哥哥的疼愛了。”眠風推一把他的頭:“季仕康,你該去看醫(yī)生了?!?/br>季仕康把她的手抓下來,放到唇邊親吻,接著一根接著一根,將她的手指含進去吮。口腔里溫軟的觸感,還有舌頭逡巡的纏繞,真的很舒服,簡直是又舒服又刺激。怪不得男人都喜歡讓女人用嘴巴吃下面。季仕康很滿意他所看到了,把五根手指吃得水淋淋的,然后讓她自己把xiaoxue撐開,他的鼻子頂上圓潤充血的珍珠,舌頭用力地往里面頂。沒過一會兒,眠風的下面被他磨地發(fā)熱發(fā)潮,舌尖其實是不能到達關鍵處,硬度也不是其他的部位可以比擬。于是,很容易讓人感受到飄飄而難耐的瘙癢和空虛。季仕康自然也知道,他用兩根手指代替了舌頭,好好的撫慰她的身體,進到深處后,嘰里咕嚕的摳挖,把柔嫩的花xue弄得亂七八糟地軟爛,就著源源不斷的滋潤濕滑,他的手撐起來壓向眠風。褲子半褪下來,將眠風細瘦的手腕固定的上頭,眠風撇開臉,不愿意接受他的親吻。季仕康卻是非要她接上,牙齒重咬著撬開她的唇瓣,頭臉換上方便的角度,把舌頭一直伸到她的喉嚨處。眠風的兩腿,被男人的身體卡開,腳掌吃力的踏在床板上。身上仿佛壓著一座沉甸甸的大山,熱氣和唾液,將她糾纏著往地底下沉。rou莖順利的滑了進去,把rou壁撐到極薄,嫩rou不得已地緊含著他,收縮中纏綿而用力的吸吮他的。季仕康舒服得后背戰(zhàn)栗,腰部款款地,有節(jié)奏的在小徑中進出。他顯然掌握好了節(jié)奏,深深淺淺中,會忽然爆發(fā)似的重鑿幾下,眠風喘息著,快要熱昏過去,到了這時,被撞得叫了兩聲。季仕康抬起頭臉,殷殷地凝住她,是一副愛極的模樣:“真想把你cao爛,cao壞?!?/br>眠風上身的衣服也亂了,領口已經(jīng)大敞,雪白的rutou顛顛地,rutou已經(jīng)發(fā)硬著立了起來。她鎖著眉頭,苦惱又痛苦著咬住下唇的嫩rou,猛地被他摁住了扭動的腰肢,狂風暴雨的狠頂進來。屋內(nèi)的響聲越來越大,以至于院子里什么時候進了人,眠風聽到他們說話才反應過來。武志平伴著兩個孩子在院子里面亂搞,他很不耐煩地擋住兩個活螞蚱,一手一個地甩開:“都說了你媽不在,這里有什么好玩的,老子帶你們出去吃牛排?!?/br>長虹非要進去看:“不看怎么知道媽不在呀?”說著便在外頭大喊起來,媽、媽地叫個不停。這時,季仕康已經(jīng)一把端起眠風的屁股,將人抱起鉆進柜子里面。所以兩個孩子終于沖進來的時候,他們媽正被男人頂在櫥柜的里面cao弄。眠風的頭幾乎已經(jīng)碰到柜頂,身后壓著衣服,兩條腿盤在季仕康的腰上死死的絞住。她恨他這樣亂來,指甲在他堅硬的肩膀和后背上用力的抓撓。男人的濃重的喘息聲,回蕩在這個小而陰暗的環(huán)境里,季仕康把她用力地頂住,巨大的rou莖一刻不停地抽動。“別唔小點聲音!”季仕康也好商量,他停住了,去吻她的嘴:“那你自己動?!?/br>外頭的長虹已經(jīng)往床底下鉆,玉容倒是沒進來,他們一里一外的說話:“真奇怪,媽怎么消失了?”眠風沒有辦法,主動地攀住季仕康的身子,乳rou貼住男人的西裝,腰間和胯部緊貼著他的腰腹,在濕淋淋的毛發(fā)上下用力的摩擦扭動。沒一會兒,她的臉上散著性感的色澤,汗淋淋中紅潤至極。武志平終于進來把孩子們騙走了,等到外頭院門合上,季仕康一腳踹開柜門,把她抱到桌子上,瘋狂而大力地動作起來。季仕康下床去弄了熱水過來,幫著眠風擦了一遍身子,他自己倒是潦草的弄兩下,把半軟的東西收進褲襠里面。他自然是有心要再來一次,可是現(xiàn)在不是個好時機,也不是個方便的地點。眠風則是很煩躁地側躺著,視線一直留在季仕康的身上,他的到來對她來說破壞性太大了。季仕康過來給她穿衣服扣扣子,手指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流連不已:“我們出去吃點東西?”眠風沒胃口,也不想動,可是想到長虹玉容,也只得從床上爬起來。