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飄零獨(dú)自活  驚現(xiàn)曾經(jīng)夢中客

    寶鶯的第一位客，是個(gè)南北走商的藥鋪販子，名叫廖行，年紀(jì)約莫也過了而立，早就是有家室妻兒，不過由于職業(yè)的關(guān)系，難耐寂寞，因此成為了琳瑯坊的?？?。逢走商途徑遼縣，必定是要來約姐兒的。

    廖行喜歡清純秀氣的姑娘，又覺得完全不懂事的雛兒過于青澀施展不開，故而那些剛?cè)敕挥直婚_了苞的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一下就點(diǎn)了寶鶯。

    白嬸可高興了，張羅著給她梳洗打扮。寶鶯作為她的主，若是接的客人多，自然她日子也會好過。

    寶鶯坐在鏡子前，說不上什么特別的情緒。就看著這長了銹的鏡，那張嫵媚又動人的面容，歷經(jīng)翻天覆地一波三折的變化之后，變得寵辱不驚，再或者說，心里頭藏了不可告人的事。

    舉世無親，真情被負(fù)······孑然一身不過如此?，F(xiàn)在唯一只得她活下去的動力，怕就是查清楚真相，以及，報(bào)仇報(bào)怨了。

    呀，你沒有其他裙么？就只有這件？白嬸上下打量著她身上那件舊而殷紅的衣服問。

    寶鶯搖搖頭。白嬸面色犯難，嘆了口氣。衣服雖然樣子不差，但是這鮮艷顏色，一看就是大喜之日的婚服，哪里會該出現(xiàn)在妓館之中？

    你可還有多余的素白的衣服？借一套給我穿罷，今日這一單若成能賺到了錢，就把衣裳錢給你。

    白嬸驚訝。雖然是有，可自己矮胖，衣裳自然寬松，這哪能夠合適的？眼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便只得翻出干凈的一件素袍給她。

    寶鶯也不嫌棄，三五下將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脫了個(gè)一干二凈，隨后竟不著褻衣褲肚兜打底，就這么隨手穿上衣袍，腰帶一系，就打算出去見客。

    白嬸看直了眼睛。她哪里見過膽子這么大的姐兒，里衣不穿，就這么貼著嬌軀，將這誘人曲線完全勾勒出來，寬寬松松，那胸前渾圓曲線宛若起伏青山，呼之欲出的無限柔情，叫人臉紅心跳；延伸向下，折返到腿根花源，又再拓展出漂亮的曲線，襯得臀也富足。

    就像那些個(gè)臭讀書人寫的爛詩似的，平平仄仄恰到好處，風(fēng)韻如此。

    前幾日熬人的暑氣，終于等來了今夜的一場雨。淅淅瀝瀝，雨幕之中，漣漪圈圈，寶鶯撐著紙傘，小跑向前院那燈火闌珊瑰麗如幻的琳瑯樓。

    艷娘看到她這副模樣也是微訝，隨即眼神流露出來贊賞滿意，說這客人已經(jīng)在樓上的廂房等著了，要她好好表現(xiàn)。

    寶鶯點(diǎn)點(diǎn)頭，深吸口氣，走上樓。她步子停在門口，看面前燭燈搖曳，有些猶豫，還是推了門進(jìn)去。

    按照之前高先生教的規(guī)矩，這新入行的姐兒乖順些不是什么壞事。她這一進(jìn)來關(guān)了門，便是低著頭跪在地上，給桌子前坐著的人一拜。

    爺，奴家寶鶯，今日得幸伺候您，您可要多擔(dān)待些。

    嗯，你抬起頭來我看看罷！聲音低而洪亮，像是悶雷一般響起。

    寶鶯確信自己抬起頭的時(shí)候，樣子一定是嬌媚而含羞的，不然面前的男人眼神中也不會是這般驚艷。

    廖行手中一紙折扇搖著，端坐在小桌前。他模樣說不上多舉世無雙過目難忘，可是倒是有幾分味道。想必年紀(jì)不小，眼神中有見識過場面的穩(wěn)重，一撮須胡打理的干干凈凈一絲不茍，不像商人，像是詩人。

    他總來琳瑯樓，自然知道這寶鶯是故意裝的羞樣子，扇一收，大方地讓她起身與他一同坐到桌飲酒。

    是剛進(jìn)來？之前沒有接過客？

    回爺?shù)脑挘_實(shí)是寶鶯的第一個(gè)客。

    廖行竟然朗聲笑了起來，仰著頭，良久才平息，取過桌上的空杯，反倒給寶鶯斟了杯酒，遞到她面前破有深意地問：

    說是這么說，但我不是你第一個(gè)男人吧？

    她愣住，抬起頭來看這男人。

    既然不是，那也不必再裝這小家碧玉的樣子了。他自己飲了一口酒，娓娓道：我雖然來你們這琳瑯坊尋歡的沒錯(cuò)，但更是找個(gè)能說得上話的伴兒，解我一時(shí)苦悶。

