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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校門都沒進去,怎么能知道池小姐在做什么?就靠那副望遠鏡嗎?憋屈。池藻藻站到門口,敲了敲門,“鐘嬸嬸在嗎?”“吱呀?!辫F門裂開一條縫。屋里漆黑。“哎呦,藻藻啊。又要去看鐘芳?”剛跳完廣場舞的大媽,攔住她,盯了眼池藻藻手里的食盒,比了比大拇指,“真是個好孩子?!?/br>“要說,鐘方兩口子,真不是好東西,當(dāng)初那么磋磨你……”又來了。又要開始夸她以德報怨。她一點也不高興。既然可以花這么多口舌夸獎她,為什么不為他們當(dāng)初的人云亦云向她道歉?“鐘芳也是,人都癱了,還隔三岔五地罵人。還逮著你罵,連我都聽不下去了?!?/br>聽不下去最后不也聽下去了嗎。虛偽。“阿姨,”池藻藻面笑心不笑的打著招呼,“飯菜快涼了,我就先進去了?!?/br>“行,你去忙。阿姨走了。”廣場舞大媽也沒多想,準(zhǔn)備上樓。聽著身后的關(guān)門聲,忍不住多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嘆了口氣,“造孽啊?!?/br>“池小姐,您來了?!币粋€燙了頭發(fā)的家政阿姨迎過來,搓了搓手,接過她手里的食盒。“奶奶吃了嗎?”“跟以前一樣,喂得不多。”“好。”池藻藻推開臥室門,走向那個耷拉著腦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阿姨。您走吧。”“行。”家政面露喜色,又可以下班了。她覺得這個錢真好賺,一個月來個兩三回,就打掃打掃衛(wèi)生,給老人家和床上躺著的那個擦擦身體,喂飯也簡單,就喂湯。她活做得糙,池小姐也不會生氣,錢照給。還會給她準(zhǔn)備外賣,都是好菜,頂香。“我今早翻身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長褥瘡了?!闭f著,怒了努嘴,示意隔壁的癱子。“好,我知道了?!背卦逶鍙澚藦澴旖?,覺得好玩兒。那個癱子長褥瘡?fù)昧?,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呵。“鐘嬸嬸的弟弟跟我說最近會把奶奶送到療養(yǎng)院去。所以您就……”池藻藻沒把話說全,家政人精,立刻會意,“行,那我就走了?!?/br>說著解下圍裙,把衣兜里的鑰匙遞給她,“池小姐,再有這樣的差事,您再找我?!?/br>“好?!?/br>確認(rèn)家政走了,池藻藻關(guān)上門,回到房內(nèi)。手指按琴鍵般,戳了戳那個低垂著的腦袋,動作輕靈。腦袋側(cè)偏過去,又僵又軟。只要她再用點力,腦袋就可以像個皮球,可以咕嚕嚕在地板上滾來滾去。池藻藻緩緩蹲下,試了試?yán)先说谋窍?,命硬,還活著。“奶奶,我?guī)氵^去見芳芳啊。”“芳芳……”老人仿佛注入了靈魂,渾濁的眼球轉(zhuǎn)了轉(zhuǎn),聲音粗噶,“我還要給芳芳做飯。”轆轆的車轍聲,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刺耳。還未靠近那扇門,就聽見屋里傳出歡聲笑語,還夾雜些嗚嗚聲,撲哧撲哧,很急促。呀,居然還有力氣罵她?池藻藻戴上口罩,穿上外科手套,擰開門。房間很悶,死氣沉沉。她還是可以聞到褥瘡那股死老鼠的味道,還有長期臥病在床的人身上的屎尿味兒。窗戶被關(guān)的嚴(yán)絲合縫,黑色的遮光布讓住在里面的人不辨天日。雪白的墻面上投映著鐘方和他的新家庭享受著天倫之樂的VCR。“爸爸最愛小磊了?!?/br>“來,再親親mama?!?/br>躺在床上的女人死死地盯著墻面,恨不得用目光在那一家子身上燒出幾個洞來,讓那三個人血流不止而死。塞在嘴中的布團被無法出聲的惡語浸濕,淌到枕頭上。還是那副恨不得生食其rou的樣子。池藻藻覺得有些無趣。暫停住投影儀,拉開抽屜,從里面取出酒精。“鐘嬸嬸,我給您的褥瘡消消毒吧?!?/br>床上的女人回過神,看見池藻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瘋狂搖晃著頭,竟帶著了那副已經(jīng)肌rou萎縮了的身體也跟著晃動起來,沙沙地響著,像是要憑借頭部的摩擦力挪開,逃掉。“嗚嗚嗚……求求你……不要……”像條受了傷翻滾著的蠕蟲。惡心又有趣。池藻藻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她擰開酒精瓶蓋,微微用力,掀轉(zhuǎn)過來那副還能呼吸的骨架子,暴露出那塊約莫她拳頭大小的黃綠色腐rou——像裂開的巖石,高低不平。淌著水。好臭。她皺了皺鼻子,倒了約莫一瓶蓋的酒精下去。果然,那個身子開始瘋狂顫抖,劇烈收縮的肌rou壓榨出身體最后的水分,豆大的汗珠從毛孔中滲出來,迅速匯聚成小溪,藏青色的被子顏色更暗了。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消毒效果就是好。因劇痛而發(fā)出的哀嚎聲越來越大,夾著咒罵,夾著求饒。模糊不清,像是某種和聲。這聲音讓她興奮,可是不夠。池藻藻隨手摁開音響,放出歌,“矛盾虛偽貪婪欺騙”“幻想疑惑簡單善變”高級動物。竇唯的聲音磁性又迷幻,和著女人的痛苦的哀鳴。好聽的要命。“地獄天堂皆在人間?!?/br>她忍不住跟著抓耳的鼓點,腳尖輕點起地板,打起了節(jié)拍。手中的酒精瓶也因為身體的搖動溢出多少不一的液體。一曲未畢,酒精就灑沒了。池藻藻覺得有些遺憾,不過也只能關(guān)掉音樂。她帶她見識了地獄,自然也要帶她見識天堂。扯開鐘芳口中的布,居然還帶著些血絲。“賤人,來啊,你不就是喜歡折磨我嗎”喲,中氣十足,看來沒疼夠呀。“你有本事殺了我!”“你媽在門外面。”鐘芳果然住了嘴,像個戳破了的氣球。嘴唇上的干殼上下碰撞著,就像金屬在交鋒,錚錚地響著,嘴唇裂開,流出血來。“藻藻,是我對不起你。你給我媽喂點飯,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池藻藻歪著頭看著鐘芳布滿血絲的眼睛,帶著幾乎干涸掉的眼淚,哀求她。烏鴉反哺?“我媽身體撐不住的……”鐘芳這是什么動物行為?“哈哈哈……你求我?”“畜牲。”池藻藻理解不了她帶著悔恨的祈求,只覺得她可笑。再也抑制不住,笑起來。銀鈴般的聲音聽在鐘芳耳朵里卻像從地獄飄過來,催著命,嘲諷、可怕。她知道她在笑什么。她就是個畜牲。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