這時候男人也顯現(xiàn)出了他的好處,不用她說,他便把作案現(xiàn)場整理得干凈如新,不讓她有后患之優(yōu)。一輛嶄新的私家車從巷底開上來,季仕康紳士地拉開車門,隨眠風后一步進去。自然地攔住眠風的腰肢,季仕康的下巴杵她的頭頂,奪目的五官上,承載著和煦的笑意。眠風后撤著看他一眼,想問他笑什么,然而鼻子里出來一道長長的嘆息:“你這樣,我以后還怎么過?”季仕康理理她鬢邊的頭發(fā),唇角微微一翹后,收回了笑意。這次司機直接把車開進季仕康在此處的住所,高圍墻大寬門,外面看著不過是一般的府邸,里面卻是氣派又簡練的風格。吃過便飯眠風提議要回去,季仕康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晃一眼屋內(nèi)屋外,道:“你覺得這里怎么樣?”眠風說不怎么樣:“沒什么人味?!?/br>“你搬進來后就有了?!?/br>眠風直直地看向季仕康,有時候她覺得他很好說話,有時候他簡直就是油鹽不進。季仕康跟她想的恰恰相反,他覺得自己非常的寬容,以至于可以談起廖縉云:“你不用顧忌他,他現(xiàn)在陷在泰國了,沒有幾個月回不來?!?/br>眠風猛的站了起來,屏息了幾秒,說話的語氣卻是自然而漫漫地:“我希望你不要動他?!?/br>季仕康清醒地從她眼里捕捉到了堅定,是那種毋庸置疑的堅定,仿佛理所當然、天經(jīng)地義,會在所不惜的行為來維護她出口的話語。這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心口撕裂開來,血水跟著往下滴。季仕康眼中的波瀾和陰郁,是顯而易見的。眠風抿唇上前,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哥哥,廖縉云不能動。只有我欠他的,他不欠我任何東西,你懂嗎。如果不是他,我應該早就死了。也不可能會有長虹了。”番外17困獸這句話深深地戳傷了季仕康,這讓他想到在蘇北的那段時間,他是如何親自把眠風逼得無影無蹤。季仕康的手指刮在眠風的側臉上,他一瞬不瞬地凝住她的雙眼,她的眼睛是這樣的好看,剔透的琉璃色澤,睫毛也不是那種濃黑的,纖纖如羽翼。她的眼和臉,渾身上下的氣韻和味道,幾乎是半透明而瑩潤的膚色,都是寧靜而美妙的,簡直有一種超乎于世俗的佛性。她已經(jīng)變了,在他不知道也沒法參與的時光中,變得更好了。季仕康愿意看到她變得更美,但不愿意她超脫世俗,他要把她拉下來,跟他一起。季仕康同意他不會在廖縉云的事情上插手,但是作為交換條件,她不能再拒絕跟他的碰面。在接下來好多個秘密的時間里,他熱愛于在她身上制造出極大的聲響,喜愛看她臉上,沉迷而痛苦的表情;喜歡從她光潔的后背壓下去,吻遍她身上每一寸柔滑的肌膚。這樣的時間通常不是固定的,可能是長虹、玉容剛去上學,可能是季仕康下午從軍部出來后的時間,也很可能是堂而皇之地在顧太太家中吃了便飯后,前腳從前門出,后腳從后門進。前后腳中隔了幾個小時,他坐在不遠處的茶樓內(nèi),遠看著這個院落把燈熄滅了,才會過來。這樣的夜晚,也是讓他中意而快樂。眠風怕動靜弄醒隔壁的孩子,于是萬般忍耐著不發(fā)聲。季仕康用皮帶把她系在床頭的架子上,而領帶,則濕漉漉地陷進她的嘴里,卡著舌頭,看她凄慘破敗地流了滿下巴和脖子的口水,然后被他一下下地舔干凈。如果不是眠風底子好,rou體的柔韌和頑強遠勝于常人,或許早就被他弄壞了。大半個月過后,一是為了逃避這種荒唐無節(jié)制的生活,二是不放心廖縉云,季仕康說不插手,但她不會指望他幫忙。眠風把行李箱收拾,就等著兩個孩子放學。飯桌上,眠風交代兩個小孩:“我跟你們周老師聯(lián)系好了,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就住她家里。”兩個孩子自然不愿意,玉容丟棄了平日的體貼懂事,百般地撒嬌,而長虹,便是萬般地耍無賴。