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
遣散。
指尖濕潤,亮晶晶的,裹著湯曼青口中的涎水,好像粉晶細(xì)雕的貓爪。 這場面有些色氣,當(dāng)事人好像沒注意到,眉頭輕輕皺在一起,小鼻尖兒翕動。 厲騫面色一緊,沒多想,便扣下手機(jī)起身。 刀子到了他手里好游刃有余,三下五除二就將食材處理得當(dāng),之后喚湯曼青不要傻站這些小事沒必要親力親為,一起去到餐桌上談話。 傭人被重新招回來做飯,個個都面面相覷不明覺厲。 湯曼青和厲騫不是沒一起吃過飯。 但多數(shù)時間里,厲騫和湯曼青吃的是外頭大廚精心烹制的佳肴,再不然就是厲騫故意要看她在廚房出丑。 藝術(shù)家的手,尤其是鋼琴表演者的手,怎么可能親近利器和明火? 厲騫工作不順,心情不好時便這么干,如果她手上因為為他煮東西而有了皮外傷,他更是要歡欣雀躍,面上裝著心痛,一邊幫她處理傷口輕輕的吁氣,但嘴角分明是帶著笑的。 還要隔著衣衫扇一把她的乳尖,將兩只玉兔打得來回?fù)u晃,嘴里則說她太淘氣,總?cè)亲约盒捏@。她要是流血,他可是會心痛的。 這話自然也是假的,厲騫沒少讓湯曼青流過血。 不過厲騫在這棟別墅里喜怒無常慣了,傭人們還以為今天也是照常發(fā)揮。 顯然今天并不,厲總好像終于在湯曼青面前找回自己的理智。 湯曼青小步跟著厲騫走到餐桌前,果然一坐下,厲騫就很反常地,正色開口問她,聲音是冷冽且溫柔的,漂亮的臉上面無表情,湯曼青,你跟我多久了? 啊,竟然是這樣的問題。 怎么有些像她夢里被遣散前的臺詞? 可湯曼青也同時開口,聲音大過他的,也是疑問句:阿騫,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菜?我都不知道。一個月不見,你竟然為張小姐學(xué)廚藝? 話畢,兩人都沉默,四目相對,眸光接觸的地方有微妙電流。 試探的感覺太強(qiáng),兩人都情不自禁地縮著瞳孔。 空氣中有種陌生的味道,明明是厲騫常用的木質(zhì)冷香,但有種奇妙的體味摻雜其中,似薄荷白茶,沖淡了檀香的苦,湯曼青偏頭,下意識想在厲騫的脖頸處細(xì)嗅他最近換了什么香水。 可厲騫竟然提前注意到,像只機(jī)敏的狗,直接起身,沖動之余連身后椅子都撞倒,看樣子是真的用心在規(guī)避著她。 男女之間向來有種因為親密關(guān)系而設(shè)定的安全距離,湯曼青還以為,她和厲騫的,一直是負(fù)數(shù)??山裉?,厲騫恨不得用光速逃離她身邊。 好像她帶著什么致命病毒。 汗毛有些微微倒立,不是害怕,是直覺古怪,可湯曼青還沒來得及捕捉這其中的蛛絲馬跡。 厲騫率先打破沉默,他壓根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靜著眉眼,接著穩(wěn)穩(wěn)地敘述自己要說的話。 他聲音很好聽,有種特殊的磁性,尤其是不發(fā)脾氣,肯耐著性子和人講話,就總有種孜孜不倦的意味,好像良師。 傳說中那種能讓耳膜懷孕的動靜,可她這兩年聽了無數(shù)次,耳朵都熟悉得起了老繭。 厲騫此刻說的話,倒是也確實像個益友。 兩年也夠久了,你有考慮過之后自己要做些什么嗎? 接著彈琴,或者是繼續(xù)進(jìn)修,如果都不愿意,我可以幫你自立門戶。一筆錢,開個鋼琴工作室,發(fā)發(fā)唱片,教教小朋友,也很好。 人這一輩子總要找點事情做,不能這么荒廢光陰,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原創(chuàng)首發(fā)微博@喜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