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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幾劍都未能傷到鬼影毫厘,最后筋疲力盡地放棄了防衛(wèi)。曾韞索性將撿來的長刀一橫,把玉竹護在了背后,打算在這鬼陣中調(diào)息愈傷。調(diào)息本應(yīng)當(dāng)在安全的地方進行,在噬魂陣?yán)锎蜃耸谴蠹?。因為此地鬼氣充裕,萬一心神被邪氣侵?jǐn)_,會致使陰陽紊亂,不治反傷。但曾韞幾次突圍,身上早已創(chuàng)傷累累,重傷之下極易失心失智,如果他在玉竹之前被陣法擊垮,不僅不能保護她,反倒會成為她的拖累。這當(dāng)然是曾韞不愿預(yù)見的,比起白白浪費時間成為玉竹的負(fù)擔(dān),他寧愿冒險一搏。他專注凝神,氣運神闕,催動內(nèi)功使真氣強行流轉(zhuǎn)。很快地,這股真氣便如一泓暖流,緩緩流沖全身經(jīng)脈,所到之處痛感大有消減,紛亂的心緒也漸漸得以平復(fù)。曾韞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稍微放松了下來。殊料還未及內(nèi)息流轉(zhuǎn)完一個周期,忽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四周環(huán)境轉(zhuǎn)眼大變!長廊中的哭嚎聲喧如鼎沸,紛紛幻化成人影,人影又飛快化出實體,原先模糊的面孔頃刻間都有了不一的容貌:幽怨的嬰孩、凄哀的婦女、暴戾的男人……他們沖破濃煙越靠越近,臉上掛著扭曲的笑容,嘴里紛紛念著充滿怨毒的詛咒,將一只只血手伸了過來!陣中只有鬼魄,并無真尸,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不過是幻音幻象,但卻足讓人神志癲狂。曾韞收斂心神,刻意忽略這鬧騰不休的怪誕鬼魅,卻在神識歸一的剎那猝不及防被烏央人群里一塊金色吸引住了——金色來自一只絞絲雕花鐲,被戴在一個婦人的手上。杳冥昏光中可看到她穿著一件靛青羅裙,血從她空洞的雙目淌到了裙上,使得那羅裙呈現(xiàn)出一片濕漉漉的深藍。這失目的女人曾韞不熟悉,但他認(rèn)得那鐲子,這件首飾常年供在他母親的靈牌之前,總是被擦得锃亮,從不允許他碰上一個指頭。曾韞心頭一緊。神識的散漫不過眨眼,卻給了鬼陣幻象可趁之機。在他瞥見金鐲的瞬間,這些在幻象中張牙舞爪的人如潮海般狂涌而來,任他如何聚意斂神也壓制不住,在意識掙扎中,原本陌生的人臉變成了他所熟悉的人——其中有面目扭曲的曾仁敏,還有被鋼釘破胸、斥他不顧情面的黑風(fēng)白雨。無論睜眼還是閉眼,這些人都血淋淋地在他面前晃悠,而不知何時,擠在最前面的還多了一個行尸般的玉竹!竭力維穩(wěn)的內(nèi)息再也無法調(diào)和,霎時真氣回涌,回流之氣的碰撞震蕩四肢百骸,引得耳畔“嗡嗡”作響,曾韞眼前金星迸躍,一口鮮血噴濺而出!“阿韞!”玉竹正觀望煙中閃爍的噬魂牌,被曾韞這一口血驚得一跳,趕忙驚慌地扶住了他栽倒的身體。然而手乍一摸他腰間,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曾韞里里外外的衣裳布料早就全被血浸透又陰干,硬邦邦的一層如同軟甲,可見流血之多,傷口之深。這人竟然頂著這樣的傷口強撐了這么久,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表露出來半點難受的樣子!玉竹心疼得像被萬劍同穿,再一摸他細(xì)弱不穩(wěn)的脈象,臉上的沉郁更是雪上加霜。已經(jīng)到了這種境地,居然還是要護她。難道只有她的命是命,他自己的命可就以像草芥一般隨意舍棄嗎?玉竹用力攥緊了自己的手,在掌心留下了一排深深的月牙,然后極盡輕柔地落在了曾韞的身上。她扶著曾韞倚靠在了墻邊,低聲喚道:“阿韞?!?/br>曾韞昏了過去。