于是季仕康進來的時候,就被火箭炮似的的長虹抱住了大腿:“季叔叔,你快勸勸媽,她不知道要去哪里鬼混呢!”眠風并沒告訴他們要求找廖縉云,因為這樣便是暗示他們的干爹和親爹,現(xiàn)在在國外出了事。這兩個孩子,沒有一個是蠢的。如果在他們心中種下了不安的種子,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禍事。聽著長虹的話,眠風的臉火辣辣地疼,拉著臉重重的拍桌子:“欠打是不是?亂說什么?”長虹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硬拽著季叔叔的褲子往里面拉。季仕康的眸子里射出黑鴉的光,將兩個孩子勸出去,輪流拍他們的頭:“我會跟你們mama好好說的。”這個時候,他還是很和煦的態(tài)度。說著便把武志平喊了進來:“你帶他們?nèi)タ磮鲭娪鞍??!?/br>長虹、玉容哪里有心思看電影,但是為了把媽留下來,只得乖乖地上車。季仕康的好脾氣徹底粉碎,他提起眠風的行李箱,哐當一聲劇烈地砸到院子里。皮箱瞬間砸地四分五裂,金屬扣件紛揚著滾到墻角。他砸完箱子還不夠,一腳踢翻了門口的飯桌,又到屋內(nèi)來掀翻了整張茶桌,上面印著牡丹的茶壺和杯子,噼里啪啦打了個粉碎。眠風不知他的反應會這樣大,跟頭受傷的困獸似的,把能破壞的東西都掀個一干二凈。屋里屋外很快狼狽不堪,像是糟了打劫。季仕康沒東西可砸了,胸口劇烈起伏著立在眠風跟前,死死的捏住她的肩胛骨:“你又想走?走去哪里?再消失個五年十年?”他的頭發(fā),隨著劇烈的動作亂了,后梳的頭發(fā)凌亂地打在側臉上,險峻的五官也是汗涔涔地,充滿了怒意和恐慌。眠風有些難受,做了母親的人,很容易把母性貫徹他人身上。她往前一步,靠過去,身體和身體綿密地挨著摟著:“哥哥,你想多了,我不過是想去給廖縉云搭把手,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季仕康還沒從怒氣中回神。眠風把他拉到床邊,推著他坐下來,繼而捧住他的臉頰,送上無數(shù)的密吻:“對不起,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提前跟你商量了。”她有些后悔,他們都已經(jīng)不小了,應該有更好的方式處理問題。他們躺到床上去,四肢糾纏在一塊兒,唇也貼在一塊兒。這是眠風這么多天來,頭一次主動地坐到他的身上,一邊款款搖動著腰肢,一邊柔情的撫慰他。季仕康的痛楚稍歇,捏住眠風的下巴吻過來:“阿眠,我愛你,哥哥愛你,你別離開我,我真的受不了?!?/br>于是他只得再一次退讓:“我會解決廖縉云的問題,他很快就能回來,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絕對能做到?!?/br>廖縉云的飛機抵達常平機場,在機場的等候大廳里,他看到了久盼他歸來的眠風和孩子,也看到了軍裝筆挺的季仕康。在一個警備軍司令面前,廖縉云是沒有地位可言的。只要季仕康一句話,當局就可以理所當然地逮捕他,讓他后半生在牢獄中度過。而且他也深知,自己這次能完整地回來也靠住他的幾分力量。廖縉云保有自己屬于個體的尊嚴,很平靜地跟季仕康握了握手,轉頭一同回到自家的小院。眠風在門口處擺好了火盆,讓他跨了過來,再把浸泡在水盆中的柚子葉抓出來,頗為迷信地在他身上揮動兩年。她的臉上,是一副瑩潤的清澈地笑意:“縉云,歡迎回家?!?/br>這句溫潤的話語,讓他瞬間感知到了“家”這個東西的含義。廖縉云以為眠風很快會搬出去,帶著長虹回到季仕康身邊,好幾夜,他的心情是平靜而悲涼。然而幾天又幾天,再幾天,眨眼秋天快過完了,眠風仍舊住在他的隔壁,時光仿佛停頓不前,只是為了讓他保有一種永遠不會改變的幻覺。立冬的頭一天,眠風叫他早點回來吃湯圓,他也道了聲好。