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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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靜,外面的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陣陣潮濕的風(fēng)卷著雨絲探進(jìn)山洞。韓清瑤小臉燒的通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嘴里不停的說著胡話,男人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低聲斥道:“自己沒本事,偏要逞能!現(xiàn)在反倒來拖累人!”東方澈嘴上說的狠,卻是越看越心痛,忍不不住走到女人身邊將她抱在懷里,入手卻是如火炭一般的體溫,不知是她身上的傷口發(fā)炎了,還是因為嗆水的緣故,此刻的女人已經(jīng)病得迷迷糊糊了。韓清瑤只覺得自己一會兒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就在快烤熟的時候,又被人一下扔進(jìn)了冰窖里。韓清瑤雙目緊閉,死死的抓住胸前的被子,冷汗不停的從額頭滲出,身體極其不安的扭動著。她不停的在做著同一個夢,夢里的男人看不清面孔,卻用她十分熟悉的聲音笑著對她說著話。“小染!小染!”誰在喚她?四周都是一片片的白霧,只有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在四處回蕩著。白霧漸漸散去,眼前艷陽高照,綠柳成蔭,雕梁畫棟的亭子里依稀浮現(xiàn)一個人影,一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衫,卻被他穿出了芝蘭玉樹之姿。男人似乎永遠(yuǎn)是微笑的,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清楚的知道那人狹長漆黑的雙眸,笑的時候會微彎,就連那上揚的嘴角也似含著春風(fēng)一般。修長的身影只是站在自己身邊就讓人莫名的心安,似乎一切的煩惱和不快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人會剝葡萄給她吃,會講故事給她聽,會訓(xùn)斥她,同時還會教導(dǎo)她。荷花池中兩人在小船里嬉笑玩鬧,累了她會躺在男人的腿上小憩一會兒。他摘下一片蓮葉為她遮住陽光,哼著悠揚的曲調(diào)哄她入睡。“泛舟碧波池?!彼[著眼睛看著男人說道:“看,有你的名字!”“落霞染菱花。”男人揉了揉她的頭道。晚霞中,琴瑟在側(cè),歲月靜好。突然,四周一下便的一片漆黑,她害怕的想喊他,卻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小染,來!到哥哥這來!”男人的聲音清澈干凈,同時,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一如當(dāng)日,自己躲在亂草堆里生悶氣,他也是這般伸出手,目光寵溺。她不自覺的伸出手,那是她日思夜想的歸宿,那是她可以躲避風(fēng)雨的懷抱。手指激動的微微抖著,卻在碰觸的一瞬間化作漫天大火,滿眼都是紅色,火焰的紅,血液的紅,像一支張牙舞爪的惡獸,吞噬著天地間的一切,那些熟悉的身影在耀眼的紅色中卻越發(fā)清晰,他們哀嚎著,扭曲著,然后慢慢的變成一具具焦黑的尸體,鼻子里卻灌滿了血的味道,粘稠腥臭,帶著死亡的氣息。“啊——!”一聲尖叫,韓清瑤從地上猛的坐起身,急促的喘著氣,一身白色的綢緞中衣經(jīng)濕透,身體卻是一片冰涼。驚慌的看向四周,空蕩蕩的山洞中,朝陽從徑直投射進(jìn)來,溫暖而明亮。