    所以也不比拘謹(jǐn)，敞開懷放輕松便是。

    寶鶯這才是深吐了一口氣，繃直的背也稍有緩解，露出了個(gè)笑容，舉杯與這廖行一碰，便是仰頭飲下。

    兩人這是才放開了聊。其實(shí)多半是廖行在說話，他見多識廣，說了好寫跑商時(shí)的奇聞異事，糟心事也說，寶鶯聽著還挺入迷。

    話接著話，酒接著酒也喝了好些，酒盅都見了底。寶鶯也沒想到自己還挺能喝的，這也是第一次飲酒，只感覺有些頭腦發(fā)漲，在看這廖行，已經(jīng)開始有些飄忽了，臉比那地里新摘的紅柿子還紅，嘴上嘀嘀咕咕的，開始吟些聽不懂的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這最后一句話音還沒落，他搖搖擺擺地站起身子，猛地將寶鶯橫抱起來，再搖搖擺擺地走到內(nèi)室那張榻上。

    爺······您醉了。

    噯，我醉了，你也醉了······

    廖行與寶鶯一同倒在了榻上，兩人混著酒氣的身軀就這么密不透風(fēng)地粘著。他呼吸越來越重，吐著舌兒尋到了她的香唇，便是呼啦啦地湊上去，又啃又舔。

    寶鶯渾身熱燙，果然醉意讓性致愈加盎然，也是熱情地回吻這他，絲毫不介意被他的須胡扎到，手亦回?fù)е鳖i。

    他剛才可是將這嬌娘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不過是歡場老客，現(xiàn)在喝了酒男子本性也端不住了。懶得脫衣，便是兩手呼啦一下，就拉開她的寬領(lǐng)，欣賞起這豐滿乳rou來。

    層波細(xì)翦明眸，膩玉圓搓素頸。愛把歌喉當(dāng)筵逞······言語似嬌鶯，一聲聲堪聽······

    廖行嘬著這掌心中綿軟如糜的奶rou，玩擠出各樣奇怪形狀，惹得寶鶯唉喘不斷，乳頂?shù)募t核早就硬挺突立，沾滿他的口汁，瑩瑩動人。

    寶鶯的花心處開始一陣陣地發(fā)疼，大概是因?yàn)楦惺艿搅怂栝g硬物的緣故。她哭笑不得，自己這身體早就被高先生練得饞yin饞欲了，一旦是被勾起來，得不到便是難受。

    他玩夠了乳兒，又火急火燎地掀開她裙擺，發(fā)現(xiàn)她下體居然不著半件，連條薄薄的褻褲也不穿，回想起這嬌娘剛才就是這么赤條條輕衫遮體的跟他喝酒，更是驚訝，yuhuo旺極，心里開始后悔為什么不早些辦事情。

    大手探到她泊泊淌蜜汁的xue口，撈了一手濡濕，隨后立起身子，三五下除了自己的褲，放出自己硬挺的玩意兒。

    爺，吹燈！吹燈！寶鶯嬌嗔著，廖行也是不樂意地中途停下，探了個(gè)身子出去掐掉了燃燭。

    她聞到酒味濃郁的空氣中，那股子熟悉的yin根陽麝味，就知道這人已經(jīng)是金槍挺立，難捱多時(shí)。

    廖行喘氣喘得像頭老牛，早就沒了剛才文縐縐誦詩的樣子，提著胯間的硬物，懟到了花口處。

    欲摘羞芙蓉，只待春宵千金此一刻······

    寶鶯敏感的陰嘴兒感受到了他那guitou的形狀，也是等著他的給予。就在這一發(fā)千鈞的時(shí)刻，聽到猛地悶響，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到了榻上。

    她不敢動，發(fā)現(xiàn)身上的男人沒了動作，試探性地喚了一聲：爺？

    萬籟俱寂，沒有得到回答。寶鶯一下就找回了清明，掙扎起身又點(diǎn)了燈，轉(zhuǎn)身看著榻上，廖行昏迷不醒，便是趕緊湊過去探了鼻息。幸好，人沒死，隨即又惱火得很。

    還寧愿是死了人呢！這話癆嫖客竟是不勝酒力，居然臨陣?yán)U械，醉暈了過去。寶鶯定睛再看他那根東西，這才沒一會兒，就軟趴下去，徹底是熄了火。

    喂？喂？寶鶯沒好氣地拍著他的臉蛋，他咂咂嘴竟然是開始打起了呼。她惡狠狠地自說自話：

    我可告訴你，錢是得照付的。

    沒得到回答就當(dāng)是默許了。她一下子變得又有些哀怨起來。

    夜已深，男人四仰八叉睡昏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難不成這寂寞長夜，得她一人與燭相對？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看看，偷偷溜回去。明日天亮?xí)r，再偷偷溜回來，避人耳目，就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了。