保姆因為生病請假,于是眠風這天起得絕早,提著菜籃子去早市。廖縉云四五點回來,見家里沒人,就去學校接孩子。在校門同季仕康打上照面,他讓長虹上長官的車,自己決定帶玉容走回去。兩班人馬先后在小院內(nèi)匯聚,兩個大人分坐開,都在抽煙。由于這兩個大人同樣充滿陽剛之氣,孩子們乖乖地擠在小方桌上寫作業(yè)。一直等到夕陽逐漸隱去,廖縉云和季仕康這才感到不對勁。——————底牌字數(shù)超綱鳥,總價有點嚇人,后面要不寫快點???番外18跟蹤眠風家中,一向都是保姆很早從自家出門,路過早市的時候把早點和一天的食材帶過來。既然保姆生病了,眠風勉強起著早床,外面的天還是布著黑青的混沌,好像需要很長時間才會徹底的亮起來。去廚房里趙出菜籃子,她往右邊的房間窗口站了一站,廖縉云的窗戶是半開著朝院內(nèi)的方向。眠風往里面看了看,屋內(nèi)沒有點夜燈,床鋪上躺著一個模糊的輪廓。廖縉云似乎聽到外頭的動靜,問她是不是要出門了。床上的人影動了動,好像要起床的樣子,眠風趕緊輕聲道:“現(xiàn)在還早,你再睡一會兒,晚上想吃什么?”廖縉云雖然沒起來,也是半坐著靠在床頭,借著一根香煙慢慢醒神:“你看著做就行?!?/br>眠風點頭,轉身又去孩子房間里看,長虹的手和腳,全都壓在玉容的身上,他睡得呼呼直響,像只鼓足了氣的封箱。而玉容在他的捆綁擠壓下,小而白的臉蛋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被子早就被他們踹到了床底下,眠風把被子提起來撣灰,又將玉容解救出來擺到床里頭,將多余的枕頭塞到長虹的懷里。這本來就是頂尋常的一天,眠風邁出門檻時,發(fā)現(xiàn)外面的街道上起了薄薄的一層霧氣,她邁出的腳步并不快,在尋常的生活中感到了愉快而平和的寧靜。霧氣越來越白,因為天色也跟著逐漸亮了起來。從巷口出來后,馬路上已經(jīng)有些熱鬧,偶爾的汽車鳴笛聲,自行車的鈴鐺響得悅耳,高大的榕樹上,也又清脆的鳥叫聲。眠風沿著大路走了幾百米,朝右轉去,這邊是好幾條交叉的小路,沿街分布著好多販賣新鮮瓜果蔬菜的小販。眠風看了幾家,連價格也沒有問,只覺得很有些意思,她一味的往前走,想要插路去到前面的商鋪。她同許多人擦肩而過,視線并不固定。只是忽然間,她從各種混雜的聲音里聽到一串腳步聲。仍舊是很尋常的腳步聲。那人走的很慢,左右腳落地也不均勻,配合著這樣的悠閑,還有手杖磕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前頭來去的人群逐漸的散開,一位身量高長的男士背對著眠風,穿一件靛藍色的長袍,緩慢悠閑地走在清晨的霧氣中。這人衣著簡潔,衣料不算很新,頭發(fā)打理細致,是個全數(shù)往后梳的發(fā)型。就如眠風聽到的一樣,他慢慢地走,左手握住一根黑色的手杖,邁出的步子都是右腳先行,左腳會往上提,在跟著往下落。他的腿有問題。縱使如此,單從他的背影都能看出,這人愜意溫和的風姿。他到了一戶賣青菜的攤販跟前,這人不像別人把菜籃擺在地面上,而是用木板架成了桌子,所以男人才會在他跟前停留。“這青菜看著還挺新鮮。”男人把力氣集中在左手手掌,說的語氣讓人心聲愉快。低磁的聲線,咬字優(yōu)雅,他很隨意地抬起右手在額邊撓了一下。眠風止步不前,一直看著他提上了一卷青菜,還有一網(wǎng)袋的蘋果,消失在右前方的拐角處。她的胸口瞬間空空如也,好似把早晨的霧氣全數(shù)吸到肺腑當中,出了白茫茫,也只有白茫茫。就在手杖聲快要消失的時候,眠風瞬間調(diào)換了呼吸頻率和行姿,如一頭落地無聲的貓科動物,行動機敏而不引人注意。手里的菜籃子在路過垃圾桶的時,被無情的拋棄。她看得越多,跟的越久,睫毛處染上了潮濕的霧靄。顧城不僅在街頭買了菜,還去米店停留了一會兒,老板的聲音比較大,于是眠風在外面的側墻上聽到他笑呵呵地說:“顧先生,我知道的,老規(guī)矩待會兒給您送到府上去?!?