用衣袖拭了拭額間的汗水,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幾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韓清瑤再次躺回地上。夢里的事情太過奇怪,很熟悉,卻又即不是韓清瑤的記憶,也不是宋菱染的記憶。韓清瑤眉頭緊皺,看著山洞的洞頂,陷入了沉思之中。就在這時,一股殺氣突然襲來,韓清瑤就地一滾便直接滾到了洞里,而她原來躺的地方三只閃著寒光的羽箭直直釘在地上。韓清瑤眼神一瞇,將匕首扣在手中,貓一般的弓起身體,隨時準(zhǔn)備進(jìn)攻。而這時破空之聲不斷傳來,羽箭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追著她射,她卻怎么都發(fā)現(xiàn)不了對方的位置。無奈之下只好狼狽的翻滾躲避。就在這時,一陣勁風(fēng)掛過,韓清瑤只覺得眼前暗,就已經(jīng)被男人護(hù)在了懷里,而下一刻,兩人便已經(jīng)越出了山洞。羽箭如期而至,長了眼一般緊隨其后,東方澈雖然身法詭異,卻無奈帶著一個韓清瑤無法完全發(fā)揮,應(yīng)對的有些吃力。看著男人明明很吃力卻還要堅持帶著自己,韓清瑤眼中泛起一絲得逞的笑容,她不由得出言測試道:“少主,你快放開我,這樣下去你我都得死!”“閉嘴!”男人低聲吼道:“你當(dāng)他們是誰?那是鴆羽的‘黑云騎’,落在他們手上,死人都能翹出秘密!”“鴆羽?”韓清瑤驚呼。她清楚的記得,鴆羽是秦家的暗勢力,準(zhǔn)確的說,鴆羽是朝廷的暗勢力。當(dāng)年赫連兄弟之所以能用那么快的速度掃蕩各國,鴆羽的力量功不可沒。它是一個遍布全大陸的間諜組織,據(jù)說人數(shù)最多時達(dá)到十萬人之多,他們分布在各行各業(yè),有社會最底層的布衣,也有皇親貴胄。三年期間,韓清瑤不停的收集鴆羽的資料,可是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鴆羽如此龐大的組織,又有近百年的歷史,可關(guān)于它的故事卻多數(shù)都是傳說,知道真實情況的人卻不多,書籍史料更只是寥寥數(shù)語,寫到他們的貢獻(xiàn)也只用一句“多番相輔”或者“扶于危難”這樣模棱兩可的話一筆帶過。而如今,這個組織就這么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韓清瑤不由得有種莫名的興奮。大概是感受到了懷里女人的興奮,東方澈一邊躲著箭矢,一邊卻微微失笑,他輕聲道:“被鴆羽追殺卻還能如此興奮,你怕是古今第一人了!”“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韓清瑤一笑道:“我又不是亂臣賊子,怕鴆羽做什么!”“你當(dāng)鴆羽里的都是善男信女嗎?”東方澈道:“他們的手上也照樣沾得都是血?!?/br>韓清瑤在心里送了東方澈一個白眼,道:好像你手上沒沾過血似的!可是她表面上卻還是的裝作害怕的抱住男人的腰肢,道:“那我們快跑吧!”東方澈被韓清瑤的話逗得緊抿嘴唇才抑制住笑容,道:“剛才的英勇勁哪去了?這就要逃跑了?”“打不過當(dāng)然跑了!”韓清瑤道:“不跑的是傻子!”“笨,你沒看到我一直在跑嗎?”男人一挑眉,從腰間抽出折扇,在手中一揮便擊掉一只羽箭。然而就在兩人馬上就要甩脫箭雨的時候,突然從四面八方竄出十幾個黑衣刺客,他們手持長劍,目露兇關(guān),二話不說,直奔兩人就沖了過來。“他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韓清瑤皺眉罵道:“屬蒼蠅的嗎?”可是殺手們可一點兒都不想跟她廢話,出手就是殺招。東方澈急忙將韓清瑤放開,揮舞手中折扇便和黑衣人斗在一起。韓清瑤也掏出匕首營地。就在兩人覺得將要腹背受敵的時候,身后的箭雨竟然就這樣越過他們射在了對面黑衣人的身上。來那個人驚訝的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知道了,這兩撥人竟然不是一起的。