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夢魘
25、夢魘
最糟糕的植物人可能已然排除,看起來,蘇綿并沒嚴重智力障礙傾向,他們要面對的是身體機能恢復速度及多少的問題,而這,急不來,幾乎不由人主觀意志。 天降橫禍,溫涼并不準備和蘇綿一起在泥灘里打滾,苦大仇深有助于康復,大批醫(yī)生都該失業(yè)了。他也不準備握著她的手痛哭:都是爸爸不好,沒照顧好你。 他把溫度裝在大袋子里,偷偷帶進來看她,將溫度飛越障礙墻的照片,打印出來貼在林潤那些彩繪旁,還貼了張他高中少年時,最狂野SOLO的全身照,長發(fā)在強燈下閃著光,他酷帥得不像真實。 他讓康復師買五顏六色的指肌球 帥臉還是能刷好感。王蘊對溫涼態(tài)度好了些,她悄悄對蘇綿說:你爸好帥,就是來病房,為什么還得那么精心搭配?一款牛仔褲搭配一款皮帶的?我覺得鄭揚一點也不好看了。 蘇綿白了她一眼,無力的手指頭在手機上點點點半天,點出一行信息,【鄭揚可托終生?!?/br> 于是臨走前,王蘊鼓起勇氣,好心勸戒溫涼:叔叔,蘇阿姨出國了,您長點心讓蘇綿覺得可靠些吧 溫涼: 仨小只臨走依依不舍的,林潤說周末再來。 溫涼差點揶揄:需不需要十八相送?當然,阿彬送他們到車站,塞了幾大盒禮品帶回去饋贈家長。 蘇醒后第四天,基本可以摘掉氧氣管,能靠著斜坡床板坐一小會,口齒不清,蘇綿拒絕說話,氣極就嗬嗬怒吼!手指無力,抓不住筆,她把筆、寫字版全掃到地上,仰躺盯著天花板發(fā)呆,腦袋疼,正在結(jié)痂的創(chuàng)口發(fā)癢,臥床全身酸痛都令她無比煩燥。 她側(cè)過臉,看溫涼了無生趣一口、一口扒著飯,黃咖喱雞rou土豆塊洋蔥片,加椰漿一起燉,聞起來香,看著賣相真不怎樣,幾抹黃醬糊在他唇角,她厭嫌地皺眉。 他抬眼看她,拿過濕紙巾抹嘴,湊近他,壓低聲音:你幾個意思?嫌棄我? 她眨眼看他,對侵近警惕、又防備。 嗯?我不可托終生?那倆小只可托終生?他剮視她,我器大活好,怎么就不能托付終生了?你又不是沒摸過! 她瞪他,眼珠都快瞪不見了。 把飯盒拿出去給阿姨洗,他洗手漱口再回來,坐下,放緩語氣,想聽我和蘇曼的故事? 她閉眼,緩緩、吃力地翻身,翻個身為什么這么難?!眼角擠出兩溜淚。 不聽,就別再想、再說那些!他看她抖顫瘦削的肩,我和她的事,跟你、跟你我無關。 她難艱伸出手指向輸液瓶,示意要止疼! 她腦袋很疼! 醫(yī)生說應該是心理作用,術(shù)后疼痛勁應該漸過去,止疼藥效也不應該管不了兩個小時。 她抬手捂著腦袋無聲地哭,他終走出去喊護士。 她安靜了一會,沒多久又煩燥起來,無力撫挲后腦,斜睨他,充滿忿怨地,他設想過千百種她醒來后的情景,現(xiàn)實與設想嚴重不搭,他問她:你是不是恨我和你、搞成那樣? 一思考就頭疼,她點頭! 那沒法,我還想和你搞!他走出去陽臺抽煙,長發(fā)和煙霧一起在漸涼秋風中飛舞,像無數(shù)條細徑,她怔怔看著,每一條細徑都棄斥著錯誤參數(shù),她原先規(guī)劃的人生呢?頭疼!林潤說,她就不該過來!腦袋疼! 不該過來!不該越線!這是不是她的報應? 王蘊他們走后,她開始陷入無休止夢魘,她們圍著她,譏笑她、打她!她們從笑她鄉(xiāng)巴佬、無知囂張,繼而笑她luanlun!和親生爸爸亂搞,摸爸爸大雞吧!不!啊! 王蘊,林潤;她不停呼喊他們,她只信任他們。 沒力氣發(fā)出尖叫,她嗷嗚嗚干吼,像月夜迷失路的小狼,他想抱抱她,她對任何肢體接觸極其抗拒、排斥,對他更加排斥。 康復師建議,別強行靠近她,以免再暴血管。 看著深陷黑淵渾身抖顫的她,溫涼詭怪地想,強吻她、強要了她,能不能強行脫敏?然后,他怒錘自己額角,很疼。她呢,該多疼? 他媽的,cao! 無邊黑夜,他躺在陪護床上,看著輸液瓶里藥液枯燥地一滴一滴往下墜,第二十下后,他知道她又開始嗚嗚驚吼。 隨著進飼流食,體力恢復,她不時能發(fā)出幾小聲凄厲尖叫 必須追查真相,挖掉夢魘毒根,他蹲坐在床腳,發(fā)縷松松繞在她手指上,她緩緩使勁屈彎手指,扯拽他頭發(fā),微微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