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難眠

    秦詩詩回到班上，教室里的同學徹底走光了，電風扇停止轉動，燥熱便在這寬敞明亮的房間里四處流淌。

    秦詩詩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二十一。

    她灌了一大口水，勉強減輕身體的熱意。

    鄒慕辰等了幾分鐘，等到身上的熱度消散得差不多了后，才走出雜物間。秦詩詩的座位在教室靠邊的位置，隔著課桌間的一條小過道、兩張并在一起的桌子和一面開了窗戶的墻，就是連接教室的走廊。她笑著向鄒慕辰揮了揮手，鄒慕辰微頓，想了下，還是客客氣氣地跟她作別：學姐，我先走了。

    嗯，趕緊吃飯，回去好好休息吧，耽誤你了。

    鄒慕辰搖搖頭，說不耽誤，然后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秦詩詩的的確確算是女生中的異類，同齡女生對性、對身體有所了解卻又羞于啟齒，甚至還有女生完全不懂這些事時，她已經(jīng)敢大膽又放縱地去接受身體的欲望了。

    她自始至終都不認為去追求生理的快樂有什么不對，她不濫交，不約炮，只是拿器具自慰，享受和沉迷那種快樂。

    至于和鄒慕辰

    是她某一瞬的鬼迷心竅，也是見色起意，更有她色膽包天、沒思考后果的沖動，如果不是偶然被他看到自己在自慰，她應該會一步一步慢慢來，的確是她莽撞了。

    可她不會否認，她對鄒慕辰想入非非，想和鄒慕辰有更多的來往。

    老色胚了，秦詩詩。

    秦詩詩在食堂吃了飯，回家小睡了一覺，下午回教室，屁股還沒把凳子坐熱，童沫激動又小聲地問她：詩詩，詩詩！今天中午來找你的那個男生是誰呀？

    唔，我媽的學生，之前找我借了東西，中午是來還東西的。她半真半假地說。

    哦哦，我還以為

    嗯？以為什么？

    童沫嘿嘿地笑：你當然懂得啦，他特地來找你，長得還挺帥，我以為你們有什么私交呢。

    秦詩詩想想，笑著開口：那倒沒有，也才剛認識幾天。

    見她神色淡然，童沫點了點頭，有些呆呆的：哦哦，這樣子。不過他真白呀，又高又瘦，站在那里蠻顯眼的。

    你喜歡他那種類型的？秦詩詩調侃道。

    我只是覺得他挺帥的，說話也很禮貌   但要說喜歡的類型，我她停了停，意有所指地說，我還是喜歡那種小麥膚色，霸道一點，又寵又哄，很會撩女孩子，能把人撩得不要不要的男生啦。

    秦詩詩意味深長地笑：看來我們沫沫已經(jīng)有心動的男孩子了？

    童沫的臉爆紅：沒、沒有！

    好好好，秦詩詩故意順著她，沒有沒有。

    詩詩！你故意的是不是！童沫嬌嗔地頂了她一句。

    女孩子長相甜美，眼睛黑白分明，澄澈晶瑩，她臉紅撲撲的，鼓起腮幫子的樣子更是可愛極了，秦詩詩戳戳她的臉：好啦好啦，又沒逼你說，暗戀的人當然是藏在自己心底的小秘密啦。

    其實，我

    倏然響起的代表著上課的鈴聲結束了她們簡短的交談，兩人愣了愣，暫時先收起對話。

    我我挺喜歡那個人的，童沫一邊拿書一邊小聲地對她說，下次有機會再和你聊啦。

    秦詩詩展顏：好。

    沒多久，任課老師進了教室，開始給他們上課，在將自己的思緒完全投入到學習前，秦詩詩忽然想：

    也不知道，鄒慕辰現(xiàn)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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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午，鄒慕辰有些心不在焉，幸運的是下午的課堂沒有講太多重點，他跟著記了記筆記，圈了知識點，倒也沒落下進度。

    高一的學習氛圍很輕松，一到下課，大家都急不可耐地跑出教室玩，一些人會靠在走廊的欄桿上聊天，一些會跑到開闊的室外和朋友一起打羽毛球，或者散散步。他們的教室在二樓位于樓梯口的地方，教學樓是凹字形半開敞式的，凹字突出的兩部分呈中軸線對稱，設置了教室和走廊，兩側的走廊遙遙相對，接著走廊的便是并列的教室；而凹字中間陷下去的地方是簡單種了綠植的空曠室外；最后處于凹字底下方的矩形，則設計了教師的辦公室。從室外回教室，走上樓梯，也只需要花一、兩分鐘的時間。

