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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話

    

夜話



    白琚傷勢未愈,身體虛弱,不能連夜趕路,也不能騰云駕霧,只能與素蕘在這木屋里先住上兩天,再做打算。

    素蕘不知道白琚接下來想要做什么,但她對此也并不在意,不管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只要她能跟在白琚身邊,那就都是她計劃之內(nèi)的事情。

    包括打地鋪。

    屋子里僅有一張老舊的木板床,白琚平趴在上面,就沒有了多余的位置。

    素蕘在墻角拉出一卷竹席,一邊在地上鋪平,一邊露出乖巧又可憐的表情,白琚神君為了救我受傷,而我只是為了白琚神君打地鋪,咬緊牙關(guān),忍受凄寒之苦罷了,這點小事實在算不得什么。

    白琚看著墻面,眼睛都沒眨一下,把席子收回去吧,想上床睡覺直說便是。

    正中下懷。

    素蕘正想把竹席重新卷起來,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白琚曾經(jīng)掐她脖子的畫面,動作明顯僵硬了一瞬。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白琚神君,你睡覺時若是被吵醒,是不是會情緒失控?

    白琚解釋道:上次是因為沒睡飽。

    上次白琚最起碼從亥時睡到了辰時,足足五個時辰,他說他沒睡飽?

    那最近這段時間一直趕路,只能在路途中小憩片刻,其余時間根本合不上眼,他豈不是得睡上個三天三夜才算睡飽?

    素蕘咽了口口水,眼看著白琚換了個側(cè)躺的姿勢。她硬著頭皮收起竹席,在床邊脫了鞋子,躺了上去。

    她身材比較嬌小,縮成一團就更不占地方,白琚勾起手臂,就可以將她的整個身子擁進懷里。

    他確實這樣做了,手臂橫在她的身前,手掌輕扣在她的腰間。

    素蕘聽見他在耳邊輕聲說:

    別動,這樣暖和。

    她的后背貼著他的胸膛,他低眸可以看見她頭頂?shù)陌l(fā)旋。

    素蕘是真的不敢動了。

    她覺得很奇怪。

    親吻,挑逗,甚至歡愛,分明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她卻覺得在這個當下,她背靠著白琚,同他一起蜷縮在狹窄的床榻上,不是那么理所當然。

    木屋漏風,隔音也差,屋外似乎傳來了隱約的落雪聲。雪花壓彎了竹葉,帶落了葉片上的積雪,撲簌簌地落下一串,將被門扉隔絕的秘密和盤托出。

    素蕘的心跳聲莫名就撲通撲通的,擂鼓般喧囂而密集。

    她想說些什么,于是磕磕巴巴地胡亂拉扯著話題:

    白琚神君,等你恢復了,我們就回九重天嗎?

    白琚呼出的氣息在她的發(fā)頂輕飄飄地擦過,魔族的爪牙既已徹底占領(lǐng)朔都,很快就會打破與人界的邊界。我要去一趟魔域,還不能回去,在此之前,我們可能還得再治療幾次。

    素蕘哦了一聲,治療二字說得委婉,其實療法就是簡單直接的陰陽交合。

    魔域情況復雜,你不必隨我過去,可以先回家。白琚說到這里,狀似無意地停了停,你家在哪里?

    家在妖界皇城,妖君的萬妖殿里。

    素蕘當然不可能這么回答。

    她邊想邊答:之前與白琚神君所說的話,除了隱去了我仍是妖族的身份,沒有半句虛言。我確實是被兄長撿到的,我兄長也確實在佛殿當值。只是我從小不愛受拘束,以為九重天上的神仙都是滿口大道理的無趣之人,不想修仙道,索性入了妖道,兄長也拿我沒辦法,又不能將我?guī)ゾ胖靥?,只能我托付給了遲夜神君。

    白琚聽明白了,所以,你是遲夜收的徒弟?住在瑯邊山?

    素蕘的小腦袋在他胸前點了兩下。

    你來九重天招親,遲夜沒攔著你?

    素蕘苦著臉,一番說辭極為真情實感,我同他說,我要去佛殿看我兄長,沒同他說我是來招親的,但我兄長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讓太乙星君帶我過去了。

    難怪。

    難怪什么?

    白琚說:你的靈力很純粹,除卻不會治療術(shù),算是修煉得不錯。妖族一般不會到這個境界,若是師從遲夜,便說得通了。

    這大約能算作一句夸獎。

    素蕘聽了卻沒覺得開心,她小聲說:我之前不敢和你說這些,因為我覺得你們關(guān)系不好,彼此看不順眼,我如果告訴你我是遲夜的徒兒,你就更不會娶我了。

    依照傳言,由于汝姬這個紅顏禍水夾在中間,再加上大戰(zhàn)之后他們一個被貶妖界,另一個卻節(jié)節(jié)高升,關(guān)系不好是自然的。

    白琚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坦然,我與他是同僚,關(guān)系也說不上好或不好。與其說我看他不順眼,不如說我覺得可惜。

    素蕘在他懷里蹭了蹭,怎么說?

    他是戰(zhàn)神,功勛無數(shù),但在最重要的事情上行差踏錯了一步。

    素蕘其實至今也沒明白,遲夜和汝姬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想翻身,想轉(zhuǎn)過頭看著白琚,但白琚的手就按在她腰上,她徒勞地扭動了兩下,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琚如今體弱,又因病無法抗拒素蕘,意志力較之以前明顯薄弱了許多,被她這兩下蹭得有些心猿意馬,只能把她按著讓她別亂動。

    不知素蕘是有意還是無意,哪怕被他按著了,也不甘心地做著小動作,裸露在外的玉足還在他的褲腿上踩了幾腳。

    白琚將素蕘的身子往上提了提,低下頭,溫熱的吐息熨帖著她的耳畔,他是你的師父,你不知道?

    素蕘瑟縮了一下,聲音陡然軟了幾度,他、他是我的師父,我哪敢問?

    白琚在心底嘆了口氣。

    冥頑不化又自作聰明的小姑娘,天真地以為用半真半假的話就能完全騙過他,其實不過都是些拙劣的小把戲。

    手段還不及汝姬。

    他理應(yīng)覺得索然無味,而不是樂此不疲。

    阿蕘。

    他叫她的名字,嗓音低啞,得到她的回應(yīng)后,輕舔過她耳后的肌膚。

    你師父殺了不該殺的人,動了不該動的心。

    而他與遲夜不一樣。

    他只殺該殺的人,不動不該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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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天真的白琚神君還不懂,人生的真諦在于打臉真香和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