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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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夜在夜色初臨時醒來,此時五人已經(jīng)齊聚,雁雙微布陣看護他,另外三人去獵殺魔獸。巖洞的火紅的晶石發(fā)出微光照在黎夜臉上,雁雙微抱臂屈膝坐在一旁,目光悠遠,不似看他。 直到黎夜輕咳了聲,雁雙微才發(fā)現(xiàn)他醒了,匆匆貼近他問道:黎師兄,你醒了,可覺哪里不適? 黎夜搖頭,啞聲道:無事?,F(xiàn)在什么時辰了? 離我們進來已過去五個時辰。 黎夜一手撐地想起身,雁雙微連忙按住他 ,師兄,你方才為了救我,肋骨斷了兩報。魏師兄給你服了藥,但還需將養(yǎng)幾日。你若有何事,便交代給我去做吧。 黎夜聞言起身動作止住,目光微往下移,落到了雁雙微情急之下按在他腹部那只手,雁雙微感知到他的視線,手匆忙收回,抓緊自己垂落在地的衣擺。 雁雙微躊躇著不知該不該向他詢問為何救她,幾番掙扎后話到嘴邊又改換了話茬,向他說到方才他昏迷后,風瀲瀲二人也被擊飛好遠。她坐在飛舟上時見到魏致師兄將她二人提溜回來是兩人身上都是淤泥。詢問才知兩人被拍飛落在沼澤里,還好魏致及時趕到,不然那玉球中的靈盾都得被泥怪吐出的污泥腐蝕破掉。 幾句話語聊完,雁雙微又開始絞盡腦汁尋找話題,卻在寂靜彌漫時聽到身旁傳來一聲:抱歉。 雁雙微訝異,側頭望他,可他目光沉凝,并非玩笑之語,為什么。 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顫抖,黎夜聽出來了,是我急于求成,太過冒進,不計后果,引雷霆入火螈體內,害你險些重傷。 黎夜沒說話,可依然凝視她的雙眸中的歉意卻讓她知道,是的,只是如此,合該如此。 雁雙微閉眼,壓下眼中微起的水光,再輕勾唇角展顏,不避不讓地看入他眼中,黎師兄言重了。那火螈筑基修為,本就改速戰(zhàn)速決,倒是我,實力不濟,連戰(zhàn)火余波都受不住,還要勞您搭救。此恩雁雙微必還,師兄現(xiàn)在還是好生休息吧。我出去為師兄守夜。 巖洞外的風亂拂面,從她眼中帶出一絲晶瑩。雁雙微抬頭看天,漆黑的夜幕不見星辰也不見月色。還好,還好,秘境之中沒有日月星辰,所謂的四時交替不過是天幕顏色的變化,不然繁星明月又多見人難堪,平添幾則笑料。 她呆呆靠在洞外石壁上看著遠方,黑沉夜色下不時閃過幾道靈光,是旁的修者在施法打斗。秘境試煉三日,取前二十懟進入下輪。這最后一輪是兩人一隊對戰(zhàn),她不如離開秘境便早點棄權的好,免得又做了旁人的累贅。 這邊胡亂散發(fā)的思考被身后的虛浮的腳步聲打斷,雁雙微回望便見黎夜扶著墻走出來。 黎師兄,你傷未好,應該好好歇著。雁雙微止住想要上前的步伐,停在原地,有事喚我一聲我去做。 黎夜再往前幾步,站在她面前,兩人相隔不過一步。雁雙微避開他的視線,悶聲道:黎師兄還是進去吧。 我陪著你。 不用。 黎夜回想著她方才那個笑,只覺浸滿了苦澀,向外行去的身影恍若天地間一孤鴻,遍身寂寥。他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想要道歉,可見了她才覺一句歉意無用,只能拒了她,吐出四個字。 雁雙微本想由著他去,可等他真的在一旁靠著一直望她。畢竟是為救她受傷,終是她先妥協(xié),轉身邁進洞中,黎夜跟上。 回頭望見還站著的黎夜,雁雙微靜繃著臉,生硬地扶他躺下后背對他坐著。 靜謐蔓延在巖洞里,只是這一次,無人再想著活躍氣氛了。 不是。黎夜突然出聲,雁雙微還不明就里,卻聽他接著道:即便非我所致,但見你逢難,我亦奮不顧身。 雁雙微這才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方才的問題:所以你才救我,對嗎? 這番話語讓她心神一松,可仍掃不平心頭迷障,為了全道義,所以任何一個人,哪怕不值你也會救的,是嗎? 見了黎夜點頭,雁雙微忽覺釋然,仙門正派,不再如一個空泛的名頭,而是落在了實處。神霄宗,這個她身不由己來到的地方卻讓她不再抗拒,是該走出來了。 一夜過去,雁雙微帶著黎夜與魏致三人匯合,為了抵上之前浪費的時間,五人決定去魔獸巢xue中引數(shù)只魔獸絞殺。 雁雙微主動提出幫忙布陣,但她靈力不足,雖知如何布下大陣卻無力施為,便帶著黎夜指導他埋陣石。 容光展露,她合手教黎夜掐訣,面上凝重,全無笑意,卻比之前展顏時更具神采。黎夜看得出神,心想那個回答并不盡然,最初只是救人,后來是為了就她。等雁雙微問他可會了時黎夜頗感羞愧地搖了搖頭,雁雙微沒有不耐煩,而是抓住他的手,調整姿勢。 纖長玉白的十指或按或提撫過他的手,一陣酥麻從手指傳遞在心間。黎夜耳根泛紅,等雁雙微調整好后離開時還戀戀不舍。 雁雙微抬頭問他時看到他泛紅的耳根時才想到自己逾矩了,之后黎夜再有不懂只是口頭指導和自己做好手訣讓他慢慢調整。 不過黎夜學得極快,雁雙微才講了兩個手勢后面便都能跟上,連到一起也非常標準。 陣法告成,魔獸一如便是雷霆萬鈞,這次他們引的魔獸不是狼牙山上的,自然造不成爆炸,輕易解決了幾十頭練氣后期的魔獸,更是滅殺了幾只筑基期。 三日過后,滿載而歸。 待到出秘境前,黎夜問她,下場隊友可已有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