于是,腹背受敵的危險解除,兩人再無顧忌,拼殺的順手了很多。作者的廢話:太困了,寫著寫著都快睡著了,先寫這些~!第195章:流民(珠珠滿3200加更,一更)黑云騎的態(tài)度十分曖昧,似乎只是想要活捉二人,所以那四處紛飛的羽箭每次都是困住他們,卻并不致命。相反的,對待另一波黑衣人可就沒有那么客氣了,羽箭如同地獄的索命符,根根都直刺對方的要害。而此時韓清瑤和東方澈經(jīng)過剛才的磨合已經(jīng)配合的越來越默契,動作流暢了許多。他們都是經(jīng)歷過生死對戰(zhàn)的人,此時攻守配合,雖難免掛些刀口在身,但卻漸漸扳回了場面。眼見另一邊的黑衣人越來越多,韓清瑤和東方澈互相對看一眼,迅速達(dá)成了共識——逃。雖然東方澈功法詭異高深,卻也架不住多方人多,時間一長兩人必定落入下風(fēng)。同時,對方殺手似乎下了狠心,決定背水一戰(zhàn)。他們拼盡了全力,用幾乎自殺式的打法,瘋了一般的攻擊二人。兩人也開始佯裝力竭,開始刻意的露出些破綻,并一點一點的往河邊退去。果然,黑云騎那邊一看他們不濟,立刻增加了羽箭的速度,看著那毫不停息的箭矢,韓清瑤不由得想問對方到底背了多少箭才能做到射了這么久依舊不減半分力度。此時林中突然哨聲一轉(zhuǎn),那個從頭到尾都隱在密林中的指揮者竟然親自現(xiàn)身,只見他身形極快,一剎那便出現(xiàn)在了韓清瑤的面前。“他媽的!”韓清瑤低咒了一聲,想著對方大概是看自己武功不及東方澈,又身上有傷,所以挑了自己這個軟柿子捏。對方顯然沒有給她繼續(xù)罵下去的時間,寒光一閃已經(jīng)一刀劈來。韓清瑤舉起匕首架住對方的利刃,雖然勉強躲開了對方劈過來的一刀,誰知,同時一根羽箭也從天而降。本以為這一下總要掛點彩頭,卻不想身后的飛來一柄折扇將羽箭擊飛,可以此同時對方一見刀鋒被架住,立刻來了一招刀中藏拳,剛勁的拳頭直奔女人的肋間打來,韓清瑤只覺得后頸一緊,已經(jīng)被人向后拉倒,拳頭擦著衣角劃了過去。與此同時韓清瑤清楚的看到側(cè)面一條黑影越過自己,銀白的寒鋒毫不留情地抹向東方澈的脖頸。原來為首之人要對付的并不是韓清瑤,他只是想逼東方澈出手相救,然后和同伴配合干掉東方澈。“小心……”在韓清瑤擔(dān)憂的叫聲中,只見已經(jīng)沒有兵器的東方澈眸中寒芒一閃,身法詭異的一扭,堪堪躲過,刀鋒劃破他背部的衣服,卻并沒有傷到他半分皮rou。還不等對方補招,電光石火之間他化掌為爪,竟然反手直接奔著對方的脖頸而去,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此刻卻成了奪人性命的利刃,鷹爪一般直接在對方的喉間戳出五個血淋淋的窟窿。鮮紅的血液和著男人的慘叫噴涌而出,直接噴出一片血霧。東方澈招式未停,抽出手指之后又是一掌拍出,對方紙片一般被打出兩丈遠(yuǎn)。韓清瑤雖然知道他武功詭異,也見過他出手,可是如此血腥卻是第一次見到。為首之人顯然也沒有想到,被這一幕驚得一怔,雖然時間不長,卻也足夠送了他的性命。韓清瑤幾乎是本能的將手中匕首拋起,一滾身去撿那柄折扇,同時東方澈一手接過拋過來的匕首,直接割斷了對方的喉管。這一幕發(fā)生的太快,電光石火之間另一方的首領(lǐng)就已經(jīng)沒了性命,而同時東方澈一躍而出,拉起前面已經(jīng)滾身出了戰(zhàn)圈的韓清瑤一躍便進(jìn)了一旁的河中。河水依舊冰涼刺骨,不過好在這次兩人都有了準(zhǔn)備。而且此處喝道開闊,水流自然比較平緩,不是之前的湍急。兩個人很快邊順著水流的力量游到了對岸??墒羌幢闵狭税?,兩個人也不敢多做停留的一路向前飛奔。就在這時,前方的山路上出現(xiàn)了一個隊人,這些人小心翼翼的竄梭在林間,男女老幼互相攙扶著,向著山上緩慢的走著。兩個人衣著華貴,想要混在里面必定十分礙眼,所以他們兩個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便準(zhǔn)備離開。