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父女深夜聊笑
51、父女深夜聊笑
希望火苗冒頭后,沒能騰騰燃燒、轉(zhuǎn)而陷入膠著,更令人難受。如果按情緒峰值講,溫涼現(xiàn)在處于兩極分化,憤怒值高漲,同時也極低落、落漠。 他仿如幾年前,花高價讓兒女上國際私立幼兒園,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教務(wù)服務(wù)一塌糊涂、還求訴無門、被資本狠扇耳光的中產(chǎn)家長。 底層無以依賴和信奉,中產(chǎn)信奉積累,以為能以財務(wù)自由,就此換一席之地,這個幻像,如沙堡崩塌,從傳聞、知識判斷,到親歷,他。 所謂有點錢、有點人脈、有點腦子,在更強的大魚吃小魚、小魚圍捕蝦魚仔的叢林法則面前,疲弱極了 他和蘇綿,感同身受,深深挫敗。 他以為他是開著大機車接女兒馳騁、披荊斬棘的騎士;實則可能連堂吉訶德都不算。 靠著車椅背,拿著疊醫(yī)藥費單、孫子職中錄取單無語凝噎的歐陽子浩爺爺向他走來,和意氣風(fēng)發(fā)SOLO的長發(fā)少年溫涼、事業(yè)有成美食票友長發(fā)壯年溫涼重合為一,我cao!他捂著刺疼太陽xue醒來。 蘇綿坐輪椅上,堵著洗發(fā)室門口,看洗發(fā)師為仰躺的溫涼洗發(fā),他有三個上門洗護發(fā)師,倆男一女,蘇綿最討厭這女的。 修長丹蔻揉弄他頭皮,不時深探向他白皙頸下、直達后背,將他整片肩頸頂起,溫柔輕問:涼哥,力度可以? 老主顧了,還用問?哼,不過是勾起話頭罷了。 果然,他點頭,女人的輕嗤從口罩里透出來,頗帶質(zhì)感的溫柔,呵,涼哥最近忙?筋骨有些硬,一會按按? 好!他闔閉眼點頭。 女人十指不時從他頭皮滑撫向他頸側(cè)、臉側(cè),一會,洗臉嗎? 行!最后吧。額角按一下,跳疼。 涼哥太累了吧?女人腔調(diào)更柔了,我讓星姐過來給哥拔罐?推背吧? 涼哥?哥?你要不省成單字【涼】好了,蘇綿使勁翻白眼。 也不知感應(yīng)還是感應(yīng)?溫涼睜開眼,瞥向她這邊,你怎么在這?什么時候過來的? 她:一千年以前。 他: 吹發(fā)時,她又過來,看他發(fā)絲在吹風(fēng)筒下飛舞,他可能真的累著了,疲累白皙俊酷臉,有種脆弱美學(xué)感,女人長指透過他發(fā)縷,拂掃著他頸側(cè),她又忿忿走了。 長發(fā)渣男! 她突然恨不得把他的長發(fā)剪了,禿禿的才好,再在上面點幾個香戒,哇,酷。 做題時,他過來敲門,探進個大腦袋:給你溫杯牛奶? 她想想,點頭,我要旺仔牛奶。甜甜的,比那些什么高鈣奶好喝。 他沒溫牛奶,搞了兩碗雙皮奶,一碗上面鋪著軟糯紅豆,一碗撒著一小把金黃桂花,花香襲人 哇噢,她探頭探腦研看,一時不知先吃哪碗,裝模作樣冷冷地,我只要杯溫牛奶,有助睡眠,這吃了胖。 他坐她旁邊,噙著笑看,拿過鋪著桂花的那碗,舀了一小勺,遞到她嘴邊,紅豆你肯定吃過,這桂花浸過甜米酒釀,千年前綿綿骷髏頭,試試? 你才骷髏頭。微溫的雙皮奶、帶酒味冰凍甜桂花醬,奶香、花香、酒香、溫軟、冰涼觸感依次在嘴腔里暴炸,她舒服喟嘆、咕囔、近乎呻吟,爸爸,好好吃嗬呀 像只可憐、屈服于享受RUA小肚子的小狐貍 他差點笑場,噙著笑,又舀一勺喂她。打那天以后,她【爸爸】喊得勤、越來越順溜,兩人越來越有父女FEEL,說實話,現(xiàn)在讓他突然親下去,還真有點那么、忐忑驚悚 想什么呢?她邊做題,沒等來下一口,踢他椅腳問。 據(jù)說,人在另一個人面前,還滿腦子想著這人,證明他全身心都有她。不知有沒這說法,他隨口胡謅。 她臉上劃過抹紅暈,亂嘈嘈找話:你愛吃、喜歡搞吃誰教的? mama。他說,舀了幾顆紅豆喂她,通常,飲食、音樂愛好,多少都受家庭熏陶,我媽,也就你奶奶祖上江南,家道簫弦琵琶箏,沒不會的,她喜歡鉆研明清小品文,從里面挖菜譜跟著玩兒 她想說,妙人!沒說。 蘇曼從沒花錢讓她上什么課外班,她什么才藝也不會。她妒忌溫暖,突然也妒忌這個奶奶,嫉妒他和母親之間除了血緣外深厚愛好聯(lián)接,這是她和他所沒有的。 她找話瞎問:江南小女人,脾氣肯定很好? 切!他很快接話,又舀一口撒滿桂花醬的燉奶遞到她嘴邊,江南女子形象好,忒會裝,脾氣從來不好,考試,我要真不會被扣分,她笑笑放過我,讓我滾回屋看書去,我要點錯小數(shù)點、錯別字那種,她拆下琴弦抽我。第二天還得隨她走好遠的路去買琴弦,一路聽她刻薄:溫涼,你腳酸不?酸?都你那小數(shù)點害的!她和你肯定投契。 還有,你猜我名字什么含意?就著她吃過的勺子,他舀了一大勺光溜溜燉奶,自己吃了。 涼薄,你說過。初見時。 害,她一唱平彈出身的,說第一回聽地水南音粵劇名唱白【涼風(fēng)有信,秋月無邊,睇我思嬌情緒好比度日如年。小生繆姓蓮仙字】忒驚艷,于此取名,差點給我取字溫小仙,還挺詩意的?誰知,后來星爺搞笑這段唱白 溫小仙?靠咯?!長發(fā)俊酷搖滾范溫小仙?她笑得捧著肚子,眼淚都滲了出來。 等等,上次,就她說要和他【就這樣】分手那次,她說她有個芭比娃娃女兒,叫蘇仙?還真一脈相傳,她相信,這神仙奶奶肯定和她投契。她笑得口水連同雙皮奶噴他一臉、一頭 他: 把碗放在書桌上,他無奈冷看她,等她發(fā)顛笑完。 溫涼、爸、爸,對不住,她抹著笑淚說。 他搖頭,我怎么會有你這樣毫無共情力的女兒,射精真是門技術(shù)活。 她笑完,眨著含波瑩瑩美目看他,他抓緊她雙手問她:綿綿!如果開庭、或錄口供,你能不能從照片或隔著單面玻璃窗,認出她們,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