/br>老板親自把人送到大門口,又道:“現(xiàn)在像您這樣的大好人可就少了,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在大米里像別的黑心商家那樣殘雜,多謝您照顧我的生意?!?/br>顧城的咬字總跟旁人不一樣,有禮有節(jié),是屬于成熟男士的悅耳動聽。早上的采購告于段落,隨后一刻鐘的步行之后,顧城進了一家茶館。小廝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問顧爺是不是老位置。顧城的側臉擁有著流暢的線條,再沒有一個男人,能看起來比他還沒有攻擊性,也再沒有人,輕易讓人喜愛愛戴他。他上了二樓靠邊的座位。而這個地方的視線所到之處,剛好便是眠風接送小孩的必經(jīng)之地。這段路很短,眠風通常從右面出來,路過這家茶館,在傍晚的時候茶館前會架起賣小吃的攤子,有時候是綠豆糕點,有時候是澆得漂亮晶瑩的冰糖葫蘆。長虹幾乎每天路過時,都會把眼珠子在這里凝上好一會兒。而玉容就會勸哥哥,甜的吃多了會胖成豬,還會痛牙齒。顧城用了些早點,配一壺清茶。大約一個小時后,有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一看就是機靈到不得了,幾下子躥到二樓。顧城指向對面的位置讓他坐著歇一歇,又叫了一碗東西上來給他吃。孩子很快吃完,便拿著他買的東西提出來了。顧城跟在他后面,但是沒有快追的意思。這一大一小先后到了一處屋檐下。正是那日下大雨,眠風躲雨的地方,一個叫做寂光院的小寺廟。風鈴在秋末的晨風中搖擺,叮鈴鈴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孩子打開門,請顧城進去,嘴里喊他干爹。這個寺院的結構很簡單,前面一排是讓人祭拜的正堂,堂前空曠,右手邊有一顆上了年歲的老松柏。由松柏往后的長廊可以抵達后院,一長排木質的房子沿著后門墻壁建起來,全是日式的風格。剛才那孩子顯然是他干爹的得力助手,踏上甲板前會脫掉鞋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敲一扇推拉門。顧城盤坐在窗臺前,屋子里除了一面柜子和一張矮桌,加上三面蒲團坐墊,就再沒別的家具。他背對著門口,手里捏一只長桿細毫毛筆,不知在寫什么。而他抬頭正對的外面,七八個年紀不一的孩童正在練功。——————ps:來為季哥哥說兩句,可能說不清楚,大家自己理解吧。季仕康對小妹的確是有執(zhí)念,這件事發(fā)生在少年時期對他影響很大。但不見得是執(zhí)念就要跟綿綿上床吧,如果那個周小微和如玉是他真meimei,他會睡她們嗎。不會的。說到底還是氣場相吸。季仕康只有在特定的人選也就是綿綿身上,才做出介樣的事情。如果綿綿不是他親妹,他是以情人的態(tài)度愛她。如果綿綿是他親妹,這種愛里多了剔除不開的憐惜和愧疚。有人說季知道周小薇不是他妹的時候反應還大些,那不是因為周小薇,而是因為他知道誤會了綿綿,傷害了綿綿,他嘔得吐血后悔莫及。季的很多心理變化沒有直接寫出來,但是看他的行為,大致也能看出來嘛。好比換一個女人騙了他耍他害慘他,他還會在牢里面百般rourou地折騰她么?不會的嘛。好了,干爹黨可以霸屏了。番外19無法抹去顧城除了早上,幾乎一整天都不出門,就坐在那種檀木的黃桌子邊。眠風隱在墻側,一看也是一整天。實在看得久了,不知道是眼部肌rou酸痛著發(fā)了眼淚,還是因為風沙迷了眼睛。她盡量讓自己不要想他,也就不用去設想那蘇北城外的那輛車開向了何方,當時的情況又黑又亂,子彈火藥噼里啪啦地飛,火星飛濺空氣寒涼。她是飛了出去,那他呢。爆掉的車胎能讓他開多遠,他到底是死還是活。這些眠風不愿意去想,但凡想一想,哪怕是一秒鐘,她的心臟都會收縮而劇痛,痛得令人呼吸不過來。