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的手一抖，頭差點摔下來，他半撐起身子，咬牙切齒道，“怎么那么小?”

他不了解人類生長結構，看這小孩不吵不鬧只是怕他，還以為已經十多歲了。

“是啊，人家這么小，你可別做出什么禽獸不如的事來?！崩先擞行┬覟臉返湣?/br>
“艸?！卑膊礌柕聼┰甑淖テ鹨贿咁^發(fā)，冷漠臉，“對人類女孩起心思?呵，我就是喊你父親也看不上這種豆芽菜?！?/br>
老人摸了摸嘴角，壓下快控制不住的姨母笑，別有深意道，“行，你可別后悔?！笔稚锨倪溥涞氖掌痄浺羰?。

“那15歲之后呢？”

“隨你咯。”

安泊爾德沉默下來，似乎是在權衡利弊，另一邊的老人也不急，擺弄手里的試劑。

養(yǎng)一個人類對他來說其實也沒什么，況且這小孩看著也乖。

他想起小女孩低頭不語的樣子。

但是他從沒養(yǎng)過東西，花花草草都沒養(yǎng)過，總覺得很麻煩。

少年還在思考，另一邊的老人突然抬起頭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看，隨即緊張的對水晶球里的少年說了句“你好好想想?！北闱袛嗔怂虻穆?lián)系。

安泊爾德皺起好看的眉，這樣的情況顯然從未發(fā)生，那一瞬間他有些好奇那邊是誰來拜訪了，以至于讓老人那么緊張被他看到。

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好奇，精靈很少會對別人的事產生情緒。

少年往后躺下，地板上鋪滿了柔軟干凈的毛毯，方便他隨時都能坐下。

安泊爾德嘆了口氣，手背遮住雙眼。

算了，真麻煩。

老人巴洛放下水晶球，匆忙上前扶住腳步不穩(wěn)的黑衣人。

黑衣人身形高挑，半靠著老人，坐到一邊的椅子上。

“怎么傷的這么重?”老人從試劑瓶中挑出一支黑色的遞給他。

黑衣人取出瓶塞，淺淺抿了一口又蓋上，搖頭遞回給老人。

老人也不勉強他，把藥劑瓶放回原處。

黑衣人緩了口氣，摘下帽子。

仿佛玉石雕刻出的五官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清淺的金色眸子也失去了光彩，霧蒙蒙的一片，顯得失魂落魄。

是一張與安泊爾德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但仔細看還是會發(fā)現他并不是那個此時應該在小木屋里的安泊爾德。

精靈少年總是一副“你們干什么跟我無關別把麻煩事扯上我”的樣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暴脾氣，在一眾高貴冷艷的精靈中顯得十分突兀。

但這個精靈雖然有一張與安泊爾德無二的臉，但他眉眼間都是少年沒有的成熟與頹廢。

“沒了……都沒了…”他的聲音沙啞干澀，蒼老的像是枯瘦的老人。

巴洛低聲吟唱治療咒語。

他自嘲的笑了笑，止住了巴洛的吟唱，“沒用的，我快堅持不住了…我這次來，就是最后一面了?！?/br>
老人頓住，還是停下吟唱，正如他所言，男人的身上纏著濃厚的死氣，恐怕命不久矣。

巴洛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也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彼α艘宦?，“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你…”男人站起身，巴洛還想拉住他。

“我不屬于這里，總該離開的。”他朝老人深深地鞠躬，“她說，這是人類表示尊敬和感謝的動作?！?/br>
“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改變結局，不過請一定讓他別再放手了。”

他的身形開始模糊，巴洛看到他露出笑意。

“很感謝您對我的照顧?！?/br>
“父親?！?/br>
殘影消散在空中，老人還維持著動作。

半晌，巴洛捂住眼。

“孩子啊……”

愛與死·食物

奧西娜熟練地收拾好了一樓，少年還在二樓沒有下來。

她有點餓，但精靈一般不會吃人類的食物，他們靠吸收日月精華存活，因此這里并沒有吃食，奧西娜記得安泊爾德對她的要求，也不敢上樓找他。

生來得到的忽視和她卑微內向的性格讓她害怕麻煩別人。

雖然這只精靈似乎并不像書上說的那么不近人情。

奧西娜走到湖邊，清澈的湖面上漾出女孩的模樣。

是令人羨慕的容貌與身姿，但水面上的人露出的自卑令她感到厭惡。

女孩起身，想去森林里尋找食物，她不敢走遠，繞了一圈后兩手空空的回到了屋子。

小屋的一樓什么都沒有，一本打發(fā)時間的書都找不到。

女孩爬上軟椅蜷起身子。

安泊爾德翻閱了很多書去了解人類的習性，等他覺得自己已經大概了解時，才發(fā)現已經過了很久了，窗外的天已經黑了，夜空里稀稀疏疏掛著幾顆星。

這所屋子是由他的法力維持的，天黑天亮都會自動亮燈熄燈。

他想起樓下的小女孩，合上書，起身下樓。

奧西娜已經在軟椅上睡著了，側著身子，發(fā)絲半遮著臉，無意識地啃手指，小小的一個，很容易被忽視。

書上好像有說人類需要進食?一天幾次來著?

他心底抱怨著麻煩，走過去把人喊醒。

人類一次要需要吃多少東西?好像還得吃面粉和rou吧？

安泊爾德一臉糾結。

睡眼惺忪的女孩揉了揉眼，看清楚面前站著的少年，一下子清醒過來。

“大人?”奧西娜趕緊穿上鞋站好，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低著頭。

“你……”安泊爾德遲疑的開口，“你吃什么?！?/br>
女孩愣住，隨即輕聲說，“您隨便給我點食物就可以了?！?/br>
安泊爾德煩躁地揉頭發(fā)，怎么個隨便法，他都不知道人類日常需要吃什么。

“抬頭?！卑膊礌柕虏荒蜔┑拈_口，“吃什么，快點?！?/br>
女生怯怯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道，“…一塊面包就可以了。”

“只要一塊面包?”安泊爾德瞇起眼，書上不是說人類什么都需要吃嗎，這小孩怕他怕到打算餓死自己的地步?

“是的?！?/br>
安泊爾德盯著她不知道想什么，好一會才從往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