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七十八
燕蕊綃一直站在他身后不動,看著他繼續(xù)喝。 這一杯,是替兄弟們跟你喝的。大家都很想你,小齊的女兒前段時間學會敬軍禮之后,先給你敬了一個,你不忙的時候記得看看標不標準。 他又給自己滿上,喝得又快又兇,這一杯,是跟你和延哥喝的,你倆搭個伴兒,等著兄弟我。 又一杯下肚,他提著酒瓶的手還是很穩(wěn),依然滿上,燕叔,這是我單獨跟你喝的一杯。 燕蕊綃一直在身后看著,在喝這一杯的時候,他不再叫老燕燕隊,也沒說任何原因。這杯喝完之后又給自己倒上,只是沒再填滿,胳膊疊放在吧臺桌面上,把視線從落地窗外放出去,清寥又自如。 她終于從他身后走向前,在他身旁坐下。從另一側(cè)提了個高腳椅放到他旁邊,也拿起手里的酒杯。要說的話原本有太多,但跟他一起坐在這里,爸,我想說的都在這里了。 老燕會懂她的。 葉瑯亭也明白,單手拉過椅子坐下。不作回應(yīng),甚至連個眼神都沒分過來。于是兩人在一片靜默里,沒有任何碰杯和邀約,喝完一瓶干紅。 其實越到后程,他喝得更多一些,下意識地給她倒的更少。但她意識越來越迷糊,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太清,耳朵兩旁像是蒙上兩團軟而密的棉花,所有音浪在兩側(cè)反彈。 眼前的光影糊在葉瑯亭的身上,他披著一身彩光,耐心地聽她不知是跟誰在說的不成章法的語句。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依然沉默,但你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他的悲傷,隱約的疲憊,和抱住她那一刻的小心翼翼。 燕蕊綃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從椅子上脫了力滑向一側(cè),明明他喝的更多。但他像不受任何酒精的影響,沒有猶豫,穩(wěn)穩(wěn)地把她接在懷里。 被他熟悉的味道包裹后的下一瞬間,即使她已經(jīng)昏昏欲睡,仍然要推開他。葉瑯亭把人束緊在胸前,帶進臥室,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細致地調(diào)整枕頭。 我沒允許你留下。她含糊不清,但邏輯還在。 葉瑯亭把人整個向上一托,平穩(wěn)地放好,又給她蓋好被子,才慢悠悠地說:回不去了,喝酒了。 你不是葉先生嗎?還有你辦不到的事情?燕蕊綃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兩條腿分開,跪趴在柔軟的蠶絲被上,咄咄逼人。 被她這個動作嚇了一跳,伸手護著她的人聽見她的問題,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笑了,我辦不到的事情太多。他又在幫她調(diào)睡覺時的燈,從手術(shù)之后,每晚睡覺她都要開一盞小夜燈。葉瑯亭側(cè)著頭調(diào)整,嘴上淡淡,比如你。 我怎么了?她實在醉了,慢慢軟下腰,抬頭盯著他要答案。但上身不受控制的向前,直到嵌進他敞著的懷里。 喝醉了的燕蕊綃實在太軟了,身上帶著柔膩的酒香還有她最愛用的花香調(diào)香水。她軟著身子和帶著如被指責的小朋友才有的委屈問出這樣的問題時,伴著醉醺醺的月色,葉瑯亭腦神經(jīng)里最壓抑的一根神經(jīng)松了一絲,他只顧得擰緊余下的螺絲,但尚未來得及管理已經(jīng)流出的語句。 怕保不住你。這話攜帶著太多的私人情緒,是葉先生根本不會犯的錯。 等他說出口卻又坦然,在燕蕊綃面前,他從沒有一刻認為自己是葉先生。他看向已經(jīng)在他懷里睡過去的女孩,終于俯下身補上今天見面時就想有的擁抱。 燕蕊綃完全失去了意識,只隱隱約約覺得身上堅實的溫暖變成柔軟的棉被,夾雜著一絲酒氣的guntang在耳鬢間停了好一陣。然后周遭的熱源慢慢離去,她知道這是葉瑯亭要走,她睡不安穩(wěn),卷著舌頭,連眼睛都睜不開就急切地問:你去哪兒? 他不答,只說:我不走。 只有葉瑯亭知道她要什么。 這兩天剛回來學校,每天都要做核酸,還要為畢業(yè)做準備嗚嗚嗚,就太忙了!所以只能找到今天更一章,這兩天在瘋狂碼字,家人們,忍一忍,苦苦苦馬上就過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