而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都是一驚??s在一旁的灌木叢里,手摸向腰間??墒浅霈F(xiàn)在他們面前的并不是黑云騎,而是一隊官兵。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八品官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跟著幾個衙役,更多的卻是一群膀大腰圓,穿著百姓衣服的壯丁。那人撇了撇嘴,指著眾人說道:“這些人就是那些逃奴,來啊,把他們都抓走?!?/br>一個老伯急忙站出來解釋:“不不不,官老爺,我們不是逃奴,我們是有戶籍的人,我們只是……”?“有戶籍?那你拿路引出來看看?!?/br>大渝規(guī)定“農(nóng)業(yè)者不出一里之間,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彼?,凡這些遠(yuǎn)離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當(dāng)?shù)匮瞄T發(fā)給一種類似通行證之類的公文,叫“路引”,若無“路引”或與之不符者,就要依律治罪。官員話音一出,老伯便面露難色,他剛想張嘴。卻聽官員道:“未經(jīng)允許私自離開戶籍之地便是流民。流民是要殺頭的,而沒有戶籍,就是逃奴!”一旁樹叢里的韓清瑤眉頭一皺,心道:這官員好生jian險,這兩個選擇往那一放,擺明了就是讓對方自愿伏法。顯然,對方被他的氣勢嚇著了,立刻表示自己不是流民。官員小眼睛里冒出得逞的光芒,沖著身后的人一招手道:“來啊,把他們都抓起來!”韓青瑤的眉頭皺得死緊,她知道什么逃奴不逃奴,流民不流民的。這官員擺明了就是想發(fā)一筆財,把這些人抓走,賣給奴隸販子,從而賺取一筆昧心錢。韓清瑤正想上前動手,卻被東方澈一把拉住,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了馬蹄聲。這時官員卻驚到了,催促道:“快點動手!快點動手!把這些人快點拉走。那個該死的劉鍋子估計又過來跟我搶貨了?!?/br>他身后眾人二話不說上前,像抓豬崽兒一樣,把眾人一個接一個的用麻繩捆好。拉著就往車上趕。韓清瑤和東方澈聽著馬蹄的動靜,可以肯定就是黑云騎的人。這邊剛剛將眾人處置好,那邊果然一對黑云騎的人已經(jīng)到了近前。為首的人戴著一個黝黑的面具,說話甕聲甕氣:“可曾見過一男一女從這里經(jīng)過?”那位官吏急忙行禮,恭恭敬敬的陪笑道:“并沒有見到。下官負(fù)責(zé)押送這些逃奴回衙門,要不您看看這里面……”為首之人騎著馬繞著籠車看了一圈,隨后話也不說飛身上馬朝遠(yuǎn)處跑去,東方澈和韓清瑤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籠車已經(jīng)開始往前行進(jìn)。可是樹叢里的兩人卻沒有離開,反而是跟著籠車追了上去。天色漸黑,隊伍卻依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東方澈和韓清瑤一言不發(fā),偷偷跟著他們到了一處偏僻的林間,只見那里已經(jīng)等著一隊人。韓清瑤一眼就認(rèn)出對方中為首的正是錦城不見了的“老蝦米”。三年的時間里這人的腰似乎彎的更厲害了,他笑呵呵的對著官員行了禮,兩人到了一邊不知道說了什么,然后似乎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并未見兩人交易,官員便帶著手下離開了。老蝦米的人順利的接管了兩輛籠車。兩人繼續(xù)跟蹤他們一路來到了一附近的一座縣城,韓清瑤清楚的記得,三年前她入京時這個倉離縣還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地方,而此刻,雖然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卻依舊能看到城里那絡(luò)繹不絕的人流。