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都懷著玩味的笑，他明明是沒看過來，她卻覺得臉上發(fā)熱。

“哎，依依，我怎么覺得他……02有點眼熟啊？”

顧依心里咯噔一下，擦著杯子沒抬頭?！啊苍S是他大眾臉。”

小綠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來：“顧依同學，你管長成那樣的叫大眾臉？！行行好讓我也撿一大眾臉行不行？”

顧依撇撇嘴，“那他送給你好了?！?/br>
小綠笑得前仰后合，走過去挨到周崇的桌子邊，“帥哥，依依說要把你送給我哎？”

周崇抬起頭看向顧依，后者只埋著頭瞧也沒瞧他，臉色倒已經(jīng)好了許多。

他無奈地搖頭笑了笑，莫名心情很好。

她沒發(fā)現(xiàn)說這話的另一個含義是，他是她的。

八點，顧依下班。兩人又是成雙成對地上了車。顧依剛想說不必總來等，周崇先委屈地開了口：“我好餓?！?/br>
她想起他沒吃晚飯，“為什么不去吃飯？”

他理所當然地，“等你啊?！?/br>
“你可以不用在那里等……”

“你也沒告訴我?guī)c下班，我怕你跑了?！?/br>
顧依無語凝噎地望向窗外。

“你餓嗎？要不要在外面吃？”

“我不餓，和大家吃過了?！?/br>
“那回家吧。我叫個外賣就行?！?/br>
她皺了皺眉，想起他過分干凈的廚房和餐桌。

“你……別總吃外面的。”

“沒辦法，我自己做得太難吃了。你可以教我做嗎？”

他話轉(zhuǎn)得無比流暢自然，簡直像路面上走著走著忽然出現(xiàn)的鋪著席夢思的陷阱，需要她非常努力地分辨。顧依停了好半晌才說：“你可以上網(wǎng)學?！?/br>
他笑一笑，“好，那我今晚就學?！?/br>
他根本是大騙子，顧依站在廚房憤憤地想。他做飯的動作算不上嫻熟，但絕對不是完全不會的。

周崇在切菜的間隙轉(zhuǎn)頭看見她氣鼓鼓的臉，笑道：“干嘛，生誰的氣？”

“你明明……就會做飯?！?/br>
他把切好的青瓜片盛進碗里，“是嗎？之前在國外被逼得沒法，自己琢磨了一點。西餐吃久了還是想中餐。回來都沒什么時間做，忘得差不多了?！?/br>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說起那段日子，語氣淡淡的。加之他的動作，有一種平靜的溫馨感。她覺得眼前的人忽然有一點陌生，卻也有一點完整。不再是那個斷掉一截的，在她記憶中缺失一段人生的人。

他冰箱里的東西少得可憐，只炒出一盤青瓜炒蛋和一碟榨菜rou絲。

周崇盛了碗飯，還沒忘給她遞一雙筷子，“要嘗嘗嗎？指點指點我。”

她夾了一筷子放進嘴里，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頭：“不對，你午飯吃的什么？”

顧依心虛地咽下嘴里的青瓜，“嗯……粥和包子?！?/br>
“那早餐呢？”

“……粥和包子?！?/br>
他眉頭皺成個川字?！肮治摇Ｃ魈煲ヌ松虉霾判?，我平時不怎么做飯，冰箱什么都沒有?！?/br>
“不是，是我睡晚了，快中午才醒。就早餐午飯一塊吃了?！?/br>
他復又欣喜，看來她睡得很好是真的。想想又說：“那也不太好。早餐不吃，胃會餓壞的?！?/br>
無心插柳，這時機倒是來得正好。顧依放下筷子，忙揪住話頭。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做噩夢了。所以……我還是回自己家去住吧。”

周崇扒飯的手頓了頓。

“你……可以多住幾天沒關(guān)系。”

“這樣，不太合適?！?/br>
他在心里苦笑。

她何時也會說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不太合適……是。他在她那，無名無份。

“就一星期……今天周一，如果到周日狀況都很好，再回去。我也可以放心，好嗎？”

他覺得自己像搖著尾巴希冀她不要離家的小狗。

一星期。

太短了。

他們兩個不應當再有什么驚心動魄的時候了，可是越平淡越讓人覺得是不可告人的心事。

如果她上白班，他會開車先送她到咖啡館，順便帶上一杯咖啡去公司。她無意說了一句早上喝冰的不好，自此他換成熱拿鐵。

冰箱被他塞得滿滿，讓她隨意發(fā)揮。雜活都會是他負責，包括但不限于擇菜、洗碗和在餐桌上放彩虹屁。

他們甚至試過晚上一起在沙發(fā)上看電影。夜晚的氣溫已經(jīng)變低了，正襟危坐的兩人看著看著就變成共享同一張薄被。放到男女主的吻戲，他無端伸來一只手遮她的眼。

……

數(shù)不清的，散落在平靜生活中的糖碎全部很甜。

應當是，有了一個期限反而讓人更沉溺。

反正要抽離，反正到期重新清算，曖昧可以通通不作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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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搞事情

48雷雨

也不知道是他誠感動天還是什么東西，一周匆匆到了周六，竟“天公作美”下起大雨。

他被雷聲吵醒，還在想顧依會不會被嚇著，就聽見噼里啪啦的雨聲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抓門的響動。他下床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是咪咪在門外。

“怎么了？”

小毛球看也沒看他，大搖大擺進屋跳上床蜷進了被子里。

“喂，你怎么睡這了？”

周崇出走廊望了一眼客房，門開著，想來是這小東西鬼靈精學會了開門。他走過去想替顧依把門關(guān)上，床上的人卻在他出現(xiàn)時rou眼可見地全身一震。

“抱歉，嚇到你了？”

顧依緊緊縮在被子里，黑暗中只露出一雙盛滿恐懼的濕漉漉的眼。

“怎么了，做噩夢了？”

他第一次見她夢魘的情形，心中抽痛。

周崇反手關(guān)上了門，走進房里將吹雨的窗子也關(guān)好?！伴_一點空調(diào)好嗎？關(guān)上窗，聲音會小一點?！?/br>
她沒說話，驚醒的心悸還未平復，精神恍惚地看他來回走動。

明明一周都沒有再做那個夢了。今夜突然下起雨來，轟轟的雷聲，噩夢再次發(fā)作。甚至比往常來得更兇猛，每打一次雷，夢里的大手就將她猛力抓回去一次。甚至有幾次，還將她掀翻在地上拖行。她怕了，不敢再睡，一回頭可以令她安心的貓咪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要開一點燈嗎？”

“你閉一下眼睛。”

他大手伸來遮住她視線，周圍啪地亮起刺眼的光。她感覺那光慢慢調(diào)得暗了，那只手才從眼前拿開。

周崇放下手，暖黃的光暈里看見她蒼白如紙的臉色和恐懼地大睜著的雙眼。這樣脆弱的樣子，他說話都怕驚著了她。

“睡一下，我在這陪你？”

顧依明明是疲累不堪，看向他的眼神都很飄忽，卻搖了搖頭。

他干脆坐到床上，手安撫地摸她的發(fā)，像揉一只小貓。

“害怕，不敢睡？”

被子里的腦袋點了點。

周崇微嘆了口氣?！啊鍪裁磯袅耍俊?/br>
“告訴我好嗎？說出來，就沒那么怕了。”

“夢見……有人……抓我……”

“誰？抓你去哪兒？”

“不知道……我在跑，跑了很遠……可是總是突然，有人從后面，很大力地，把我抓回去……”

聽見她悶悶地帶了哭意的描述，斷斷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