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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白月萬錢在線閱讀 - 第五十九章 一紙(1000珠加更)

第五十九章 一紙(1000珠加更)

    

第五十九章 一紙(1000珠加更)



    (九十六)

    他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嗎?

    每次我去哪,一抬頭總能看見他,街道、醉明樓、奉歡宮和這次,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摸透了我的行動和心思。

    他見我來,抬頭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轉過身不理我,繼續(xù)抹眼淚。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桌子對面。

    過了很久,我們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他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

    燭臺上的幾叢火苗撲閃著,忽明忽滅。

    我感覺到一種發(fā)自脊背的冷意,手微微顫抖著。

    晚鏡。我輕聲開口。

    他并不理我。

    或許我現(xiàn)在走過去,把他抱到懷里,再說兩三句哄他的話,咬兩下耳朵,我們就能和好如初。

    他很好哄,很聽話,我也沒有想了解他的想法,反正只要溫柔地哄他兩句,說我會對他好,他哭著跟我撒嬌,然后就滾到床上去,一番激烈的交歡,剩下的就只有你儂我儂,耳鬢廝磨。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這樣的。我們真切地好好坐下說話屈指可數(shù),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成長起來,又為何會愛我,他總對自己的過往絕口不提。

    他對我有著近乎可怖的眷戀,但這種眷戀始終只表現(xiàn)在外層,比如那些令人窒息的懷抱、身體的親密接觸和永無止境的性交。

    這種眷戀的內層他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他內心究竟在想什么?他渴望我對他的看法是怎樣?我好像一點都不明白。

    或許這些,一點一點的這些,終于堆積成了今日的隔閡。

    晚鏡。我再次喚了他的名字:為何你給我喝的藥中會有蛇引和蟲蛇卵?

    他身體僵了僵,屋內的啜泣聲停止了。

    周圍瞬間格外冷寂。

    是沒想到我會如此直白嗎?沒想到我會冷靜而直白地當面質詢嗎?還是沒想到我會知道此事?

    他眼睛還是紅的,怔怔地看著我,愣了片刻:妻主,你在說什么?

    不要裝傻。我道:我什么都知道,為什么要給我吃蛇引和蟲蛇卵,說。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看了我一眼,略微偏開了頭。

    李晚鏡何等精明,這一個瞬間,他究竟想了多少種說辭呢?

    但是他這個態(tài)度,已經(jīng)默認了他確實給我喝了那些東西。

    他很快站起來,繞過桌子過來抱我,將我牢牢圈在他的臂彎中,我沒有掙扎,任由他將我抱得更緊了。

    他帶著哭泣后沙啞的聲腔道:妻主,晚鏡錯了。那段時間晚鏡快被你折磨瘋了,天天心驚膽戰(zhàn),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晚鏡清醒過來后,自己也知道自己做得實在不對,就讓人把藥扔掉了。

    我問:是知道錯了才把藥扔掉,還是目的已經(jīng)實現(xiàn),所以才把藥扔掉?

    他小聲道:晚鏡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他一直彎腰抱著我,我忍不住道:李晚鏡,你這樣站著累不累?

    這一句話,總感覺以前也說過。

    想到以前我毫不在意他,危機來臨就打算拋棄他獨自跑路的行為,其實不難理解他在我身邊究竟有多么不安。

    我拉著他坐在我腿上,他倒是很得寸進尺,見我態(tài)度緩和,直接跨坐在我腿上。

    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性器在胯間鼓起的形狀,他又朝我靠近了一些,胸膛都要貼著我的胸。

    他在我面前,永遠都是這副小男人姿態(tài),很需要我,很依賴我。認錯又認得比誰都快,讓人很難生氣。

    我心下感嘆,李晚鏡,真的是個人物,他對我做出這種反人類的事,卻能輕易地消解掉我外露的怒意,讓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對他發(fā)火。

    我只好溯其本源,問他:過去我怎么折磨你了?

    他咬著唇,神色極為委屈,緊緊抓著我的衣服,抓了又松,松完又摳著上面的細線,好半天才悶悶地開口:我拋棄一切嫁給了你,只想做你的男人,你做我的女人,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可你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他靠近我的脖頸,不讓我看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是真的愛你,在花轎上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對我好。

    可是,你連和我圓房都不肯,還編什么胡話說自己不能懷孕,根本不在乎我的處境我差點連人都做不成,回門驗身那日,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我一個人面對著驗身的人,若不是那些人早被母親交代過讓他們對我多多關照,我是斷不能躲過那一關的。

    說著他便將我緊緊地抱緊了:從那天開始我就很害怕,害怕秘密暴露,害怕你隨手將我拋棄。后來,有人跟我說,有一個偏方可以讓女人就是那方面的需求變強,晚鏡想著若是妻主有了強烈需求,就會多看看晚鏡了這才

    聞言,我也將他抱緊了。

    半晌,我道:我是對不起你,可是,這都不是你可以給我喂藥的理由。

    他哭了:對不起,晚鏡錯了,晚鏡知錯了,你怎么罰我都行,不要不要不理我,也不要去外邊找別的男人好不好?晚鏡每次看到妻主去伎院,心都快痛死了

    我略微沉吟,這一瞬間的遲疑讓他更恐慌了,抬頭就吻了過來,可能是因為哭過的原因,他的舌尖竟然是咸的。

    嘗了一下,我就忍不住往后退開了:李晚鏡,你不要總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他愣了愣,退開了,低著頭,表情十分落寞。

    你總是給我下藥,混在日常藥湯的yin藥,讓我失去一切反抗力的助興藥,倘若某種藥可以改變一個人,比如會讓我愛上你,你是否也會給我喂下呢?