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疑惑,于是他們偷了兩套平民的衣服換上,混在了來來往往的人群里。很快,韓清瑤便知道了這個地方迅速崛起的原因,那就是奴隸買賣。看著滿大街帶著鐐銬披著被單的男男女女,這里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第二個錦城!韓清瑤氣的牙根緊咬,之前錦城繁榮卻也不過是偷偷抓些兵災(zāi)地區(qū)的難民充當(dāng)奴隸,可如今的這個倉離縣居然將逃難的百姓也當(dāng)做奴隸來賣。這時她偷眼看像一旁的東方澈,只見男人眉頭緊鎖,臉色漆黑,顯然即便是身為傳音閣的閣主,他對此竟然也是一無所知。顯然,這里的事情背后必定和東方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韓清瑤猛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錦城拿到的那些賬本,她清楚的記得那里面有一半以上的賬目中,都寫著一個奇怪的收賬人名字“月目”。她想了很久也沒想通對方到底是誰。如今想來,莫不是就是“明相”的意思?“怎么辦?”韓清瑤低聲問道。“查!”東方澈咬牙道。韓清瑤眉頭一挑,想必自己都能想到的,東方澈也是想到了的。于是兩人先在縣城里找了一間客棧,可是沒想到兩人身上的銀票已經(jīng)泡爛了,現(xiàn)銀只夠開一間房間。看著地上的地鋪,東方澈皺眉道:“你睡地上!”韓清瑤瞪著眼睛看著已經(jīng)躺在床上假寐的男人,磨了磨后槽牙。第196章:夜雨(二更)入夜之后老天似乎正在醞釀一場大雨,所以異常的悶熱,即便開著窗子也沒有一絲風(fēng)吹進(jìn)來,而比這個更讓人受不了的卻是那一直繞在耳邊不停叫喚的蚊子。反觀床上的男人卻因為有蚊帳似乎睡得格外香甜,身上的疲累的要命,卻又無法入睡,加之異常的悶熱,韓清瑤翻來覆去,終于再也忍不住,猛地坐起身。“心靜自然涼!”男人的聲音不咸不淡的從床上傳來,恨得韓清瑤牙根直癢癢。“公子說的有道理!”她一邊控制著自己磨牙的聲音,一邊又躺回了床鋪。順利的又打死一只嗡嗡叫的蚊子之后,韓清瑤實在是忍不住那惱人的悶熱,直接脫了中衣中褲扔在一旁,只著束胸和裹褲躺在地上。蚊帳里,東方澈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可是他的眼睛依舊緊緊的閉著,似乎睡著了一般。脫了中衣之后果然涼爽了很多,加之白天的疲累和身上的傷口,韓清瑤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半夜,一陣狂風(fēng)刮過之后,醞釀了很久的大雨終于落下,狂風(fēng)夾雜著豆大的雨點往屋里一個勁的刮。木質(zhì)的窗戶被刮的咯吱作響,而剛剛睡著不久的韓清瑤卻充耳不聞,依舊睡得香甜。床上的男人終于忍不住低咒了一句,起身下床將窗戶關(guān)好。當(dāng)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到床上時,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地上那個蜷縮成一團(tuán)的小人兒。習(xí)武之人本就夜能視物,如今雖然漆黑卻還是不時會有閃電劃過天際。男人清楚的看到地上的女人似乎冷了抱著雙臂,團(tuán)成一團(tuán)。一旁的被子卻絲毫引起不了她的關(guān)注。白皙的皮膚上面依舊包裹著層層繃帶,楚腰纖細(xì),雙腿修長勻稱,胸部因為側(cè)臥顯得更加高挺,中間的溝壑也更加明顯。一股燥熱躥上男人的小腹,讓他不由自主的煩躁起來。男人硬生生別過臉長腿邁過她一躍上床躺好。