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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氣他都不惱,甚至面上都沒流露過半分不耐煩之色。這一點上,就連一直很寵他的賀遠都做不到——有時候他太不聽話了,或是惹事兒太頻繁了,賀遠也會瞪眼數(shù)落上兩句——可安昀肅卻當真一次都沒有過,哪怕自己弄翻了他的筆墨,畫花了他的藏書,他都只是笑著搖搖頭,從不苛責他。等再長大幾歲懂事了些,也到了文.革時期。那是個一切都不能用正常的眼光來看待的特殊年代。只要高舉著紅寶書,站在所謂的“正義”制高點上,人人都可以革別人的命。以至于連蘇思遠自己都覺得,他之所以后來特別看不慣仗勢欺人或是倚強凌弱的行為,很大程度上是源于那時候親眼目睹了太多次安昀肅被批.斗游街的情形。對于半大的孩子而言,那些畫面沖擊力巨大。然而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些政治運動,眼下一切太平了,偏偏安昀肅的身體也不行了。蘇思遠突然弄不明白了,這個世上好人為什么就是沒好報。轉天一早,他奔去了醫(yī)院。病房里,安昀肅正在閉目休息,蘇思遠有些不想打擾他,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才進屋。“安叔?!?/br>安昀肅聽見動靜睜開眼,看見來人一臉驚喜道:“誒小遠?不是說下禮拜才回來?”“事兒都定了就提前回來了?!碧K思遠見他要坐起來,趕緊上前扶了一把,給他背后墊了個枕頭,又回身搬了個凳子坐到床邊,問道,“安叔,你這病大夫怎么說的?”“老.毛病了,”安昀肅擺手笑了笑,自嘲了句,“人老了不中用了。”“你哪兒老啊,”不知為何,聽見這話蘇思遠心里有些不好受,干脆掩飾地貧了句嘴,“你瞅你都沒白頭發(fā),我爸比你小都開始有了?!?/br>安昀肅聞言笑道:“就這頭發(fā)能騙騙人了?!?/br>“哪兒啊,你現(xiàn)在出去還能迷倒一片呢?!?/br>“拿你叔找樂?”安昀肅笑著地瞥了他一眼,“誒對了,你還記得楊語桐么?”“誰?”蘇思遠對這個名字沒什么印象。“就是你邢叔侄女的女兒,小時候你見過的,”安昀肅提示道,“也是我腿骨折住院的時候,你逗人家喊你舅舅那個?!?/br>這下蘇思遠徹底想起來了,忍不住笑著連“哦”了兩聲:“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她怎么了?要找我算賬?”“不是,”安昀肅想起當年的那一幕也有點想笑,“就前兩天跟他媽一塊兒來看我,我這才知道她今年也跟你考了一個學校。”“?。俊碧K思遠撓撓頭,沒反應過來似的,“她才多大啊就考大學?”“再過生日就該十八了,”安昀肅感慨地搖了搖頭,“你說你們都這么大了,我能不老么?!?/br>蘇思遠張著嘴愣了半晌,楊語桐在他的記憶中還是那個豁著牙傻樂的丫頭片子,這怎么一轉眼都上大學了,時光簡直堪稱飛逝。他愣神的工夫,邢紀衡進來了。“誒,小遠來了?”“邢叔,”蘇思遠回過神叫了一聲,看見他身上的白大褂又補了句,“您這還發(fā)揮余熱呢?”按說邢紀衡今年本該退休了,但院領導找他談過話,那意思現(xiàn)在各個科室都缺大夫,尤其缺有經驗的,新來的見習醫(yī)生是不少,可終究都頂不起事兒,話里話外還是希望他們這些有經驗的老大夫能多留兩年,帶帶新人。安昀肅當時也勸他,說六十歲還不老,再貢獻兩年學識也挺好。邢紀衡這才延遲了退休時間,不過也沒有以前那么忙了,起碼不再值班,除非必要,基本上每天都能按點兒下班。“是啊,再干兩年?!毙霞o衡答完一句,走去床邊看了看安昀肅的情況,“感覺怎么樣?”“好多了?!?/br>“晚飯想吃點兒什么?我去食堂看看?!?/br>“什么都行,清淡點兒的,”安昀肅說完又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待會兒陪我吃完飯就回家吧?!?/br>“沒事兒?!?/br>“這都好幾天了,”安昀肅聽他這話有點著急,“白天上班晚上陪我,你還當你二十歲???”“今兒晚上我留下吧,”蘇思遠見狀趕緊接了一句,“反正我也沒開學,在家待著也沒事兒,讓邢叔回去歇歇吧?!?/br>“就是,今兒讓小遠陪我?!卑碴烂C破天荒地沒有推拒,“你回去休息休息吧,這幾天都沒好好睡過覺。”邢紀衡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回了句:“我先去買飯。”就出了病房。其實他也不是不累,他只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能看見安昀肅的機會。作為醫(yī)生,他知道安昀肅的病或許撐不了太多年,往后犯病恐怕只會越來越頻繁,卻不一定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他是真的害怕哪一天看見的他會是最后一面,那種場景他甚至都不敢想。當晚吃過飯后,邢紀衡最終還是被一大一小硬生生推出了病房,無奈之下,只好嘮嘮叨叨地又囑咐了兩人半天,才算是認命地回了家。不過轉天一早還不到七點就又來了,見安昀肅睡得平靜,蘇思遠也趴在床邊美夢正酣,便沒打擾,只看了一會兒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病房。一九七九的春節(jié),在群眾的強烈呼吁下,很多地區(qū)恢復了假期。賀遠廠里也通知放三天假。照著這幾年的慣例,三口還是在周松民家吃的年夜飯。本來想叫上安昀肅跟邢紀衡,但他倆執(zhí)意謝絕了,倒也沒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只實話實說今年想過個兩人的春節(jié)。說來自打文.革時被揪斗,安昀肅到現(xiàn)在也沒再上過一天班。一來是平.反政策還沒落實到他頭上,自然沒辦法恢復工作;二來,安昀肅已經犯過一回心臟的毛病了,邢紀衡擔心他身體吃不消,打心眼兒里不樂意讓他出去上這個班。雖然這話從沒當面說過,但安昀肅了解他,見他一直沒提過街委會的事兒,就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其實他自己對這個工作也沒什么懷念之感,倒不是對組織上有怨懟情緒或是什么,只是真覺得這個班上不上無所謂。說實話,兩人剛在一起那會兒,他不工作,邢紀衡養(yǎng)著他,他心里是別扭的,但那時家里事事都是邢紀衡說了算,他不想惹他不快,便也沒提過這份心思。后來國家解放了,終于有那么個機會自食其力時,安昀肅便再也忍不住了。他并不是在乎那點兒工資,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總待在家里等著邢紀衡下班回來,心里難免不是滋味。再后來又趕上了文.革,那會兒是想上班也上不了——革命群眾不給他這個機會。但現(xiàn)今總歸是不同了,安昀肅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對很多事早沒年輕時那么在意了。邢紀衡擔心他,那他讓他放心就是了。兩個人在一起過了三十幾年,早就不分彼此了。有天睡覺的時候,安昀肅主動跟邢紀衡說:“我是不打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