    他急忙抬頭,急切道:不會,晚鏡不會,妻主,晚鏡真的知錯了,晚鏡會彌補的,晚鏡,妻主若不滿意,晚鏡也,也喝那些藥,妻主受過的苦,晚鏡愿意都受一遍。

    我不要這些。我緩緩開口:這些對你根本不是懲罰。

    那你說,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諒我?

    我道:不必做什么,我覺得我們要先分開一段時間,我有很多東西,得好好想想。

    他的眼淚又簌簌而下:不要不要這樣晚鏡沒有妻主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不會死的。我努力從他懷里掙脫出來:你回屋里睡吧,今日我要睡在這里。你曾為我死過一次,在等待你醒來的那段日子里,我就想好了,這些事情我不會再追究。我此番只想讓你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到底哪里不對,又是為什么不對。你如果想不明白,就永遠不要來找我。

    (九十七)

    我在書房度過了一個難眠的夜晚,第二日,林歡也醒了,情況稍微好轉了一些,。

    我打算搬回林府,當初我搬來榮棠府,帶了三十多個丫鬟和小廝,這些人都得隨我回去才行。

    因我沒有帶內務管,以往都是交由李晚鏡帶來的人管理,要么就是林歡,我打算喊他們過來,只要先叫一個,讓她通知其他人即可,可我在榮棠府轉了很大一圈,也沒見任何一個我?guī)淼娜恕?/br>
    我只好讓林歡喊上丫鬟小廝,林歡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很久,才道:主子,如今榮堂府中,只剩林歡了。

    我一開始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林歡欲言又止,沉默了很久,又開始嘔血,我急忙讓她躺下。

    看著她的腳,我又一次想到了那兩根手指還有失蹤的小倌,內心涌上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可怕的推測,可怕的答案。

    我走出門,遲疑了很久,看向高墻另一側微微露出的房尖,那里住著我的meimei青夏。

    我曾想過,若是青夏當年沒有在燈會上遇見他,該多好啊。想必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

    就算青夏沒有遇見他,沒有愛上他,我沒有因此而冷落他,我們的婚姻終究也會風雨飄搖。

    他是個瘋子。我制不住這瘋子。

    當我回頭,李晚鏡就站在走廊的盡頭,半個身子躲在柱子后,露出半張臉悄悄看我。

    雖然是悄悄,不過這個姿態(tài)也沒想過把自己藏起來,不如說,他就是在等我發(fā)現(xiàn)他,然后觀察我的反應。

    當我走進他,他本來很高興,但看見我的臉又很吃驚:怎么哭了?

    他把我抱在懷里,用繡錦為我擦眼淚,擦了很久,可我始終止不住眼淚。

    終于,我啞著嗓子,努力笑了笑:李晚鏡,跟我過來。

    我往前走,他遲疑了會兒,沒能跟上來,我便回頭喊他:快過來呀。

    他臉上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悅,急忙跟過來,一邊走一邊道:妻主,你這是原諒晚鏡了嗎?晚鏡以后一定乖乖的,跟你好好過日子。

    我沒有說話,進了書房,我坐在書桌前,攤開宣紙,看了看他,道:夫人,你可會研磨?

    他眨眨眼:會的。

    那就為我研一次磨吧。

    好。

    我靠在桌子上,支著頭,看著他乖巧地為我研磨。研磨或許是大戶人家的男子閨中的必修課。他拉起半個深藍色的衣袖,用勺子從瓷瓶里盛了一小勺清水倒在硯臺中,白玉似的指尖捻起墨錠,輕輕研磨,姿態(tài)優(yōu)雅。

    我看著他,他也抬眼看著我,臉微微地紅了。

    墨磨好后,他便過來,溫柔地親了我兩下,又像昨日那樣跨坐在我身上,瞬間從優(yōu)雅的貴公子變成寂寞求歡的蕩夫。

    妻主,晚鏡想你了。

    我道:我們才分開一個晚上。

    他道:長夜漫漫,晚鏡一直在想妻主,心都要碎了。

    我道:這么說,我讓你想的,你一點也沒想?

    他沉默了,低著頭,一副知錯的樣子。

    我摟住他的腰:無妨了,不必再想了。

    他驚詫地瞧我一眼,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么來,我微笑著,把他摟進懷里。

    就這么坐著。我道:不要回頭。

    他想掙扎,我直接打了他屁股一下,他頓時不說話了,緊緊地攀附在我身上,下巴靠著我的肩膀,使勁蹭著。

    過了片刻,他就又不老實起來,用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耳朵,溫熱的舌頭舔著脖頸,我忍不住顫抖,連手下的字都抖了一下。

    妻主的耳朵好敏感。喜歡晚鏡這么舔你嗎?

    我聽見他微微的笑聲,接著,整個耳朵都被他含進了嘴里,溫熱的氣息包裹著,一根火熱又靈巧的舌頭伸進耳朵里肆意舔弄。

    我被逗弄得渾身顫栗,忍著酥麻和耳邊被舔舐的清晰水聲,一言不發(fā)。

    我舔得你舒服嗎?他似乎玩夠了,輕聲問我。眼睛里像住了妖魔。

    嗯。

    我如此直白回應很是反常,他也察覺到了,愣了愣,好看的唇湊到我嘴邊,要我親他。

    我側了下頭,避開了他,同時也把毛筆放下了。

    他忍不住嬌嗔:妻主,夫郎在懷,你卻只知道看書寫字,再這么下去,真成書呆子了。

    我沒有說話,他似乎也意識到不對勁,轉頭問我:你寫了什么?

    他看到桌上鋪展的宣紙,和一紙端秀的小楷時,身體猛地僵住了。

    我道: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