眠風總懷著一個信念,顧城這樣的人,就算他自己要死,天也是不會收的。重遇季仕康后,就算他們根本沒有談起顧城,顧城的影子會忽而間飄出來,她從季仕康的眼神能看出來,季仕康從她的眼睛里也能體味的出來。她不問,他也不說。那樣的神態(tài),讓眠風知道顧城并沒有死。因為季仕康的不成功,所以他的臉上并沒有喜色,甚至還有隱秘的憤怒仇怨。而這些琢磨不清的感覺,在她袒露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后,季仕康把情緒藏得更深。然而這些已經(jīng)足夠了,天果然不收顧城,不收她的這位處心積慮的好哥哥。只是根究于原因,他的處心積慮也只是緣于很多年前的一場痛苦。她永遠都沒有辦法責備他,埋怨他,怪他。就算她不知道真相,也是一樣。顧城中午吃飯也是在房間里吃,這次不是小孩,而是一個身量清瘦的青年。眠風認了好幾次,終于確定這是小朱。小朱已經(jīng)長成一個體面的青年,穿著青布的褂子,衣服陳舊而整潔,他把少年時期的面癱直接維持到了成年。他端著一只木盤子,上面擱一只碗,加一疊小菜,小朱在側面跪坐下面,將飯食恭敬地呈給干爹。顧城已經(jīng)收起了紙筆,面前攤著一本書。“放下吧,我待會兒再吃?!?/br>小朱欲言又止,似乎想勸,不過顧城旁若無人的怡然姿態(tài),不是個要聽人勸的樣子。小朱終于退了出來,召喚著新一代的徒子徒孫聚集到中間的大開間里吃飯。吃晚飯他們就在那邊收拾好桌子,紛紛從柜子里抱出棉絮和被蓋,并排著在木地板上打地鋪。而這邊臨院的小房間內(nèi),顧城倒是從里面出來了,出門前他整理著衣服上的褶皺,然后捉住墻角的手拐,慢騰騰地在院子里面走。也許是他不愿意身邊的人,看到自己的殘缺。顧城圍著古榕樹走了兩圈,在走廊里碰到了前院的住持,主持上了年紀,留著長長的白胡子。兩個人在走廊里聊了好一會兒,內(nèi)容是圍繞著金剛經(jīng)來談,從金剛經(jīng)談到心經(jīng),似乎總是聊不到盡頭。于是顧城單手撐住了紅漆木的圓柱子,小心地平衡著身子往后面的坐,主持仿佛沒有關注到他的不利落,面色帶著止水的佛性,說到了之前重修佛像的費用。這時眠風已經(jīng)換了地方,擠在某個犄角處,透過花雕的石窗格子,往外面窺視。原來這個寺廟原本是荒置的,顧城在大半年前到來,主張重修了這里,又去山里把這位主持請了出來。他來的時間,正是她和廖縉云剛到四川的時間。在孩子們起來練功前,顧城由主持陪伴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是個陰天,從早到晚一直都沒什么好日頭,他就在這片蕩滿了白霧的日子里,坐出了日月永恒的光陰。眠風早把立冬這個小節(jié)日給忘了,等她漫漫地走在街道上,看到飯店前面打的廣告牌,才想起自己今天出門的目的。匆匆地奔到米店里買了一袋子糯米粉,眠風這才叫了出租車往家里趕。她剛要往里推門,大門自己從里面敞開,季仕康面沉如水地望著她,做了兩個深深的呼吸,終于把路讓開。他讓開后,廖縉云也是個正從里屋出來的模樣,眉間擰著:“你去哪里了,讓我們?nèi)谶@里干等著?!?/br>長虹從門檻后蹦了出來,早就被屋內(nèi)壓抑的空氣搞得委屈煩悶,把他結實的腦袋往眠風大腿上撞:“媽,外面好玩嗎?去玩什么了為什么不帶我呀?眠風摸摸他的腦袋,長虹的一句話讓她徹底回神:“沒什么,聽說有個昆劇要上映了,就追過去看了。吃飯了嗎?”長虹撇嘴,摸自己的肚子:“我都要餓死了,你還記得自己有兩個沒吃飯的小孩啊?!?/br>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在模仿一個大人的口氣,眠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廖縉云接過她手里的袋子,打開來看,摸出一點在手里搓了搓,無奈的去廚房里備水備芝麻和糖,一圈人便在中間的廳堂里圍著搓圓子。