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法講出口的話
第四章 無法講出口的話
虞佼佼到家的時候,虞贏正從二樓下來,看到她的第一眼,虞贏抬眼看了看客廳里的大掛鐘,虞佼佼下意識也看過去,正好七點整。 沒有去你們那個所謂的虞贏臉上露出淡淡的諷刺的笑,秘密基地? 虞佼佼心中有些不快,那個地方對于他們四人來說無比重要,在那里他們相互分享和消化了無數的快樂與難過。因而虞贏這樣輕蔑的語氣讓她很有一種無力與反感,但她還是立刻強壓下翻涌的心緒,沒有。 做得對。虞贏已經走到虞佼佼跟前,她抬手撫了撫虞佼佼發(fā)頂,今天早上孟濯直接來家里接你這樣的事,我希望不要再發(fā)生。 我沒有 虞贏毫不留情地打斷虞佼佼,我當然知道你和孟濯更親近,但你要時時提醒自己,站在樹梢尖上,最重要的是保持平衡,你和他們任何人的關系,都不可以打破虞贏端起幾案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直到mama替你做出最好的選擇,好嗎? 虞佼佼心如擂鼓,渾身有些僵直,但她聽見自己仍舊以柔軟的語氣回答虞贏,好的,mama。 可是虞佼佼心里卻并非如此認為。從爸爸出事以后,mama好像陷入一個怪圈,她開始不斷不斷地說,對她自己說,也對虞佼佼說。她說人一輩子假使有一點點東西能牢牢握在手里,那就是名和利,是可以隨意把他人踩在腳底的成功,所謂愛情和感情,想都不要想。千萬千萬不要覺得名利是什么不值得珍惜的東西,而去追求那些莫須有。虞贏大約是想用這種信念警告虞佼佼,讓她時刻警惕著與他人建立親密關系,可是虞佼佼想,虞贏并非萬能,她可能有太多不了解,不了解過去,也不了解眼下的變故。 虞贏并不知道虞佼佼此刻的心思,只是從她順從的應答和溫馴的神色中感到滿意,因而面上的神情也終于放松了一些,虞贏沖虞佼佼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聽孟導演說今天你去參加拍攝了。 嗯,只是一個采訪,還沒有跟拍。 見到那個女生了嗎? 見到了。虞佼佼點點頭,沒什么特別的。 那是當然。虞贏毫不在意,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 虞佼佼只是笑一笑。 你也不用和她太親近,有鏡頭的時候,隨和一些就好,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 多余的事情虞佼佼的指甲輕輕扣住膝蓋骨,乖乖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不占用你的時間了,去餐廳吃過晚餐就學習吧。 虞佼佼應下一聲,提上書包轉身往里去,路過餐廳朝女傭搖一搖頭,徑直回了臥室。 臥室右上角的小紅點已經亮起,虞佼佼慢吞吞的沐浴了大半個小時,直到皮膚都要皺起才換好睡衣裙出來,喝下半杯水,便坐到書桌邊開始學習。 她想她已經非常適應這樣的生活了,即使獨處時,卻也并不是真正的獨處。不管她在這棟大房子(除了浴室外)的哪一處,不管是在做什么,無時無刻,都可能正在被虞贏審視著。不光是她的行為,甚至是她小習慣小動作的改變也會落在虞贏眼里,同時也包括她的表情,稍稍露出一絲抗拒顯露出一絲對虞贏命令的掙扎猶豫,一旦虞贏認為有問題,她都需要給出合理的解釋并得到一些懲罰。 當然,漸漸地,她越來越多地使虞贏感到滿意,虞佼佼很為此驕傲,然而與這種驕傲一起到來的,是虞佼佼總是會產生奇怪的強烈的破壞欲。虞佼佼覺得自己討厭那些所謂純潔無瑕,品質優(yōu)良的人。她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存在,那么理所當然的她要揭露這一切,她喜歡看到每個人殘酷和墮落的那一面,而騙子活該被踩扁。 晚上十一點,臥室右上角的小紅點提前熄滅了,虞佼佼心知這是虞贏對她的提前獎勵,為的是鼓動她接下來把今天虞贏所交代的內容做好。但不管原因是什么,停止被監(jiān)視的感覺還是讓虞佼佼松了口氣。 她顧不上整理書桌,小跑到床邊,從床下取出那本粉藍色封面的書。 目錄仍舊只有三章,然而第一章的故事情節(jié)卻已經出現(xiàn)了 虞佼佼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只覺得心臟快要從肚子里跳到嗓子眼。書上明明白白的寫出,施立立因為奧斯塔語成績相當突出,來到圖德后,破格被普奧班錄取,原本普奧班只是為了給將來升學會離開普利弗國,而去申請奧斯塔國大學的學生準備的。