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4
大漠.4
當然。確定的承諾讓沈落柒多了幾分的篤定,楚兄家住京都?語氣完全不像是在詢問。 蕭燕然一愣隨后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沈落柒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拍拍他的肩膀,挑眉道,出關(guān)后需要十日才能到家,你需同我運送這批貨物再過上幾日方能到達汴京。 不遠處,依稀有人影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沈落柒站起身,用手遮住陽光。 是阿榮他們。 爹,他們回來了。她轉(zhuǎn)而告知父親,隨后通知其他人可以準備裝箱。 伙計們開始收拾自己的物件,打包清點物品,沈落柒看著烈日之下蕭燕然一身破爛衣裳,雖說破爛衣服下的體格很滿足她的喜好,但畢竟人多還是有礙觀瞻,她從包袱里拿出一身衣裳丟給他。 衙門每年只允他們一年三次出關(guān)買賣貨物,就連外出的月份都是定好的,平日里也不需要出遠門所以她的這些都是從哥哥們那邊要過來的,都是自家兄弟給meimei衣服無可厚非,她時而會轉(zhuǎn)手丟給阿榮穿,這會兒給蕭燕然也是尋常事情,給你的將就換上吧。她雖說個子不高,可哥哥們的衣裳與他而言再適合不過了。 蕭燕然詫異,他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若是以往要么不屑,要么丟在一邊。 可今時不同往日,這樣的境地好與壞一目了然,他倒還感動,畢竟沙漠里東西短缺,有人愿同他分享自是當他是朋友的。 當即他趁著空擋坐在箱子后面將外袍脫了,沈落柒給的衣裳是大哥的,他整日性子沉穩(wěn)穿的衣服大多是深色為主,沈落柒也是忘性大,早前準備的時候?qū)⑦@件塞了進去,可一直沒有穿得上。 畢竟穿這件在沙漠中穿行,也是需要極強耐熱能力的。 不稍一會兒蕭燕然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先是拉開了領(lǐng)口,然后在中途解開了一顆扣子卷起袖口,直到最后忍無可忍的找到沈落柒問道,你、還有沒有其他衣服。他聲音別扭像是第一次向人討要東西,怪不好意思的模樣。 沈落柒看過去時他的臉上熱的通紅,油亮亮的像用豬油洗了臉。 本是清俊硬朗的風(fēng)姿卓越之感瞬間跌落神壇。 有是有,但剩下來的都是從二哥那里撈過來的,他二哥自小喜歡花里胡哨的玩意,就連衣服也是好看的很,沈落柒有些不想給,于是說話的語氣有幾分嫌棄,我那幾件衣服不甚好看。 無妨的。 既然都這般說了,沈落柒磨磨蹭蹭的將包袱里的兩件外袍遞出去。 蕭燕然剛要去接,看著衣服上紅紅綠綠尤為扎眼的花色,這明明是男人的衣裳卻繡著女兒家喜愛的大片大片牡丹,他手上一頓又收了回去。 我、我不換了吧。他喉結(jié)竄動,有些尷尬。 身邊跟著的阿榮眼神一眼難盡的樣子,他的壓箱底也藏著這么一件,以前穿過一次,唯獨就是那一次他被沈家的二公子瞧見,臉被人摸了一遍又一遍,他那時年紀尚小,哭喊的說不出話叫天天不應(yīng),即便是現(xiàn)在看著她二哥也是繞著道走的。 至此之后他就再也沒穿過那件。 而在蕭燕然看來覺得沈小兄弟待人真誠,心底也是認定了她這個朋友。 兩個少年皆露出明顯的嫌棄之色,沈落柒看在眼里的,她撇撇嘴收回東西。 哼~都是不識貨的主。 最后蕭燕然還是換了衣裳,不過是阿榮給了他一件粗布麻衣,衣裳雖然粗糙但透氣涼快外加衣服顏色淺淡比較她的要舒適很多,而且短衣靈活更適合徒步遠行。 到了晚上,三個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一起吃飯的地步了。 發(fā)硬的饅頭灑了點水放在火上烤,沈落柒轉(zhuǎn)動手里的木棍演示給不懂的蕭燕然看,隨后遞給他,如果饅頭發(fā)軟,熱乎了就可以吃了。她袋子里還有半只囊,之前的半只在白天的時候吃掉了,他們現(xiàn)如今狀況好了許多,越靠近關(guān)口干柴會多些,不然這些饅頭她連咬都咬不動。 明日午后大約就能到達邊境的城門口,給了官帖路引,就可到周邊買些好吃的,心里想著美食再去看蕭燕然和阿榮手里的干癟的饅頭,她打開水袋喝了一口。 正當她準備打開食袋吃囊餅時,半只冒著熱氣的饅頭送到面前,蕭燕然抬眉期待的看著她,要不要。 面前的半只饅頭發(fā)黑發(fā)焦,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火堆里燒得炭黑的木柴,沈落柒有些懷疑這主是要讓她試毒啊,在看看右邊的阿榮全神貫注烘烤下的白色食物,她干笑,楚哥確定不是恩將仇報?她半開玩笑全然不想拿,反而是想半路截獲阿榮的食物。 蕭燕然尷尬的收回手,看了手里黑乎乎的東西,咬了一口。 果然難吃。 只是還未輪到沈落柒來搶,阿榮早早將東西奉上跟前,外加一袋巾子包裹的野果。 哪來的?紅色得果子瞧著誘人的很,小小的圓圓的帶著點點刺,撕開果皮吃上一口酸的要命,然后跟著絲絲甜味。 阿榮吃不來這種味道,可沈落柒獨獨喜歡。 那是綠洲的植被上結(jié)的果實,巴掌的片狀葉子有刺,果實可食,昨天在綠洲附近看到的。他手指擺弄告訴她。 還是阿榮懂我。說著剝開另一只遞到他嘴邊,來來來,阿榮也吃一個。 阿榮紅了臉被跳動的火光隱去,他借著她的手將果實含在嘴里。 瞬間紅到了耳后根。 蕭燕然委實不想吃自己烤的饅頭,看著沈落柒懷里的野果子好奇道,長弓兄能否讓我嘗嘗。 得到允許之后他剛觸碰到就被扎了手 他咝了一聲快速縮回。 哎,這上面有刺得抓住根部,從頂上撕開。她又撥開一個,像這樣。 蕭燕然沒想到她直接送過來,像給阿榮那樣給他,他顧及到有刺,伸頭張嘴咬了一口,酸澀的紅色汁液刺激味蕾余味舒張出甘甜,帶著青草的香氣不同于他吃過的任何食物。 很奇怪,卻也能接受。 好吃么。 嗯。 年少的友誼大概就是這樣,萌芽的利益、自私還是會有赤誠滿腔的熱情和真心。 即便是痛苦、傷害大約像黃沙后的腳印被另一種形勢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