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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先做檢查,圓頭儀器沾了滑滑膏體,在她小腹上推開,探了幾處,停在一處微微用了點力,辛甘察覺到,不禁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儀器。屏幕上的畫面,渾渾噩噩的一片,隱約看得出是個有邊界的容器,孫醫(yī)生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并沒有指給她看或者解說,但辛甘自己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小黑點。因為那與其他陰影不一樣,那是她的寶寶。“可以了?!睂O醫(yī)生這時站起來,對她安慰的一笑,收了儀器,問:“辛小姐,請問您準備好了嗎?”她示意如果動手術(shù)的話,可以了。辛甘死盯著屏幕,耳朵里嗡鳴聲一片。她覺得,童年的自己好像此刻就在自己的小腹之中,蹲在渾渾噩噩的墻角邊,抱著頭無聲大哭著,想叫mama……不敢。mama不要她了。她臉色刷的白下去,在枕上緩緩搖著頭,用力而堅決的。孫醫(yī)生倒反而終于暗松了一口氣,回頭從一旁小護士手里拿過溫毛巾,替她擦干凈小腹上的膏體,拉好了衣服。辛甘自己坐了起來,顫顫巍巍的下地。“對不起?!彼詻]回過神,說話都抖,“孫醫(yī)生對不起……”“沒關(guān)系的,好好想清楚了再做決定,有緣為母子,一定要慎重?!?/br>辛甘抿著唇點頭,默默正要出去,又被她叫?。骸斑@個給你?!?/br>她遞來一張超聲波照片。捏著這張照片從醫(yī)院里出去,辛甘簡直像只游魂一樣。生下它,像她自己一樣不完整的長大,或者,親、手、扼、殺。怎么選都是巨疼一場。她覺得痛苦,這一刻的她沒有未來,也沒有退路。**崔舜華好不容易背完了草稿,正準備慨然赴死,迎面被只游魂撞的腳步一頓。長期種馬養(yǎng)成的良好紳士習(xí)慣,他立刻伸手扶住對方,再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喜的叫出聲來:“辛甘?”辛甘木木的。崔舜華的視線從她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轉(zhuǎn)向了她手里那張超聲波照片,再打量她慘然的神色,頓時恍然大悟,眼神曖昧又明了。辛甘這時沒有力氣理會,向他點了點頭便欲離去。“哎!別走!既然這么巧在這里遇上了,同是天涯淪落人,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崔舜華拉住她,那么厚的臉皮,竟然此時神色有些尷尬為難:“我……惹了點麻煩,你能不能陪我演場戲?拜托!”礙于時間緊迫,他只略略說了個大概,辛甘麻木聽著,忽然就抬頭對他說:“不如我們結(jié)婚吧?”“啊?”忽然被求婚,崔舜華那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去。“演戲不如演全場。況且我們兩個實在很適合合作!”她說著,竟然振奮起來,眼睛發(fā)亮:“你需要一個太太當擋箭牌,我需要給孩子一個父親。崔舜華,其實你不發(fā)情的時候,看上去還不賴!至少以后去開家長會的時候,很拿得出手的?。 ?/br>崔舜華面色僵硬的笑了笑,皮笑rou不笑:“謝謝你夸獎我?!?/br>“別客氣!”辛甘很熱情很認真,“你覺得怎么樣?”“我覺得……”崔舜華停住,看看她肚子,再看看這張臉,想想肚子里孩子的爹,再想想總對著照片上這張臉出神的自家弟弟,他狠狠的打了個寒顫,頓時原本里頭病房里很棘手的那位,都顯得和藹可親起來了。他小心翼翼的倒退了兩步,估摸著她手夠不到自己了,轉(zhuǎn)身拔腿就狂奔。辛甘對著他見鬼一般的背影揮手“喂”了好幾聲,頹然放下了手,真心的覺得沮喪到極點了——鄭翩然拒絕她的求婚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連G市第一種馬都嫌棄她!作者有話要說:連更三天快斷氣的人在這里……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嗯?嗯嗯?2626、第二十六章...**因為今天并不是節(jié)假日,兒童游樂場里面人并不多,華麗的旋轉(zhuǎn)木馬亮著五顏六色的燈,兀自高高低低繞著圈,有個大人帶著孩子坐在其中一匹木馬上,輕快活潑的音樂聲中,一大一小臉上都笑嘻嘻的。場邊辛甘亦在笑,神色平靜,她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很久。這么久的時間,足夠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鄭安桐還是她爸爸世交好友的時候,她其實很喜歡這個笑起來十分好看的英俊叔叔,每次他來,mama的心情都格外好,mama心情好了爸爸很開心,她也開心。那個時候鄭安桐還不知道她是他的親生女兒,辛云華也還是宋太太,宋家還沒有人敢當面罵她“野種”。那年生日——如今她唯一記得的一年生日,她由爸爸mama帶著去游樂園玩,那么小她就已經(jīng)那么固執(zhí),喜歡轉(zhuǎn)一圈就會回到原地的旋轉(zhuǎn)木馬,在上面坐了一整天,爸爸mama那時候還多么年輕啊,手挽手一起站在那里等她,她的木馬轉(zhuǎn)到他們前面,他們一齊笑著向她揮手。后來鄭翩然也帶她來過一次,陪她站在場外幾個小時,她冷冷看著空空旋轉(zhuǎn)的木馬,他靜靜看著她。臨走時候,他帶沉默了一整天的她爬上游樂場最高的童話城堡,坐在一扇窗口后面,他遠遠的指那旋轉(zhuǎn)木馬給她看,說:“在意的東西,要站得高高的、遠遠的看著,才能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你重視它?!?/br>從此辛甘再不坐木馬。但今天她特意來,一定要坐一次。這是她關(guān)于童年與幸福唯一的理解,她想帶它體會一次。“嗚嗚嗚……”一旁的哭聲像回應(yīng)她的想法一般,辛甘狠狠的打了個寒顫。低頭看去,是個圓頭圓腦的小男孩,剪著西瓜太郎頭,雙手雙腳抱在他mama腿上,像只小樹熊一樣,年輕的mama漲紅了臉,一腳拖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從辛甘身邊走過。小男孩嗚哇嗚哇的哭:“我口渴嗚嗚嗚嗚……mama我口渴……”“喝水!”mama氣沖沖的遞過寶藍色的寶寶喝水杯。小男孩哇哇大哭:“不喝水!我要喝可樂!”“不行!一天最多只能喝一杯可樂!爸爸說好的規(guī)定你忘了嗎?!”“那爸爸還規(guī)定說不能逃學(xué)呢!為什么還跟老師說謊把我?guī)С鰜硗??!?/br>“是你昨天苦苦哀求我的!”年輕mama大吼,顯然被兒子恩將仇報的無賴行為給氣瘋了。小男孩把鼻涕眼淚全擦她褲子上,“那我再苦苦哀求你嘛!給我買可樂喝嘛!mama~”年輕的mama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