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組織的授意下救出坂田一郎?！?/br>
“在這之后，你大獲信任，就此平步青云?！?/br>
“忘記說了，1934年初我在關(guān)東軍司令部報道是，遇到了叛變的特工影子，他險些暴露我，我只能殺了他。之后我和組織商議好，就用這個代號，一來讓日本人相信他們戲弄了蘇聯(lián)，二來這本是他在中國地下黨的外號，也方便我聯(lián)系地下黨。按照約定，每次莫?？普矣白訒r，我都有意不回復，這組電訊不斷被地下黨破獲，但實際上我另用捷列金和蘇聯(lián)聯(lián)系。”

“接下來我說?！闭{(diào)查員善意地說“1938年，留西金叛逃到滿洲國，你本想刺殺他卻最終失敗。接下來你動用坂田的關(guān)系加入日軍獵熊計劃小組，在關(guān)鍵時刻拖住了日本人，于1939年刺殺前送出情報讓我們將刺殺隊全員捕獲?？墒橇粑鹘鹪俅翁踊貪M洲國，并于同年幫日軍聯(lián)合德國人一起籌備了鮮花活動。你和日本軍部特務(wù)機關(guān)長豐川一起來到德國商議此事，發(fā)現(xiàn)情況很糟糕。于是回到日本軟禁期間，你冒著暴露的危險聯(lián)系了松本介，成功傳遞了消息，組織這次刺殺。并借機解決了日軍內(nèi)部骨干的田村一家，為自己剔除了很多隱患?！?/br>
沉落沉默地看著她。

“1939年末到1940年初，你暗中協(xié)助國民政府成功促成了桐工作，使日軍軍情大曠盡數(shù)泄露。之后在1940年六月你又暗地里借著打擊政敵的名號推動了吉川被刺殺。1941年，你泄露了日本人的南進計劃，可是佐各爾和松本介暴露，你得到授意，爭取到了處置此事的機會，可卻在余下的幾年受盡懷疑。1943年九月，你暗助中國人刺殺了李世群，為自己換回一絲喘息之機。1944年，你察覺自己要暴露，于是你發(fā)出求救信號。同時在佐各爾和松本介死后，我們也對你加強了保護。”

沉落突然抱著頭痛苦地哭起來。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調(diào)查員走上前安撫著沉落。

“這不是我?！?/br>
“我知道不是你。白鳶同志，你好，你的真實名字是蘇文對不對？”

“這都是他做的，和我無關(guān)?！?/br>
“當然，你的檔案我們都得到了，你也曾在蘇聯(lián)留學過啊?！?/br>
“他是個英雄。你們一定會救他對嗎？”沉落哀求著調(diào)查員。

“據(jù)日本方面來看，目前沒有公布過他的死訊，只知道他被帶回了東京。按照佐各爾和松本介的例子來看，他如果不認罪，審訊到處死大約需要三年，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br>
“好，好?！背谅涓共康膫谝魂囂弁矗睦浜姑皞€不停，小林這一槍沒傷及要害，可她會因此喪失生育的權(quán)利。

看她的臉色遽然變得難看，調(diào)查員趕緊叫來護士把她扶到了病床上“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告訴我們。另外，你的母親我們會想辦法接過來?！?/br>
“嗯，謝謝?！背谅渫纯嗟亻]上眼，她睡著了，可無論夢里還是現(xiàn)實都再也沒了他。

1945年八月十五日正午，沉落坐在收音機前聽到日本天皇宣布日本無條件投降，為了這一天的到來，難以計數(shù)的人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很多人都看不到這一切了。

他，還活著嗎？沉落時常問自己，日本方面的消息沒有關(guān)于他的任何消息，他就真的像是影子一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她的傷好了，可是她的肚子上永遠留著那個疤痕，時不時還會隱隱作痛。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fā)按捺不住，因為美國和蘇聯(lián)關(guān)系的僵化，她和他們的孩子相聚的日子遙遙無期?；秀遍g，她發(fā)現(xiàn)他從未說過他愛她，他欠她的承諾和解釋讓她迫不及待想去找回他。

他把她帶進這暗夜里，然后拋下她消失了，她不能放任他這樣戲弄自己，她要親耳聽他說，那晚的話都是騙她的。而他，一直欠了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蘇聯(lián)特科的人找到她時，她在畫畫。她現(xiàn)在畫的櫻花很好看了，她想讓他看看。

“蘇文同志，我們現(xiàn)在有這樣一個想法?！?/br>
“您說吧?！?/br>
見沉落豁達，那主任也就放下心來“當年安德烈曾經(jīng)給你安排了一個美國人的身份，舒利亞。現(xiàn)在日本戰(zhàn)敗，美國對其實行了掌控和駐兵，我們需要一個人打入他們的情報部門內(nèi)部去。你當年身份的原主人是個電訊專家，也是美國派到蘇聯(lián)的間諜。她是個中國女人，叫馮熙。后來被我們識破后關(guān)入監(jiān)獄，這些年我們按照安德烈的建議，一直冒充她和美國人交流?，F(xiàn)在她即將被召喚回國，我們要你頂替她，接受美國的派遣去東京，一方面繼續(xù)收集情報，另一方面尋找安德烈。當然，你也可以拒絕。聽說，安德烈想讓你和孩子團聚?！?/br>
沉落低下頭看了看畫，很快她又抬起頭“我可以去。但是日本人會不會認出我？”

“不會。你的血型和舒利亞一樣，都是B型。你們身高相似，我們只需要對你進行整容再配上化妝技術(shù)，你足以以假亂真?！?/br>
“好。我答應你們。我也一定要把他救回來?！?/br>
“謝謝您的理解和支持，舒利亞?！敝魅魏统谅湮樟宋帐郑怀谅渌统隽宋葑?。

1949年十二月末，東京招待宴上，翻譯殷切地為日軍司令部介紹著各位到場的美軍負責人?！斑@位是東亞情報研究室主任舒利亞女士?！?/br>
沉落走上前，對面前的日本官員笑了一下，她穿著黑色的西服，身姿挺拔，一頭利落的齊耳短發(fā)讓她多了男子的干練，少了女人的嬌柔。

“舒利亞小姐曾經(jīng)在蘇聯(lián)內(nèi)部奮斗多年，立下卓越功勛?，F(xiàn)在成功回國，她可是一位諜報專家，實戰(zhàn)經(jīng)驗非常豐富，相信一定會在這里繼續(xù)做出貢獻?！?/br>
“那是自然。”她的聲音沙啞，卻又帶著幾分得意。

“您好，我是您的助理，小野綠?！毙∫熬G走上前用英語對沉落說。

“哦！你好。”沉落轉(zhuǎn)身拍拍他的指尖“合作愉快?！?/br>
“合作愉快?！毙∫熬G認真地看著她“可不可以請您跳舞？”他指了指舞池。

“我不會跳舞?！背谅洳患偎妓鞯卣f。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毙∫熬G和她對視著，仿佛要看到她心里。

“是啊，太遺憾了?！背谅湫χ吡?。



第九回·軫慕（四）

1949年十月一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正式成立。明善坐在家中的收音機前，激動地熱淚盈眶。

保姆聽到她的哭聲馬上跑過來詢問“葉姐，你怎么了？”

“我，我高興。”明善坐在輪椅上哭著笑出來。

當年，清桐用她自己和影子的檔案給她和何豐寧換回生機，可是她的腿卻因為受了大刑徹底瘸了。而清桐，更是就此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