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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便做些混賬的事情。混賬事做得正酣時,曹淮安遇到棘手的軍務,等他區(qū)處完,已是半個月之后。回府的途中想著今晚要撫撫嫩xue兒,摸摸酥乳兒,結(jié)果倒好,人都不見了。林中幽靜多時,忽足音跫然,有三人闖入。一陣孽風吹過,漫天黃沙落葉席卷上來。當先的人躩步不停,一趁手用袖子遮眸避臉,腳下沒系意,不小心踩中了石塊,徑直的摔倒在一旁,緊隨其后的二人齊聲喊道:“翁主——”二人趕忙卸下包袱,攙她起身。這翁主,自然是蕭嬋。蕭嬋啀哼一聲,由著她們服起身。嬛娘屈膝,為她拍去衣裳中的塵土。察覺手有痛感,蕭嬋布開手指,掌心多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且摻和著泥土,赤津津的血珠子還在往外沁流。繯娘見狀,用帕子輕輕拭去血珠子。手傷了,腳也歪了。幸而冬日衣賞穿得厚實,只受了些丁點兒的皮rou之苦。蕭嬋負著腳上的疼,肅衣理發(fā),一瘸一拐的繼續(xù)前行。趁著那廝松懈了,從速跑路才是正事兒。冷風絲絲闖入衣縫中,蕭嬋稍稍攏緊了外衣。行百武,膝蓋處傳來一陣陣鉆心疼。疼不能忍,蕭嘶呼了幾聲,扶著樹干小憩。巖巖深山,草木萋萋,能見鳥禽停站枝頭撲翅,忽有幾只擲枝遷喬,冰雪正好落在她秀發(fā)上。蕭嬋無心理會,抬頭望了眼天色,已是赤兔西沉,彤云滿空,微嘆了口氣。待休憩畢了,天已浸黑半邊兒了。仨人踅摸個山洞,爝起火,打帳在里頭將就一晚,待天亮再動身。蕭嬋靠著巖石上,煙支支的席地而坐,如今是又冷又疼,咬著牙關(guān)瑟瑟發(fā)抖。山林中的鳥兒野性十足,并不大怕人,有幾只從遠處跳近腳邊,她不耐揮袖將它們驅(qū)趕。膝上鮮血透衣,很快染成了一大片,怕血與衣裳凝結(jié)一塊,蕭嬋把褲管兒卷至膝蓋之上,這血止不住似,稍一動腿血就往外不停地冒。匆匆逃出來,只帶了些細軟和餅錠,并沒帶什么藥物。繯娘想了想,從身上攄一塊干凈些的布子將傷口裹扎。蕭嬋腳下跑得急,在山林摔了不下四次,還有一次腳不甚滑進了河汊子,鞋襪濕團團。腳板子已經(jīng)泛白發(fā)皺,還有一些鼓起的小水泡。蕭嬋沒想到自己也有這般凄凄慘慘的時候。罪魁禍首,就是曹淮安!天色已黑,腹囊也咕咕作響。從昨夜到現(xiàn)在,蕭嬋連一口水都不遑喝上,她都快出了城,那廝應該追不上來吧……嬛娘遞來一張面餅。蕭嬋心里雖擔憂,胃口卻肆好,燥癟癟面餅吃得歡。繯娘問:“翁主,我們是要回荊州去?”蕭嬋搖頭:“荊州與并州相睽千里,曹豎子察覺我們不見了,定派人在回荊州的路上等著,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我們暫且到那榆次躲一段時日?!?/br>榆次縣在并州太原郡內(nèi),曹淮安擄走蕭嬋之后,就將她安置在太原郡,靜待嫁杏之期。還有三個月才成親,她理應回荊州待嫁。曹淮安卻說路途艱辛,無需來回一趟。曹淮安還說以他的身份,無人敢嚼口舌。宛童不解,問道:“榆次離太原甚近,這……”蕭嬋道:“那廝定以為我們逃出了太原,遂在太原內(nèi)大抵不會布兵嚴守?!?/br>宛童寤然,道:“翁主聰慧。”吃飽靨足,眼皮兒開始打顫,這深山野林到了夜晚怪瘆人,各種聲音交雜一塊,遠比豺狼虎豹可怕得多,但甭管是什么,但分不是那廝,什么都好說。這般想著,蕭嬋漸漸闔上發(fā)餳的眼皮子,頭一歪,睡了。在這夢中,那廝的面容揮之不去,拂之又來。第二日曈昽之際,三人到那榆次縣尋了一處蕞爾地暫且住下。蕭嬋在榆次縣一定腳便是半月,太原那邊已亂套了。曹淮安才離開半月而已,回來時卻不見一個上蹦下跳的人影。府中之人眉留目亂,東支西吾,顏狀很不對勁。厲聲呼問,才知那嬌滴滴的人兒易妝襥衣,懷黃握白,與婢媼宵遁了。孟魑已帶人去踅摸,可是一點消息也無。才在太原一個月,她可沒少惹事兒,總乘隙來尋爭尋鬧。這丟靈的性兒,曹淮安即使做好做歹,她亦昧于進退,反而愈演愈烈。曹淮安拿她沒辦法,不能打不能罵,有一回辭氣稍重一些,她竟絕食一日,蓄意在他面前暈倒。蕭嬋這般不出常理,是想讓自己感到厭惡,然后就可以和他揮揮手回荊州了。可曹淮安偏還喜歡她這個性子,雖有時候被氣得火冒三丈,但入夜之后看到乖巧的面容與雪團成的嬌軀,哪還有什么火氣可言。蕭嬋不安分,他阻隔內(nèi)外,府中不通客亦不許她出府,派舍人來把守,只放任她在府中鬧騰,就是不許跨出府一步。想是防閑過嚴,她消停了不少,成日不言不粲,無有喜神,以前看見那些兇神惡煞的舍人,開口便是挖苦嘲諷,如今看到舍人,蔫蔫的,還顫抖個不停,狀似害怕。蕭嬋第一次對曹淮安扯嬌,也是因為舍人一事。那天曹淮安回到府上,蕭嬋就從他斜刺里走來。蕭嬋粉淚承睫,輕輕偎進他胸膛啜泣。曹淮安整個人都僵住了,只有一顆心在撲通跳動。他摟住她香肩,問道:“嗯,怎么了?”蕭嬋只泣不應。曹淮安輕摟著蕭嬋回寢,走過舍人旁邊時,她做出個發(fā)森模樣。原來是舍人銜威,嚇到了她。曹淮安看在眼里,反己頃刻,想她念頭已消去大半,便撤了舍人。呵,好一個興許念頭已消,如今看來分明是自有肺腸,俟良機出逃。想這些時日,除了不許她出府,其它事情待她不薄,她竟趁守衛(wèi)松懈時的時候跑了。想到這兒曹淮安氣得咳血,這回抓到,定把她腿給打折。孟魑一聞蕭嬋跑了,知事不妙,緊三火四的遣人追躡,只是她好似一縷輕煙,尋了大半個月愣是無半掐蹤跡,眼看就要到成親之日,到時候主公與何人拜堂?他還遣人到荊州江陵去打探,也沒探出個人來。既不回荊州,還能去哪兒,莫不是在途中出現(xiàn)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