施立立理當沒有這個資格,但是她有 虞佼佼攥緊了拳頭,連書頁都被她死死摳緊,指甲深深刺痛著掌心,但是施立立有所謂的女主角光環(huán)。 虞佼佼慌忙繼續(xù)往下看,故事發(fā)展到作為圖德有名的傲慢大小姐虞佼佼因為在采訪室外見到施立立而產生天然的厭惡感,繼而像往常一般任性地發(fā)了短訊命令她的擁躉一個叫元婕的女生,好好為難羞辱施立立一番,于是元婕在教室門口堵住了施立立,以非常老土的理由想要羞辱她,不料卻被男主人公之一的裴迦救下。 根本不是這樣的虞佼佼有些氣急敗壞地重重合上書。 故事里的情節(jié)所發(fā)生的事情雖然與目前發(fā)生的狀況如出一撤,可是她的動機完完全全被篡改了。短訊的確是她發(fā)給元婕的,但目的是為了自己親手去幫施立立,怎么會這樣 虞佼佼再次翻開書頁,果然并沒有今天結束以后的劇情。 那么,虞佼佼陷入沉思,那么她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任何預判,只能無能地等待著每天回到家后驗證又發(fā)展到了哪一步 她該怎么辦,虞佼佼有些痛苦地捂住臉。 第二天早上,是虞家自己的司機送虞佼佼到圖德,剛一進校門,虞佼佼就發(fā)現(xiàn)一臺攝像機和一個工作人員跟了上來,不過這已經比她想象中的拍攝要低調許多了。虞佼佼禮貌地沖他們一頷首,便當做他們不再存在般,仍舊一副生人勿進我行我素的模樣。 元婕從后方小跑著上來,輕輕拍了拍虞佼佼肩膀,佼佼。 虞佼佼扭頭看她一眼,面色并無任何波瀾。 昨天。元婕自顧自道,語氣中有些猶豫和試探,昨天那個事情,沒想到裴迦會突然出現(xiàn)。 這話卻踩在了虞佼佼的痛腳上,她不知道元婕是否是故意這樣說的,便只是淡淡道:沒關系,只是同新朋友開個玩笑。 新朋友?元婕疑惑道。 虞佼佼并不再答話,而是略微抬起手臂沖著前方揮了揮。元婕順著方向看去,是孟濯,元婕于是立刻十分體貼地對虞佼佼說,那我先走了,我知道該怎么做的。 虞佼佼這才笑一笑,謝謝你。 元婕對這聲感謝感到很是驚訝,連連搖著頭,退回了她的小姐妹群中。 孟濯往虞佼佼這邊走來,兩人的手臂自然貼靠在一起,看起來格外親密。跟拍虞佼佼的編導沖攝影師打了個手勢,兩人便放慢腳步,只遠遠拍一個背影。 奇怪,怎么不去教學樓。攝影師怪道。 別管吧。編導只是搖搖頭,導演說了盡量少拍孟濯。 虞佼佼只是領著孟濯一路走,整個過程她都很沉默,兩人繞過小花園,走到藝術樓背后的小噴泉旁才停下腳步,這里除了嘩啦啦的水聲,再沒有別人。 虞佼佼抬眼望向孟濯,像是在打腹稿一般緊張。是她昨晚決定讓孟濯在課前來等自己的,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告訴孟濯這件事。 孟濯覺得最近兩三年已經很少看到虞佼佼這樣,面上不由露出安撫一般的笑意,什么事情這么慎重。 虞佼佼深深呼出一口氣,她說:孟濯,我撿到 孟濯見虞佼佼說到這里忽然停下,雙眼微微睜大,眼神中夾雜一絲驚訝和恐慌,孟濯心下也不由急切起來,連忙輕輕握住虞佼佼手腕,引導似的問她:怎么了?撿到什么? 虞佼佼再次深呼吸,她感到有些發(fā)冷汗,連嘴唇都輕輕發(fā)抖,我撿到 講到這里,虞佼佼終于十分確切地意識到她除了能發(fā)出這三個字的音節(jié)以外,其余想說的話都立刻沒有了聲音,甚至連張開嘴也要費極大的力氣。 虞佼佼一時間有些慌張,顧不得回應孟濯的關切,只是沉浸在一種頭暈目眩的渾噩當中,竟然沒有辦法對孟濯講出來嗎? 她分明記得當時還曾給管家看過那本雖然只是空白的,可是當劇情的車輪開始滾滾向前,竟然就連提起也不能夠了。虞佼佼難以相信會有這樣絕對的可能,也顧不得孟濯握住她的手腕,只是兀自抽回手,我想去找裴迦試試,或者江奇希,奇希在哪里 孟濯明顯地看出就在這短短一分鐘之內虞佼佼的情緒變化,起初她分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卻又三緘其口,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她的表情這樣失魂落魄,嘀咕著要去找裴迦和江奇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難道孟濯忽然想起昨天午飯時他們交談的內容,難道和那個施立立有關? (下章我一定爭取燉上rou?。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