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不愛呢。

她來到嚴行舟身邊已經(jīng)十幾年了，而嚴行舟幾乎是十幾年如一日的照顧她，給予她各方各面最大的鼓勵，把他那有點別扭的溫柔完全滲透進了她的生活里。

她只是有病而已，又不是一塊兒木頭。

秦璐剛才只差一點就不小心說出來了，在這個讓所有倫理與理智都在快感中喪失淪陷的房間里，說出她有多愛嚴行舟了。

還好，高潮瞬間的尖叫把她的回答給吞沒，讓她沒能說出口。

這一場意外的yin亂結(jié)束后，秦璐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齊斯及時地伸出手把人摟進懷里，探過頭去吻了吻她掛著汗珠的臉頰，“睡吧。”

秦璐閉上眼，本來以為自己絕對可以秒睡過去，結(jié)果直到齊斯把她抱到浴室，泡進浴缸，清洗干凈，再撈出來，放回床上，她竟然愣是沒睡著。

這套公寓只有一個浴室，兩個男人出去排隊洗澡了，房間里只剩下秦璐一個人。

剛才被過度使用的兩個xue兒現(xiàn)在開始不時傳來火辣辣的感覺，好像在不斷向她提醒，剛才是真的，3！P！了！

但是真正讓秦璐震驚的還是，嚴行舟最后問出口的那句話。

那要到多么沒有安全感的程度才能讓那樣驕傲的人問出口？

“你、你叫什么名字?。俊?/br>
迷迷糊糊間，秦璐又回到了小學開學的第一天，她的同桌是一個眼睛大大的男孩子，看著她的時候讓秦璐不自覺地聯(lián)想到隔壁鄰居家養(yǎng)的小白狗。

“我叫……”

話還沒說完，小白狗就被人拉開了座位。

秦璐的目光追著小白狗看了過去，就看見幾個臉熟的孩子把小白狗圍了起來。

“你最好別和她一起玩?！?/br>
“我媽說她媽是精神病，每天哭哭笑笑的?！?/br>
“咱們不和她玩兒，你也別和她玩，不然我們也不和你玩了?！?/br>
聽了其他人的話，小白狗回過頭看了秦璐一眼，那雙黑眼睛里明顯出現(xiàn)了幾分害怕的神情。

精神病，是什么呢？

秦璐覺得mama很健康，她只是每次接到爸爸不回家的電話都會很傷心，傷心也叫病嗎？

“我mama才沒病呢！”

秦璐想和他們解釋清楚，然而其他孩子看見她走過來卻立刻齊刷刷地往后退，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我媽說這個病還會傳染，你肯定也有病，可別傳染給我們！”

小白狗看著秦璐的目光已經(jīng)滿是驚懼，迅速地躲到了其他孩子身后。

又是這樣。

秦璐對之后的記憶都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當時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熱乎乎的。

后來她才知道m(xù)ama得的病叫抑郁癥，看不見摸不著，卻是真實存在的。

后來她還知道，抑郁癥確實是會遺傳的——這是她到秦胭身邊之后在書上學到的，那個時候嚴行舟還天天對她板著個臉，愛答不理的。

后來嚴行舟突然某一天開始對她好了，雖然臉上還是冷得像是冰塊兒，但是會問她想不想吃東西了，秦璐就知道，她的病應該是暴露了。

明明他也有病，卻在同情自己嗎。

秦璐可能最早對嚴行舟產(chǎn)生的就是這樣同病相憐的感覺，才會讓她放下了對其他人的戒心，愿意依偎在他的身邊，想要兩個人互相取暖。

嚴行舟是她的第一個朋友，第一個明明知道她有病卻沒有嫌棄她的朋友。

秦璐睜開眼，外面的天還是一片漆黑，她稍稍轉(zhuǎn)了個身，勾在她腰間的兩只手也跟著動了動。

……也多虧這張小床還真能讓這倆男人把她變成三明治的夾心。

兩個男人把她夾在中間，兩塊熾熱的胸膛，卻是沒想到的溫暖舒適。

“做噩夢了？”

齊斯睡在她背后，被她的小動作驚醒，微微收緊了攏在她腰間的手，語氣中藏著一絲不明顯的緊張。

說噩夢好像也沒錯，但也沒噩到最噩的程度，秦璐分不清腰上的手到底那一只是嚴行舟的那一只是齊斯的，就伸手往后探了探，碰到了齊斯的臉。

“沒事……”

齊斯往前探了探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掌心，“還睡得著嗎？”

以前她做了噩夢就睡不著了，有的時候會硬拉著齊斯大半夜去街上逛逛，國外的街道熄燈很早，她很喜歡那種整個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他們倆人一樣的感覺。

“嗯……應該可以?！鼻罔吹氖植淞瞬潺R斯的鼻尖，“晚安，齊斯。”

身后安靜了下來，秦璐睜著眼失去了睡意，就這么干愣著過了一會兒，“齊斯，你睡了嗎？”

他還沒說晚安呢。

“剛才嚴先生的問題……”齊斯說，“我也想知道答案?！?/br>
原來他聽見嚴行舟問她了。說來也奇怪，秦璐在嚴行舟面前已經(jīng)習慣了逞強和說謊，但是到了齊斯這兒反而更容易開口一些。

“我愛他?！?/br>
話音未落，身后熱乎乎的rou墻就僵了一下。

“那我呢？”

秦璐不想吵醒嚴行舟，只是在黑暗中彎了彎嘴角。

“齊斯，你簡直想象不到我有多壞，我悄悄告訴你，我同時愛上了好多人，所以你要快點看清我，然后……趕緊離開我?！?/br>
“那我呢？”

齊斯卻像是根本沒聽見秦璐的話一樣又重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秦璐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夜晚果然是不適合聊天的時候，感性上頭，嘴就變得特別不牢。

“我當然也愛你……”

這句話對于秦璐來說可能只是深夜一個不小心流露出去的真情，可對于齊斯來說，卻意味著他再也無法離開她身邊了。

無論未來是苦是甜，他都心甘情愿。

話一出口，秦璐好像也意識到了什么，“齊斯我開玩笑的，大半夜的就喜歡胡言亂語，你千萬別當真啊，什么愛不愛的……我要睡覺了，晚安?！?/br>
“嗯?！饼R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在她的肩頭落下一個輕吻，“晚安?！?/br>
黑暗的房間迅速重新歸于寂靜，秦璐不想再畫蛇添足，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又躺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睡過去。

直到秦璐的呼吸平穩(wěn)，嚴行舟才緩緩睜開眼。

這小鬼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笨，齊斯跟了她四五年，晚上就對這些小動靜這么敏感了，他可是跟她生活了十幾年了，怎么可能察覺不到。

我也愛你，笨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