    她悄悄打開門，探了個(gè)腦袋出去悄悄打量著。廊里只有空寥的一人腳步聲，走向另一邊的廂房，不經(jīng)意間瞥了眼，卻是讓寶鶯被剎間驚愣。

    只看到了那背影，高大寬厚，或許是個(gè)男人，瞬間走入了廂房之中。這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他腰間，那格外顯眼，隨著腳步輕搖的小荷包。

    繡著小花，粉粉軟軟，不起眼又質(zhì)樸，宛若平凡人家女子的清純美好。

    不會看錯(cuò)，那就是曾經(jīng)屬于自己的那個(gè)。

    寶鶯怒火噌地燃著了。她不再猶豫，回頭在房間找了枚小剪子，藏在袖子里，吹了油燈，關(guān)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地吵那間廂房走去。

    吃了這么多虧，總算是也懂了些欲速則不達(dá)的道理。許多事，遠(yuǎn)沒有自己看上去的簡單，此時(shí)硬闖，也是冒失之舉動。

    她趴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屋子里的腳步聲徘徊片刻之后，漸漸地隱去了。寶鶯估摸著或許是走到里屋已經(jīng)入眠，這才推開了門。

    這間廂房的裝飾華麗而高貴，她關(guān)緊門，轉(zhuǎn)頭就一眼瞧見了屋子正中茶桌上那閃亮的金盞，窗又大開，洶涌而入夜半雨后的沁涼風(fēng)。

    簾帳子被吹得撲騰，寶鶯攢緊了袖中的剪刀，一步步地朝著內(nèi)室走去。

    那人似乎知道她回來，完全不似預(yù)料中所想的毫無防備，而是獨(dú)自坐在案前，借著皎然月色，擦拭著手中的長劍。

    她知道，既然走進(jìn)來了，最壞的結(jié)果，剪刀若是刺不進(jìn)他身體里，那就劃自己的脖頸吧！故此，現(xiàn)在心情也格外平靜，看著那男人。

    他轉(zhuǎn)過頭來，對上寶鶯的眼神。她皺著眉頭，發(fā)現(xiàn)這人上半張臉戴著個(gè)假面，故而看不清真實(shí)面容。

    不過，一雙比夜色還要濃墨重彩的眸子，點(diǎn)綴了晴朗，落在寶鶯身上。

    姑娘可是來錯(cuò)了地兒？他不留痕跡地將她打量了個(gè)遍。一聽見他的聲音，寶鶯就知道，錯(cuò)不了。

    就是他！在衙門的那一夜，一切苦難墮落的開始。沒有這個(gè)人，沒有他的話，她哪里會淪落至此？

    寶鶯手?jǐn)€緊拳頭，目光從小荷包移到了那張?jiān)幃惖募倜嬷?，有著前所未有的勇敢，與濃重的悔恨堅(jiān)決：不，沒有來錯(cuò)！

    我是來，要回我的東西的！她指著他腰間那個(gè)小荷包。

    男人似乎才是反應(yīng)過來，眼中聚集了一道驚詫的光，看了看小荷包，又看了看這個(gè)美艷而悲傷的女人。他起身，背著一身瑩白如魅的月光，走到她面前，摘下了小荷包，舉著晃晃：

    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他點(diǎn)點(diǎn)頭，又走進(jìn)兩步。寶鶯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心中是惱怒，可面上竟然是燒紅起來。

    那旖旎又羞臊的一夜，比現(xiàn)在的距離要更近。她哭著喊著，被他闖入，奪走了她當(dāng)時(shí)幾乎所有的希冀。

    看見寶鶯不說話，男人含著一抹笑容又問：怎么？這才幾日不見，啞了？

    她覺得那剪子的尖頭已經(jīng)刺進(jìn)了自己的掌心。躊躇著，等待著這男人再放下防備。

    不疼？他竟然伸出手，包覆住了寶鶯鮮血直流掌心，輕而易舉地就拿過剪子，悠悠道：

    你說想要，早些同我說就好了。弄傷自己，不值當(dāng)。

    似乎是真的惋惜的語氣，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舔舐著涌血。寶鶯覺得傷口一陣陣發(fā)疼，腦海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過······我也要同你說明白。我的東西，可不是說要，就能拿到的。多少都得付出代價(jià)不是？

    寶鶯瞪大了眼睛，狠狠甩開了他的手，啞著嗓子，哀然道：你······你······

    你真當(dāng)這世界沒有王法了！你究竟是誰，憑什么！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笑意更深。眼中的這個(gè)女子，原本偽裝的堅(jiān)強(qiáng)破碎了一地，露出了那無助的脆弱，與記憶中那夜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那正中下懷，令他欲罷不能的脆弱呵！

    男子不動聲色地又襲近，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威脅，還有熟悉的欲情，俯下身吻了她顫抖的唇。

    你想要，就憑本事來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