吃過一頓甜湯圓后,眠風起身收拾碗筷,這一向都是她做的,可是季仕康卷起了西裝的袖子,把她攔在一邊,有木有樣的端盤子擦桌。不過等他到了廚房,眠風在聽到那邊傳來瓷碗摔到地上的聲音。玉容看了看媽,又看了看親爹,他親爹坐在門檻邊上的石凳上,正在悶頭抽煙。“要不我去幫忙吧。”長虹切了一聲:“你還沒灶臺高,幫個屁?!?/br>眠風讓他們?nèi)懽鳂I(yè),越過廖縉云的時候,從懷里摸出一張新得的護身符,輕輕地擱在他的大腿上。廚房內(nèi),季仕康衣冠楚楚地,對著胡亂堆疊的碗筷,幾乎沒辦法下手。眠風看他指尖帶著血色,牽起他的手把指頭送進嘴里吮了兩口:“怎么這么不小心?”季仕康的臉色,并沒有因她的動作好轉。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外面帶,誰都沒打招呼,直接把眠風塞進汽車里面。眠風問他去哪里,季仕康沉著臉,陰沉無聲地望著前面,根本不作任何回答。轎車直接開進他的大宅子,武志平見長官拖著顧眠風大步的闖進來,知道又有好戲看了,只是季司令三個字就讓他夾著屁股蛋子逃了出去。武志平走到一顆伶仃的棗樹下,對著樹根呸了一聲,還是罵眠風:“個臭娘們,早晚老子cao死你?!?/br>當然,他純屬是過嘴癮,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是實現(xiàn)不了這個陰暗的愿望了。而季司令在屋子里面,正是個風雨欲來的模樣:“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br>番外20季仕康前所未有的厭惡眠風,不是厭惡她這個人,他愛她,不知道把她放在心里多久,兩個人過往的經(jīng)歷歷歷在目。他厭惡痛恨她現(xiàn)在的性格和脾氣,她總是什么都不說,十足的平靜。像是一個最好的母親,擁有著無限包容的脾性??墒窃绞沁@樣,他越不能夠看清楚她的心,像是很多年前那樣,在他的懷里輕輕的說一聲我喜歡你,用那雙美麗似深淵的眼睛,告訴他她愛上了他,好像已經(jīng)得不到了。季仕康感到很痛苦,胸口的撕裂是一陣陣的,綿延不絕。他總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向來認為自己足夠強大,自己的心臟是堅固的,做事和統(tǒng)領隊伍也是有章法的。唯獨一件事情辦不好,而且像是永遠辦不好一樣。他知道但凡要辦好一件事,必定要自律克己??墒敲鎸︻櫭唢L,他總是沒有辦法克制好自己。失序從以前就已經(jīng)顯露了,現(xiàn)在不過是反復在上演罷了。季仕康憎恨自己的無能,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他總是在眠風最需要的時候出錯子。在她渡過所有的難關之后,對她爆發(fā)自己的怨憤。他甚至于,不知道她現(xiàn)在需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給什么。或者說,他什么都愿意給,但是她已經(jīng)不需要了。顧眠風這樣的人是極其少見的,在這個世道里,她既不需要錢,也不需要尋常女人渴望遇見的水月鏡花。她不脆弱,就不要需要一個隨時隨地伴在身側的肩膀。她更不需要別人用花里胡哨的理念和想法,來尋求生存和生活的意義。就連仇怨和失敗,在她身上也不存在。這樣一個女人,是怎么長成如此的呢?是誰在她的生命里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呢。顧城,這個名字如一把凜冽的尖刀,刺進季仕康的心臟。顧城在有意無意中,把眠風鑄造成了一個,永遠不需要他有插手余地的人。這樣激烈而混亂的情緒,讓他看不清眠風,憎恨她、愛她,同時也憎恨自己,痛苦可見一般。