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無聲風(fēng)雨 花泣不知

    綾子出生于江戶城里，家族富裕，她的哥哥羽仁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升任左衛(wèi)門督。

    從她十四五歲開始，她的美麗就很惹人注目。登門求婚的官僚子弟總是絡(luò)繹不絕，因此，她的父親總是為如何回絕人家而大傷腦筋。

    在令人煩悶的漫漫雨季，綾子好不容易央求得到父親的同意，才得以在女仆的陪同下，從羽仁府中走出來散心。這一轉(zhuǎn)就是整整一天。

    入夜后靜悄悄的街道，籠罩著一種靜謐又詭異的氛圍，這讓綾子不由加快了回家的腳步。在一輛橫沖直撞的馬車擦身而過時，匆忙趕路的綾子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一個過路的青年武士伸手拉了她一把。

    「小心。」伴隨著如風(fēng)般聲音，綾子抬起頭看清了夜幕下他的面容。

    「啊，謝謝?！?/br>
    綾子話音剛落，青年武士就迅速轉(zhuǎn)過身，大踏步地匆忙離去了。這時綾子才注意到，青年武士身后不遠(yuǎn)處跟著兩個侍從。

    心不在焉地目送著青年矯健自信的背影，自言自語的說著：「是從京都來的嗎？又有點關(guān)西的口音」

    「小姐，我們走吧！這么晚了，老爺一定會著急的?！?nbsp;  旁邊的女仆提醒道。

    被打斷思緒有些不滿的綾子，嘟起嘴邊走邊說著：「一定不會！哥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壞了腦子，前些天回到家中之后，一門心思想要娶吉原里不正經(jīng)的女人做正妻，聽說下人們說哥哥昨晚在揚屋里和一個小姓爭風(fēng)吃醋，那個小姓來頭不小，父親大人現(xiàn)在一個腦袋變成兩個大，才顧不上我。」

    回到家中，果不其然，綾子的父親正在斥責(zé)著她的哥哥羽仁。

    隨著歲月流逝，綾子的父親漸漸年邁，對于自己年少輕狂的兒子產(chǎn)生了極大的不滿。

    「都是因為你母親去世的早，我對你過于寬容，才被你輕視，家里的規(guī)矩你從來都不遵守，你去吉原也就罷了，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究竟是昏了什么頭，那么多名門小姐你不選，非要娶一個吉原女人?！?/br>
    盡管父親語氣少有的嚴(yán)厲刻板，但綾子分明看到，跪在地上的哥哥雖然神情嚴(yán)肅，但是眼里沒有絲毫悔改之色。

    「更何況她招惹到的，絕對不是你能怠慢的人物?！?/br>
    痛心疾首的老人見兒子面無悔色，只好開口道：「京都那邊已經(jīng)來人了，是平優(yōu)介的未來女婿，北條。我雖然不知道那個小姓是誰，但能讓平優(yōu)介派出繼承人來尋找到，絕對不是一般人物，是哪個私下出游的皇子也說不定?！?/br>
    羽仁一驚，最后頹然的坐倒在地上，臉上掛著深深的倦怠感，心中苦澀無比：「原來如此，怪不得即使是正妻，她不肯答應(yīng)嫁給我，即便在我懷里哭泣也不愿與我有絲毫親近我怎么能比得上一個皇子?！?/br>
    這是綾子第一次從自由高貴英俊的哥哥臉上，看到如此失落悲傷的表情。

    -

    回到下腳的旅館，北條安排好人手，就進(jìn)了彌生的房間。雖然堅忍的少女絕不會輕言自己的遭際，但她沉睡時微微皺起的眉頭卻流露出痛苦之色，實在讓人心疼。

    守候在彌生身邊，在過于寂靜的氛圍中，北條原本深沉如湖的內(nèi)心，被難以忍奈的不安入侵，緩緩伸出手心貼上少女的臉頰。

    因為內(nèi)心的慌亂和緊張，細(xì)密汗珠從北條的鬢發(fā)間滲出，原本如同月亮一般明澄的眼睛里，此時閃爍不定。

    手掌貼著少女柔嫩的臉頰，滑至少女溫?zé)峒?xì)膩的頸窩。

    「俊雄？」

    彌生被北條的動作吵醒，困惑地睜開眼，發(fā)出像貓一樣呻吟的聲音。

    連續(xù)數(shù)日被繼承人之位不保所折磨的北條，再也忍無可忍，掀開了少女身上蓋著的棉被，像獵豹一樣撲了上去。剛剛遭受初戀失敗的打擊，尚未來得及思索的彌生，全身仿佛被定住一般不能動彈。

    「你是我的，只能都是我的。」

    你的身份，你本該繼承的一切，這些都會是我的。

    平時總是掛著靦腆笑容的青年，此時像兇獸一樣，表情猙獰地低聲咆哮著，扯開了彌生的單衣。因為害怕而一時忘記反抗的十六歲少女，在北條粗魯?shù)刈策M(jìn)自己身體里后，因為過度的憤恨和絕望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tài)。北條臉色鐵青，一聲不吭，使足了力氣沖撞著。只感覺身體被烈火焦灼般疼痛的彌生，在神智不復(fù)清明前，死死咬住北條的肩膀，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一絲聲音。

    在欲望得到宣泄和滿足后，北條在彌生耳邊不停地道歉。對權(quán)利滿懷熱切的北條，根本沒有注意到少女連淚水都沒有的瞳孔里，是怎樣的死寂。

    「是那種感覺嗎？」

    事后背對著北條，彌生突然問。困惑于少女意味不明的問法，北條默默地從背后擁抱和安撫她。

    「男人和女人結(jié)合的感覺」

    「唔」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北條尷尬的應(yīng)著。

    身體剛剛遭受了侵犯，彌生甚至來不及悲傷，腦袋就被蓮實此時可能在男人身下輾轉(zhuǎn)承歡的念頭充斥著。

    人們很容易就做到軀體合為一體，但心靈卻難以融合在一起。

    就像此刻，彌生切膚地感受到，性事過后，仇恨與寂寞交織在一起，像烈火一樣將自己撕裂心扉的悲痛焚燒殆盡。

    「可是我還沒有感受到?！?/br>
    帶著瘋狂的報復(fù)念頭，少女故作哀怨的呢喃著，轉(zhuǎn)身吻上了北條的唇。

    雖然不了解彌生為何突然而來的主動，但是北條兀自侵犯塹天魔龍之女的罪名，還是隨著少女的親吻沉寂于了湖底。

    而此刻，在吉原里，楓下樓的花魁蓮實正匍匐在自己的房間里，支離破碎的抽泣聲，讓守候在房外的松田和高坂無比擔(dān)憂。

    「為什么每一次我們都要晚上一步？上次是，這次也是?！垢咣嗟难哉Z里帶著愧疚和深深的自責(zé)。「如果早一點發(fā)現(xiàn)，也可以阻止小蓮愛上那個孩子」

    「都是那該死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紗霧不會抑郁而終，小蓮也不會有如此凄慘的命運?！挂а狼旋X的松田，憤怒的說，「連他教導(dǎo)出來的門生，也是這般卑鄙無恥！居然拿楓下樓來威脅小蓮那個北條，如果敢對阿市的女兒做出什么禽獸事來，我死也不會放過他！」

    少女從平的府邸易裝出走開始，北條培養(yǎng)的眼線，就一路跟隨著她。蓮實在雨夜將彌生拖回楓下樓的第二天，楓下樓新買進(jìn)了一名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