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猶剪燈花弄(4)
夜闌猶剪燈花弄(4)
蔚藍蒼穹,各編隊掠過厚重浮云,按照原先計劃展示飛行。 凌天驟然興奮地嘟嚷,小手指天空,拉蘇曼卿衣角喊她快看。 只見一架戰(zhàn)斗機先是急速往地面俯沖,在差點要摩擦到跑道時,又迅速翻轉(zhuǎn)拉起,重新在天空平穩(wěn)飛行。 驚險刺激 這精湛的駕駛技巧,蘇曼卿并不陌生。 從前凌子風為了哄她開心,也常常會在天空進行特技飛行表演,只為她一人表演。 蘇曼卿牽著蘇北北和天天下了司令臺,準備按照之前設想,乘車前往郊外。 那里有暖雪等著。至于今日送她回府的司機也早已買通。 她知道空軍校閱式結(jié)束后,便是慶功宴,赫連澈不會這么早歸家。 凌子風! 背后霎時驚呼聲陣陣,即使曼卿背對著人群,都能感覺到身后鎂光燈閃個不停,鎂粉燃燒的氣味異常濃烈。 她的心因為這個名字驀然漏跳兩拍,渾身血液倒流,周遭一切變得寂靜,只能聽聞自己淺淺的呼吸。 凌子風。 曼卿在心里又默默叫了遍這個名字。 她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僵在原地許久,才慢慢地轉(zhuǎn)過身。 只見男人穿身齊腰的深黑空軍夾克衫,馬皮的質(zhì)感很是為他添了幾分俊逸與不羈,臂膀處則繡著振翅欲飛的戰(zhàn)鷹。 肩寬腿長,英氣勃發(fā),宛如一柄鑄造過硬的上等利劍。 他摘下飛行鏡,朝她笑著,一口齊哚哚凈白牙齒晃在太陽光里,迷人異常。 一切宛如初見。 周圍人群響起激烈的爭論。 他真的是凌子風嗎? 今日飛行名單里并沒有他呀。 凌子風不是死了么。 永空軍說校閱式要展示特別秘密武器,不會是他吧? 曼卿如被雷電擊中,只站在原地,眸光一動不動釘在男人身上。 她看到他踩著馬靴,仿佛迎著千難萬阻,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這個男人是她心頭不可抹去的朱砂痣,是于她狼狽歲月里忽然映入床前的一束白月光。 蘇北北見到蘇曼卿這般失神,早嚇壞了,忙晃她手喊mama,問她怎么了。 男人終于走到他面前。 時光停滯,仿佛此刻,蒼茫宇宙只余他們二人。 你怎么才回來。 曼卿囁嚅著唇,熱淚忍不住滔滔流下。 男人伸手,想為她擦拭眼淚。 他從來都舍不得她哭 風子,你沒死?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他們硬生生割裂。 赫連澈將蘇曼卿摟進懷中,另一只手牽住滿面不知所措的蘇北北。 凌子風望著面前一家三口,即使早就知道,也曾在報刊上見過他們合照,可當一切真實出現(xiàn)在面前時,依舊無法接受。 他的妻子,正被他最好的兄弟摟著,他們還在自己失蹤的這段日子,生了個孩子。 凌子風苦笑。 他朝赫連澈點頭,嗓音平靜,赫連少帥,我沒有死。 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赫連澈沒有答話,只是望著他,深邃黑眸沒有一絲熱意。 狂風呼嘯,兩張近乎完美的臉龐冷冷對峙。 終是凌子風先開口,一字一句沉聲道,我有話要同我家小曼曼單獨說。 不可以。 赫連澈薄唇勉強擠出字來,怒意已從胸膛燃燒到臉頰,遮都遮不住。 方才他在司令臺上見到蘇曼卿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就夠難受了,怎么還能讓他們單獨說話。 凌子風笑了,他的笑還是那般意氣風發(fā),不沾染半分世俗黑暗。 你確定要讓我在這里說么,赫連少帥? 赫連澈瞥了眼周圍如山環(huán)繞的中外記者,垂在軍褲兩側(cè)的手漸漸攥緊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