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床上的東方澈卻根本無法入睡,他有些不明白,剛才悶熱自己睡不著也就算了,如今已經(jīng)涼爽,他卻心里更加煩亂。終于,他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下床抱起一旁團(tuán)成一團(tuán)的被子堆在女人身上,自己又躺回床上。不一會兒,男人又起身下床,認(rèn)命一般的又來到女人的身邊,將蒙在女人頭上的被子掀開,這才又躺回了床上。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小,漸漸的已經(jīng)停了,雨后清醒濕潤的涼風(fēng)順著窗縫吹了進(jìn)來。屋子里男女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東方澈又一次睜開眼,這次他卻沒有下床,而是緩緩的移到床邊,側(cè)身,透過蚊帳看向地上的女人。昏暗的月光順著窗欞的縫隙透射進(jìn)來,正好照在女人的鬢角處。韓清瑤無論從哪個人看來都是個美人,雖然不及上一世宋菱染長的驚艷,卻是那種越看越耐看,甚至于值得人細(xì)品的長相。她皮膚白皙,睫毛纖長,五官精細(xì),一雙眼睛睜開靈動,閉上溫婉。男人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女人的睡顏坦然又安寧,像一個不知世事的孩子。東方澈一時移不開眼,在旁邊靜靜地盯著她看了一會,眼睛里滿滿都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然后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地,小心翼翼地將亂七八糟堆在女人身上的被子重新給她蓋好。東方澈呼了口氣,眼睛卻一直睜著。借著夜里不知哪里的微弱的光,就這樣一直看著韓清瑤。他應(yīng)該討厭她的!東方澈想。這個女人花心又濫交,正是他最討厭的樣子。想著想著,男人的思緒越飄越遠(yuǎn)。東方家族,因給王室培養(yǎng)輔臣而名揚天下,門下弟子上千。除本支中男子均在朝中官居要職,更是寵妃、寵妾輩出,每代東方家當(dāng)家必終身效忠于皇帝,不能有絲毫背叛。東方家家訓(xùn):東方家子孫必以振興大渝天下為尺矩,世代只做謀士輔臣、嬪妃,不得有逾越之心、不得獨斷專權(quán)、不得貪贓枉法、不得侍寵后宮、不得用人為親。他是東方家第十六代當(dāng)家東方政的嫡長子,母親是域東先皇的小女兒,域東的九公主慕容媛。當(dāng)年東方政出使域東舌戰(zhàn)群儒一下就得到了九公主的芳心,不顧一切的和父親私奔到了大渝,第二年便生下了東方澈。最開始時父親和母親恩愛有加,一度是大渝朝堂上最為模范的夫妻典范。東方澈也不辜負(fù)父母的希望,他自小因為聰明備受父親叔伯的寵愛,兩歲能識字,五歲能作詩,七歲時便能通曉百家文章,九歲辯倒天都鴻儒崔旺齋,成了天都婦孺皆知的神童,被皇上單獨召見并指給當(dāng)時的皇孫赫連奉祥作為伴讀,同時,他也成了東方家下任當(dāng)家的不二人選。但是那時的他卻不想做什么東方家的當(dāng)家,因為從他會說話開始,每日必做的功課便是背誦東方家家訓(xùn)。當(dāng)他漸漸長大,他開始質(zhì)疑家訓(xùn)甚至開始厭惡這條家訓(xùn)。憑東方家的智慧以及在朝中的影響為什么他們東方家的人世代只能做輔臣,這樣豈不是世世代代只能做別人家的奴才,做鷹犬,永遠(yuǎn)也做不了主子。當(dāng)他十歲那年第一次對父親說這番話的時候,父親暴怒了,他從沒見過父親如此,即便是他打碎了祖?zhèn)鞯牧鹆繒r父親也沒有如此過,他命人取來“家法”一條浸過藥水的藤條,狠狠的打在他身上。這是有生以來父親第一次打他,而素來疼愛他過分的母親竟也沒有勸阻,只是含著淚靜靜的看著。整整十鞭子,下下入rou,打的他幾度暈厥,父親卻似要置他死地一般堅持打完了這十下,而倔犟的他卻從頭到尾沒有哼一聲,更沒有掉一滴淚。