問她的話,既強烈地希冀著如實告來,同時又想把她的嘴巴和眼睛縫上,不想聽見看見自己不愿意接受的東西。兩個人并沒有進行到情人愛侶會做的下一步。眠風剛要張嘴,季仕康猛的揮手:“不要說了,隨便你,我不想知道?!?/br>武志平抽了一根煙的功夫,季司令大步流星地從大廳里面出來,臉色異常難看。他甩開了跟隨,自己上了車,把車子轟隆地開了出去。眠風在后面追,只追上一片車輪后的飛舞黃沙。她在沙塵了站了一會兒,心頭壓著一層沉重的霧靄,要讓每個人都滿意,這件事要做到是不容易的。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能做到,如果做不到,又會怎么樣。武志平的短皮靴,踢踢踏踏地過來,送來數(shù)道鄙夷的目光:“我說顧小姐,你這樣也太不地道了?!?/br>眠風平平地撩起眼皮,她早就想打他了,然而剛剛得罪了惡犬的主人,不好再對惡犬下毒手,于是她轉了個身,把武志平忽視個底透。武志平是條賤骨頭,慣會見縫插針,不用眠風說,他自己也會巴巴地跟過來。眠風已經(jīng)在大廳里沙發(fā)上坐好了,說口渴問他要一杯茶。武團長哪里被女人使喚過,撇鼻子瞪眼睛地,想把唾沫吐到她的臉上,再把她眠風還是得來了茶水,慢慢地喝了兩口,開始詢問季仕康平日的動向,一般都會去哪里。武志平萬般不情愿地說了,兩個人坐上同一輛車外出找人。十點鐘的樣子,他們在飯店里找到了季司令。好多人在舞廳里喝酒跳舞,旁邊半敞開式的包房里,好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圍著桌子坐開,桌上堆著琳瑯酒水,男人身邊都伴著女人,玩的很快活的樣子。季仕康身邊也有個女人,不像別人伴的是開放的交際花或者場子里專門用來風花雪月的舞女,這個女人文靜而體貼,拿熱毛巾給季仕康擦額頭。她半傾著身子,謹慎地沒有貼住他,但是有眼色的人,都會覺得她很愛他,隨時愿意跟他上樓去開一間房。季仕康沒有拒絕對方的柔情關懷,他的手里捏著一只洋酒杯,灌了一口又一口。大家見到門口立著兩個人,一個副官還有一個年輕女人,都猜測是誰家的姨太太過來領人,畢竟大房都不會穿得如此樸素。眠風喊一聲哥哥。她的聲線很低,匪夷所思的是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十分舒緩沁人心脾的味道。他們都認為哥哥是情哥哥,互相看來看去的。眠風從一個男人大腿上跨了過去,輕拍一下季仕康身邊的女人:“謝謝,我來領我哥哥回家了?!?/br>女人等著季仕康反應,這個奪目而冰冷的男人,看也沒看她。眠風給了武志平一個眼神,武志平過來把女人請走,眠風就貼著季仕康坐下,幫他倒酒,說我陪你喝你吧。季仕康又喝了一杯滿的,猛地站起來牽了眠風的手往外去,他不喜歡別人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他們把武志平丟了,眠風開車,送半醉的季仕康回去。剛進到臥室里,季仕康把她頂在門板上用力的啃食,啃過她的嘴、奶子、大腿,然后把人丟上大床。眠風極力配合著對方瘋狂而狂躁的動作,沒什么前戲就被進入了,她摟住季仕康的脖子,溫柔地親他,一下又一下的一刻不停。季仕康忽然趴了下來,嚴嚴實實地籠罩住她,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的身體上,腦袋埋進她的脖子。眠風把手指插進他汗涔涔的發(fā)燒,心道自己并不是個合格的情人。她可以對長虹、玉容說mama愛你們,可以對廖縉云說不要離開這個家,孩子們需要你。就是沒辦法對季仕康再以純粹的情人身份,說一句我還愛你的。————————咳咳,大家看一下把這一大家子整整齊齊的擺在一塊兒還需要多少章啊。不要夸大其詞啊,要老實,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