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逢
第十七章 重逢
煩人的李寶相,沒事找事的李寶相,該死的李寶相!明明好端端待在屋子里就什么事也不會發(fā)生,為什么非要犯賤跑出去? 夜晚的小街里,嗡嗡的蚊蠅從左耳吵到右耳。周圍都是幾十年前的舊建筑,還開著店門的只零星十幾家。 李寶玲在原地打轉(zhuǎn)了幾圈,突然瞄見了李寶相過來的身影。她找準(zhǔn)目標(biāo)直沖上去,不等他反應(yīng),就抓住他的領(lǐng)子就狠狠往下一拽:白癡! 她氣勢洶洶地罵:你到底是什么毛???好好活著你不樂意是不是?一定要自己找死? 她踮起來拍了他一巴掌:你活膩了? 李寶相:他順從低下去,一臉懵逼地盯著李寶玲,左右望了望,又摸了摸被打的那半邊臉。不太疼,他搞不懂狀況地傻樂呵,玲玲?你不是在家復(fù)習(xí)么,怎么出來了? 又疑惑問:你打我干嘛? 她喘口氣,面無表情地松了手:因為你欠打。 李寶相:他今天上午才剛剛給她的游戲付完款?。?/br> 他眼瞧著她的神色,琢磨一瞬,便搭住她肩膀,神秘低頭湊過去,一副哥倆好的樣: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了?有人欺負(fù)你?他打包票,你說出來,我?guī)湍阕崴?/br> 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揪開他的手,冷笑:無論是誰你都揍? 李寶相猶豫了:額,爸除外。想了想又補充,那個,你們女生之間的矛盾,我也不管哈。他說,但你可以向我傾訴! 很好,還是這么沒用。 我有一個朋友,李寶玲冷漠道,他得了艾滋。 這是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她朋友圈里還有能得艾滋的?怎么認(rèn)識的? 無數(shù)疑問糊滿了他的腦海,但他揣摩不出她的態(tài)度,便挑了最安全的回答。他點頭嘆:那他以后是不太好過啊。 李寶玲看他一眼,繼續(xù):但他賊心不死。正所謂色字頭上一把刀,她意味深長凝視著他,停頓了良久,直到把李寶相看得發(fā)毛,他就被捅死了。 李寶相:這、這是冷笑話? 他,那他這話怎么接?李寶相面色深沉,還真是命途多舛。 他是活該。 李寶相低頭看著她,附和道:嗯,他活該。 自作自受。 他復(fù)讀:自作自受。 全世界都找不出他這么又蠢又固執(zhí)的人! 啊呀,李寶相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是出門干嘛的了,我?guī)闳コ砸瓜 ?/br> 李寶玲:他有在聽她說話嗎? 我不吃,她憤怒道,我有別的事問你,問完我就走。 不耽誤,不耽誤。他推她進(jìn)旁邊的店,請你吃燒烤,邊吃邊聊哈。這個所謂呢,吃飽喝足,才能把事情講得更清楚,你說對不對? 他根本不把他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他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代價和決心才好不容易回來的嗎?! 哦,她自己也不知道。 李寶玲氣惱坐在了對面。 李寶相是老顧客,很快挑滿一籃,轉(zhuǎn)頭問她:你還有什么要吃的沒?我加了魷魚雞翅土豆牛羊rou五花rou韭菜包菜 本來是不打算吃的。 但突然好像聽餓了。李寶玲正襟危坐,矜持道:再加兩串脆骨,小黃魚年糕!不,等等,為什么就被帶跑偏了? 回過神來,她拍案而起:不對,我不是來跟你吃飯的! 嗯,嗯。他把菜遞給老板娘,回過頭將飲料塞進(jìn)她懷里,大瓶冰可樂,你的最愛。 一只手拿不下,得兩只手捧才行。李寶玲接過,下意識道:還要一個杯子的。 李寶相坐下,熟稔道:別急,一會就有了啊,還送花生米。