“你知錯沒有?”父親顫抖的持著滴血的藤鞭問他。我沒錯!他在心里吶喊。卻在看清父親眼睛時候?qū)⑦@句話硬生生憋在了喉間,許多年后他依舊清晰的記得當(dāng)年父親的眼神,傷心、失望、悲憤還有殺意。他再聰明畢竟也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他承認(rèn)他怕了,他被父親眼中的殺意嚇怕了,于是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孩兒知錯了。”?他不想當(dāng)奴才,因為沒人配當(dāng)他的主子。但是在他沒有能力做主子之前,他會忍。他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個月,病好之后一切卻都變了,母親下落不明,整個家族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蒼蠅,父親雖然表面上對他一如從前,而暗地里卻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慈祥。終于他從奴婢們的笑聲里得知了真相,原來域東偷襲了大渝的邊城,正式和大渝宣戰(zhàn),而與此同時他的母親也消失不見了,很多人說她根本就是域東派來的jian細(xì),現(xiàn)在兩國開戰(zhàn)她便跑回了域東。還有人說她是看中了一個唱戲的戲子和人私奔了。故事傳的越來越難聽,但是歸根結(jié)底基本都是在說他的母親如何的水性楊花。在這些人的眼睛里既然之前能和男人私奔,那就一定還會再和男人私奔。終于,父親娶了其他的女人做了正室,他從嫡長子一下淪落成為了庶子。當(dāng)看著抱著弟弟一臉慈愛的父親時,他的心一片冰冷,那曾經(jīng)是只屬于自己的笑容。漸漸的,他將對母親的思念變成了恨意。可是恨意不能讓他也有半分好過,身邊的庶弟和姨娘們依舊欺負(fù)他。政客最厲害的便是隱忍,這種東西幾乎已經(jīng)滲入了東方家孩子們的血脈之中,對于優(yōu)秀的他更是如此。于是他收斂鋒芒,攀上了同樣不被家里待見的東方明,開始如饑似渴的學(xué)習(xí)一切可以駕馭權(quán)利的方法。一聲雞鳴響起,東方澈一驚,原來他竟然整整一夜未眠。輕嘆一聲,正準(zhǔn)備補眠時,突然門口響起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刻意放輕了腳步一般,東方澈眼神一凜,將身旁的折扇扣在手里,看了看地上的女人,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叫醒她。“公子醒了沒有?”門口一聲極其輕微的呼喚響起,東方澈微微皺眉,飛身下床,輕輕的打開了門。只見門口站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面色黝黑,弓著身子,看到東方澈便露出一嘴的黃牙,道:“公子既然醒了請隨我來!”東方澈一眼認(rèn)出這人正是將那些人帶到這里的那個叫老蝦米的人,他不知這人何事找自己,又怕他是調(diào)虎離山,于是只是挪了兩步離開了門口,抱著臂皺眉道:“有事就在這里說吧!”“公子可是不放心里面的女子?”老蝦米笑呵呵的說道。東方澈眼神一冷,不客氣的說道:“要說就說,別廢話!”感覺到男人真的生氣了,老蝦米終于收斂了笑容,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道:“屬下醉鷹,參見少主!”“醉鷹?!”東方澈一驚,道:“你為何會在這里?”醉鷹本是東方明手下的一名間諜,可是十年前,據(jù)說因為任務(wù)失敗已經(jīng)自裁了。“屬下自然是受主人的意思在此辦事!”男人抱拳行禮道:“屋里的女人手中有對主人不利的證據(jù),還請少主人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