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仿佛被涂上了一層沉悶的灰蠟,眼睛和唇都緊緊的閉著,像是陷入了一個不怎么令人安穩(wěn)的睡眠,讓人忍不住疑心他是否在經(jīng)歷著和現(xiàn)實一樣的噩夢。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占據(jù)了玉竹的腦海:“會不會曾韞就這么一睡不醒了?”這念頭不生則已,一生就好像在腦袋里扎根發(fā)芽了似的,成了揮之不去的陰霾。揣著這種不詳預(yù)感的玉竹再看曾韞,覺得他面部的灰蒙好像不是別的,恰是一層無可救藥的死氣。他們今天總歸是要死在這里的,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她認(rèn)為自己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但絕沒有料到曾韞有可能走在自己前面、且以這樣悄無聲息的方式。這是十三年來她所經(jīng)歷的最可怕的一個初秋,一把火燒光了燕雀山的家,她失去了陪伴多年的同門兄姐,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好像又回到了被師父接回山之前的日子。猶記老爺子施舍給她了一塊芝麻燒餅,看她狼吞虎咽地把餅吃干凈又仔細(xì)地舔掉了手指上的芝麻,轉(zhuǎn)身離開之際被她抱住了褲腳大喊“師父”——那時她沒有過師父,也不知道什么叫師父,只有在被其他孩子追趕打罵的時候聽到過這么一個詞,在遇見仇鶴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叫了出來。如果人一生運氣皆有定數(shù),大概她這輩子所有的運氣都用在了那聲“師父”上。毒大夫仇鶴叱咤江湖幾十載,游走鄉(xiāng)野無人識,居然不慎被一個黃毛丫頭的一聲“師父”碰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脆弄假成真,收了這孩子做關(guān)門弟子。從此以后,流浪丫頭跟著仇鶴來到了蝸牛山,有了名字,有了干凈的床鋪,有伴著自己睡覺的香香軟軟的師姐,有了把她寵上天的師兄……但在這之前呢?她是怎么生活的?她向來記憶驚人,唯獨那段流浪的日子卻像被刻意抹去過似的,幾乎不曾出現(xiàn)過她的腦海。只有偶爾的噩夢里,才會浮現(xiàn)那些她沿路乞討過的街道,寄居過的茅屋馬舍。但凡想忘,沒有什么忘不掉。她忘記了在泥坑打滾的日子,在風(fēng)雨里踽踽獨行的感覺卻被刻在了記憶深處,就好像心口有一處深不見底的黑洞,她一個人孤獨無依地佇立在黑洞邊緣,沒有人與她對話,她所發(fā)出的呼喚與渴望無人應(yīng)答。世界擁有燦爛的花火,她擁有的不過是黑洞聲勢浩大的回音。就像現(xiàn)在這樣。玉竹身體不可遏制地發(fā)起抖來,她掐著自己的手臂,緩緩蹲下了身子,凝視著面前冰雕玉琢的臉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最后把頭深埋進了臂彎,把自己抱成了一只躲在殼里的蝸牛。那天晚上被段青山高風(fēng)圍剿,她廝殺到最后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popo&⑺⑻⑹(0)⑼⑼⑻⑼⑸,曾韞大概也是這樣守著她,不知那時候他是什么心情?是不是也經(jīng)歷著和自己一樣的惶恐無措?也許不會吧,他會那么早就動了情嗎?她又是什么時候動了情的呢?曾韞還是一副噩夢糾纏的模樣,眉頭皺起了一個微微的川字,比平時人前的溫雅里多了分嚴(yán)肅,愈顯飄逸出塵,難以接近。她忍不住湊近了,伸手替他撫平眉心的凸起:“如果你沒有遇見我就好了?!?/br>“不遇見我,你會看到空無一人的燕雀山,打道回府去經(jīng)營你的鏢局。反正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