    高一三個年級的教室都是一棟棟單獨的凹形建筑，每棟建筑高五層，對稱開了四個樓梯口，最后通過第一層僅蓋了頂?shù)睦鹊老噙B接。校園建筑采用現(xiàn)代風格，建筑前兩層的外側墻壁刷了淡橙色的油漆，余下三層保留著墻面原始的白，橙底白頂，遠看分明。

    對于高中生來說，每一天的時間都在學習中度過得飛快，等放了晚自習，和舍友一起回寢室，鄒慕辰恍惚抬頭，看見圓月如一枚小巧潔白的銀幣鑲在紺色的廣袤夜空中時，他才發(fā)覺，原來這一天已似掌中水，悄然無聲地流走了。

    每一天都是流水賬，又不盡相同，每個白天發(fā)生的事都不會重復，但他時常又會有一種反復著起床學習睡覺的空乏感。

    他和對床的舍友先去了趟小賣部，再準備抄近路回寢室，路過食堂時，謝澤瑞和他的女朋友正坐在食堂聊天。這個點食堂已經(jīng)不營業(yè)了，一樓大廳沒有開燈，只有一旁的小賣部散發(fā)著光，照亮了大廳的一小部分。這并非鄒慕辰第一次看見謝澤瑞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往常他都默不作聲地路過，但這一次不同，他情不自禁慢下步伐、悄然無聲從他們身后經(jīng)過，用余光去打量這一對小情侶。

    那女生扎著普通的馬尾辮，他記得這是個鵝蛋臉、大眼睛的標志女孩，看起來很安靜，很溫順，約莫是個內向的人。謝澤瑞緊湊在女生身邊，聲音很小地對她說話，嘴唇貼著她的耳廓，親密又曖昧。他似乎說了什么撩撥人的話，女生嚇了一跳，羞澀又緊張。

    舍友自然也看到了謝澤瑞，對方激動了一下，拿手肘輕輕撞了撞鄒慕辰的手臂，沖他示意。鄒慕辰點點頭，和對方對視一眼，默契地慢步經(jīng)過，那氣氛旖旎，一向愛鬧的男孩子忽然不忍心去打擾。

    鄒慕辰無端生出幾分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有一天，他也交了女朋友，會是什么樣子？

    他無法在腦海里構筑出具體景象，卻不由自主地去思索那番光景，興許是被謝澤瑞和他女朋友影響了，他才會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寢室早有人回去了，鄒慕辰洗了個澡，洗晾了內褲，在床上躺下。他拿出手機，熄燈前這段短暫的時光里，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拿出手機，不必擔心會被宿管阿姨或是老師發(fā)現(xiàn)。

    他帶上耳機，宿舍群里有一份兩天后失效的文件，鄒慕辰記得，這是謝澤瑞分享的成人向APP。他的目光在那份文件上停駐了幾秒，然后鬼使神差，手指按了下去。

    他將自己往床鋪里側靠，確保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他的手機內容，才安心看起來。信號不錯，下載很快，他安裝好軟件，允許了必要的軟件請求，眨眼后看到了軟件的界面。

    他很少看這些充斥著性欲情愛的片子，但這并不代表他完全不了解或是毫無接觸，男孩子們私下交流的內容他都知曉，青春期總會對性產生好奇，他同樣如此，卻常常羞于面對，無法邁過羞恥與坦然之間的溝壑。

    鄒慕辰挑挑選選，選了個封面看起來相對正常唯美的片子，片子是一對日本情侶的私人拍攝，用來記錄因愛而產生的自然的靈rou結合，整個片子只能看見男女方交合在一起的動作，從頭到尾沒有對性器官以及交合部位的直接拍攝，整體朦朧著旖旎溫馨的氣氛，伴隨著女方愉悅享受的呻吟，處處顯露出兩人的濃情蜜意。

    鄒慕辰?jīng)]有看到最后，他不出意外地勃起了。

    鄒慕辰退出軟件，關掉手機并藏好，把自己的身體努力蜷縮起來，不讓人發(fā)覺他的失態(tài)。

    恰逢熄燈，舍友紛紛躺下，靜謐之中，他聽見自己的心跳，振如擂鼓。

    他想，今夜注定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