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到這里就是粘
(一)風(fēng)到這里就是粘
十二月的天氣已然該冷下去,可沿海城市絲毫不見有下雪的跡象,陸南一只手撐著頭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失望的望著外面的晴空萬里。 老師在講臺上講些什么,她絲毫沒有興趣。大家看起來都是如此,反正把期末考的卷紙講完,寒假就正式開始了。 羅茜茜回頭,瞄著老師沒發(fā)現(xiàn),偷偷問她:放學(xué)要一起去KTV嗎?班長組局。 陸南看著她一臉期待的表情,遺憾的搖頭。隔壁樓高三部開始有學(xué)生放學(xué)了,她們被聲音吸引著看過去。 老師用黑板擦大力的拍黑板,不悅的說:注意力集中一點!他們考完馬上就是你們了!還給我看熱鬧? 放學(xué)的鈴聲突然想起來了,同學(xué)們開始躁動,卻被老師告知講完卷紙才能放學(xué)。 陸南焦急的看向高三的方向,今天哥哥回來接她一起走,她怕陸宵沂久等。 畢竟那個人脾氣不太好。 還不等老師走出教室,陸南就抓住早就收拾好的書包,第一個跑出教室。 陸南,放學(xué)這么積極,考好了是不是?老師正想教育她幾句,陸宵沂正好走了過來。 李老師好。 老師一見自己曾經(jīng)的得意門生,馬上眉開眼笑起來,噓寒問暖一番便放過了陸南。 拖堂了。陸南緊緊抓著書包,站到哥哥旁邊,小心翼翼的說。 陸宵沂言簡意賅的點了點頭,邁開腿向前走,他個子比陸南高了不少,陸南只得半走半跑才能跟得上他。 很多時候,陸南都懷疑,她和陸宵沂究竟是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正如陸宵沂時不時嘲諷的一樣,他白白凈凈長相帥氣,她黑黑瘦瘦像發(fā)育不良的小土豆。 mama說,小時候哥哥都在家安靜待著,她總是出去瘋玩,才曬黑成這個樣子。 一直也沒有能再白回來。 出租車上,陸南嘆氣,感嘆造物主的不公平,連智商都偏愛著,全給哥哥了。 這是小情侶放假了要出去玩?她正神游呢,司機的一句話突然進入耳朵。 她聽見坐在副駕駛的陸宵沂說:meimei。 切,又裝高冷,惜字如金。 偏偏學(xué)校里的那些女生,都吃這一套。 到殯儀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黑了。陸南遠遠的就看見一群穿黑衣服的人進進出出,這時她才真正有親人逝去的實感。 哥哥,我怕。 陸宵沂看了看她,難得的,伸出手將她小小的手包裹住。 對于爺爺,陸南其實并沒有什么感情,記憶里幾乎沒有爺爺?shù)臉幼?,聽說他身體不太好,聽說他住在很遠的地方。 哥哥去換衣服守靈了,她被mama帶到角落里坐下。 mama,爸爸還好嗎?陸南有些擔(dān)心:我不用換衣服嗎?我想陪著哥哥。 mama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的表情,她只是摸了摸陸南的頭:坐在這里就好,你要乖,知道嗎? 陸南點了點頭,看著mama離開,一個人縮在角落里。 她聽見前來吊唁的賓客的聊天,聽到他們很多次的提起一個詞入土為安。 陸宵沂換了黑色西裝,站在靈堂里,陸南看得呆住。 哥哥真的很好看,她從小就知道。 一直都是這樣,她在某個角落里,看著人群中閃耀的陸宵沂。 哥哥站了很久了,賓客也少了很多,她想了想,拿起一瓶水,走到陸宵沂身邊。 哥哥,你喝點水吧。 陸宵沂看起來有點疲倦,點了點頭,順手接過她遞上來的水,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陸南也說不上來,雖然陸宵沂平時一副高冷人設(shè),但是這種偶爾的小親密還是很能讓她興奮不已的。 她的目光隨意的落在大廳中央,爺爺?shù)倪z照上,老人凌厲的眼光,仿佛早就等待許久一般和她四目相對,穆然心生一股寒意,啪的一聲,旁邊供奉著的什么牌匾突然倒塌下來,掉落在地。 大廳里的人嚇了一跳,隨即又都恢復(fù)了正常。 南南?你怎么在這兒,我不是讓你在原地乖乖待著嗎?mama突然出現(xiàn),一把抓住了陸南的手,她的手不知為什么有些顫抖,陸南痛的皺眉。 媽你干什么?陸宵沂喝水的手停在半空中,察覺到不對勁。 沒沒什么,我就是怕你妹走丟了 陸宵沂看著陸南重新被帶回角落里坐下,可憐巴巴的縮在那,眨巴著眼睛望著自己。 有時候小黑土豆也挺可愛的。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