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春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退安,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恍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頌祁,啊不,現(xiàn)在或許該叫他裴清許,笑語盈盈地送她出門。 他總是這樣客氣周到的。 你叫春花是么?我記住了。他親她的嘴,我會常來看你的。 女人聽了這句話,心情復(fù)雜地回以一個笑容。她只恨自己嘴笨,一旦碰上正經(jīng)事了,就卡殼。心里想了七八分,說出去的話卻連一分也達(dá)不到。 面前這人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且不論品行如何心性如何,單說社會地位、身家性命就是自己遙不可及的,無論怎樣,這事說到頭,也是她春花高攀。若說拋去這些地方外在的因素,但就他這人,其實也是很好看的。 這個情愫說不清道不明,少女心事總是詩,春花有點喜歡又有點怕。 他今日可以殺了芙紅,明日也可以殺了我吧。芙紅jiejie那樣好的脾氣,那般好的容貌才情,不也是說厭了就厭了嗎? 春花心下有些哀戚,原來一個人不論生前是多么光彩照人,成為尸體后也是一樣的陰森可怖,并沒比那些骯臟的豬狗牛羊好上多少。 或許對裴清許而言,芙紅也好,春花也罷,都不過是代號一二三的玩物。 想到此處,那股昏頭勁兒驟然清醒了很多。 她暗自唾罵自己的異想天開。春花啊春花,你以為你是誰? 她與他做了分別,走出良久回身過去,他居然還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表情是和煦的,目光是含情的。 春花不免心頭一顫,這人啊這人,到底意欲何為?莫非是吃干抹凈了她的身軀還不夠,要將她那顆心也吃下嗎?話說回來,他又是否對每個人都是如此呢?還是獨獨是她? 春花不敢再想了,像她這樣的女人,活著才是唯一的目的。什么情啊愛啊的,不敢想也不能想,那太遠(yuǎn)了,太遠(yuǎn)了。 她疾步向前奔去,直到進(jìn)入了房間,狂跳的心才有了緩和。直到兩盞茶下肚,這才逐漸回憶起來自己昨天到底是如何驚心動魄的一晚。她狠狠敲了敲自己的頭,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想對那裴清許那些有的沒的,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癡人說夢也該有個限度吧。 還是先過了眼前的坎再說吧。那康王爺也不知怎樣了,還有那閻羅在世的梁公子,沒能作弄到她又怎會善罷甘休,前有狼后有虎,哪個都不是好招惹的,她的面前已經(jīng)是跨不去的刀山火海了。 春花這才后知后覺的害怕起來,恐懼啃食著她的神志,就連有人進(jìn)入房中都不曾發(fā)覺。 說曹cao曹cao就到,這人一旦走了背字,還真是妖魔鬼怪都找上門來要她小命。原以為自己總還能再茍延殘喘幾日的,想不到債主那么快就尋來了。 梁騁好整以暇地坐著,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就呸呸呸吐了出來。 這世上還能有怎么難喝的東西啊,這紫來樓也越來越不懂規(guī)矩了。來來往往的哪個不是貴客,拿這種貨色來敷衍人嗎? 他一張臉陰晴不定,惱的不知到底是這茶還是這人。 春花看到梁公子一臉嫌棄地瞅著她,地上又吐了一地的茶葉渣滓,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這茶葉不是這兒的,是我自己去后山摘的。 梁騁一噎,剛想開口發(fā)難她的窮酸破爛突然被堵了個正著,心想我他媽問你茶葉了嗎,居然還敢搶答了,膽子倒是越發(fā)大了,怕是仗著自己搭上了那死老頭覺得自己金貴了吧。 他換上一個鄙夷的笑容,貼了過去:昨兒個咋樣?誰來聽聽。那老頭還能硬嗎?你倆做了幾次,你還痛快嗎? 一連串的發(fā)問令春花頭疼,她難以啟齒,這人居然還能如此泰然自若地來問她昨晚咋樣,憤怒、委屈一起涌了上來,但張開嘴又一個字都說不出,既不敢罵也不甘怨,干脆閉上了眼睛,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模樣。 難道,你沒讓他碰你嗎? 春花看著他,只覺得他好像收攏了玩世不恭的模樣,一雙眼瞧著她,把她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瞧那樣子難得的帶上了幾分認(rèn)真。 她捏不準(zhǔn)他的心思,不知道前頭是不是又埋了什么坑在等她,但眼看梁騁不像是要發(fā)火的感覺,索性使用了拖延戰(zhàn)術(shù),輕哼一聲別過臉去不搭理他。其實心里正在飛快盤算該怎么糊弄這個活閻王。 但看在梁騁眼里,還以為她是怨著他的嬌嗔,是惱他如此輕易就丟下她的不甘。心中微微一動,他再次確認(rèn):真的嗎? 說話,你還是處子嗎? 春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若說和康王爺,倒確實沒有肌膚之親,可若問自己還是不是處子之身,這又該從哪說起。 春花眼睛飄來飄去的拿不定主意,梁騁沒了耐心,一把捏住了她的面頰。 問你話呢,聽不見嗎? 春花心一橫,心想不論如何,先過了眼前這關(guān)再說,他總不至于直接扒了自己的褲子驗明正身吧,而且就算問到康王爺那去,自己也沒說謊啊,遇到裴清許的事也沒人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她輕聲回答:嗯。 他湊近了她的臉,呼出的氣息噴在春花的臉上。 莫不是騙我吧。 女人心驚rou跳,連忙否認(rèn):沒有,我把他推下床,他磕到地板暈了,然后我就翻窗逃回來了。 梁騁松開手,不咸不淡一句你膽子倒大。 春花不知他聽了后是什么心情,若說他高興,可他面無表情,若說他生氣,可他也沒為難春花,反倒直接走了。 春花眼瞅著他出了紫來樓的大門,這才匆匆忙忙去洗漱。下身一片黏膩,昨兒個裴清許是射在里頭的,濃精灌了她整整一肚子,一會還得趕緊去討碗避子湯喝喝,不然這肚子大起來自己可就完蛋了。 要說也是春花命不該絕,這梁公子害她倒也能保她。她笑自己,長本事了,都學(xué)會狐假虎威的路數(shù)了。 當(dāng)春花去問mama要湯藥的時候,mama刨根問底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來她還不知道昨晚春花被梁騁當(dāng)成賀禮送給了康王爺。 到底也是自己養(yǎng)了十幾年的,人心不是朽木頑石,若說完全不疼那是不可能的,不住地追問也是怕春花吃了別人的暗虧。只是像他們這樣的人,自身就是一株浮萍了,無依無靠,就算給的心疼那也是有限的。 梁公子的事,mama你就別問了。 春花低著頭,一副謹(jǐn)小慎微的樣子。 老鴇閉了嘴,確實,梁騁的事她倒真的不敢過問,如果是自己親生的種,可能還會搏一搏,奈何春花是她外頭隨意撿的,她嘆了口氣,把湯藥盛好了遞給春花。 就這樣吧,還能怎樣呢? 這紫來樓里的人,上到老鴇,下到剛進(jìn)門的小丫鬟,可能想的最多的也就是這四個字。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