他摸了摸耳垂,啊呀,雖然你那個朋友死了,但你自己的日子還得照過嘛。 該吃吃,該喝喝,正好小菜和餐具都上來了,他倒了杯可樂推給她,又給自己滿了杯啤酒,不然要痛哭流涕茶飯不思把自己餓了個三五頓,死了的人活不過來,還把自己熬傷了,何必呢是不是? 李寶玲喝著可樂嚼著花生米,冷笑道:要你知道死了的人是你自己,你還能這么想? 一樣啊,他抿了口啤酒,輕描淡寫地答,活著的才是一切。 她沖道:既然你覺得活著這么寶貴,為什么要一次次浪費那些機(jī)會?就為了過現(xiàn)在這種爛生活?永遠(yuǎn)只看得見眼前的快樂。 他過什么爛生活了?李寶相納悶地想。但他識相地轉(zhuǎn)移話題,并不打算往槍口上撞:你跟你那個朋友,關(guān)系還不錯吧? 不,李寶玲否認(rèn),我對他很有意見。她眼神犀利,而且他也一點都不突然住了嘴。 都不什么?他分析,如果你們只是普通朋友,他是不會告訴你他的病的。他摩挲著杯沿,微微一頓,小心道,你好像還哭過了? 她那是之前被氣哭的! 不是他主動告訴我的,李寶玲表情陰惻,是我偶然發(fā)現(xiàn)的。 他斟酌片刻,問:那里面發(fā)生的事,你說來聽聽? 一次性說還有點長。李寶玲醞釀了一會:等等,在那之前,我有別的事要問你。 喬玉嬌。 嘶你認(rèn)識她?李寶相回憶會,想起這個人,她怎么了?和你朋友有關(guān)系? 李寶玲避而不答,只是問:你和她有仇?你得罪過她? 沒、沒有吧? 李寶相不大確定地說:應(yīng)該沒那回事,我跟她就見了沒幾次面,也沒說上幾句話。他猜她提到這個人的原因,她欺負(fù)你了? 說辭和他之前提過的一致,應(yīng)該不是謊言。要么是在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后發(fā)生了什么;要么在那之前就有,但他完全沒感覺到。 你最近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 燒烤上了一部分。李寶相一邊吃一邊回憶:去年不,今年,二、三、四三月份左右吧,離現(xiàn)在可能有個半年了。 你為什么去見她?她當(dāng)時對你什么態(tài)度?什么發(fā)型?一個個問題接二連三,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怎么盤問起他來了?可里面有些細(xì)節(jié),它就不能聊得細(xì)啊!李寶相語焉不詳:額,去見一個朋友,剛好碰見她了。就普通打了個招呼,態(tài)度挺平常的。至于頭發(fā)他哪記得住這么多細(xì)節(jié)! 很短還是長發(fā)? 這么問了,倒還有點印象:長頭發(fā)吧?好像還挺長的。 難道是她來錯時間點了?問題還發(fā)生在那之后? 怎么了?李寶相被問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影響? 她有兩個選擇:一,讓李寶相徹底和喬玉嬌姐妹斷交,并且讓他明年事發(fā)當(dāng)天絕對不要出門;二,調(diào)查清楚事情的原委,解決這個隱患。 一的缺陷是,勸阻的結(jié)果具有不確定性,而且可能只是會讓事情推遲發(fā)生;二的缺陷是她可能會在這里待很久,卻又毫無進(jìn)展。 李寶玲干了杯子里的可樂。她問:你想活嗎? 李寶相被問得莫名其妙,他反問:活得好好的,應(yīng)該沒幾個人天天想死吧? 她沒答話,只抓過他面前的酒瓶,噸噸一通灌。李寶相想攔,又覺得她有朋友去世,還需要調(diào)節(jié)情緒心態(tài),似乎也能喝得。 他便只是看著她,又默默再推了一瓶過去。他覺得她好像有點長大,能體會他人的苦痛,還懂得為別人傷心落淚了。 這算是好事嗎? 對面,李寶玲把倒干凈的酒瓶往桌面上一拍,狠狠擦了把嘴。她說:我想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