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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果是在開闊的地界,玉竹毫無疑問地不占優(yōu)勢,但這地下走廊狹長幽深,一群高手想要布陣收拾她一個卻并非易事。只見她長劍一凜,靈蛇般地?zé)o聲而走,尚未看清劍在空中的走勢,地上已經(jīng)齊刷刷地躺下了一排人尸。這陣勢有點像賭場中初生變故時曾韞突圍的場景,不同的是彼時的圍攻者是王書鈞培養(yǎng)的御史親兵,而現(xiàn)在的這群人則是見識過各路武者的大內(nèi)高手。可現(xiàn)在的玉竹也不是那時的曾韞。她手起劍落,氣定神閑的舞出了幾個大開大合的劍招,劍到之處如同狂風(fēng)過境,風(fēng)卷殘云般地將擁在前面的人一批批退了下去。一時間,五尺之內(nèi)竟無人能近身。盛笑春此次出行向老皇帝討來了二十個大內(nèi)侍衛(wèi)保駕護航,原想對付年輕后輩定然是了了的事,卻不想幾招之間,已折了一半!他一張白面餅似的臉拉得老長,思索片刻,朝身側(cè)揮了揮手,手下另一隊人馬立即圍了上來。這群人圍的方向卻不是玉竹腳踩的那片位置,而是四周的墻壁。只見這些護衛(wèi)仿佛壁虎似的,爬上墻壁比走在地面還要順暢自如,眨眼的功夫,便將玉竹頭頂?shù)氖趪藗€水泄不通。玉竹面對上下虎視眈眈的惡狼,淡然自若地走完一個劍招,腳尖忽輕輕一點,便沖天拔起,長劍毫不留情地幾個起落,把墻頂上一群舉暗器待發(fā)的梁上君子統(tǒng)統(tǒng)削了下來,正砸在了地面被打得齜牙咧嘴的人身上。長廊頓時哀嚎四起,后面的人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居然是個如此棘手的人物,也紛紛心生猶豫,你看我我看你,半晌都無人補上空缺的人墻。宋秋水瞅準(zhǔn)了這個機會,即刻發(fā)箭,幾乎是在屋頂眾人落地的同時,已用箭雨織就了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鐵網(wǎng),把玉竹包成了一團待裹的餃子餡。玉竹絲毫不敢大意,她拿舌尖抵住齒根,將渾身的肌rou繃緊到了極致,飛快地舞出三招“落虎”,用無匹的劍勢阻擋住了密如暴雨的狂箭。“乒乓”一陣響后,箭被打落在地,扎落在了死尸身上。玉竹暗松一口氣,正要站直身子,忽然睜大了眼睛。她看向了自己的肋間。宋秋水在一溜的長箭中居然混發(fā)了一支細小的短箭,晃過了人眼,毫無阻攔地刺中了她!她捂住傷處,抬起頭,面前已經(jīng)重新圍上了一圈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一地狼藉,推推搡搡,卻沒有一個敢主動再上來找死的。這時只聽躲在最外面的盛笑春怒聲道:“不進者,斬!”說完,他手中拂塵一揚,尾部獸毛忽如鋼釘一般直直地立了起來,一把將人群外圍的一個小兵的頸子捅成了馬蜂窩。對死亡的恐懼瞬息之間扼住了眾人的咽喉,士兵們誰也不敢再退,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擠。玉竹見狀,一腳踢起不知被何人扔下的厚背刀,左手持刀右手持劍,刀劍齊開,氣勢磅礴地喝道:“誰敢進?”前有狼后有虎,這群夾在中央的無名小兵真是欲哭無淚,有苦難言,只得瑟瑟地縮著不動。玉竹趁此機會,凌空一躍,瞬身躍至宋秋水的身后,左手遞刀,意在砍翻宋秋水的箭匣,右手揮劍,勢在挑斷他的弓弦。宋秋水和另一旁的盛笑春反應(yīng)亦是極快——一個是急忙撥弓,另一個是轉(zhuǎn)身就跑。盛笑春平日里無論到何處都恨不得讓人使八抬大轎抬著,這時在這黑黢黢的地下,卻健步如飛,跑得比任何人都快。這倒不是什么商定好的迂回戰(zhàn)術(shù),而是他下意識的反應(yīng)。老太監(jiān)幾十年來沒少折磨人,各類狠罰酷刑不在話下,哪怕掉進死人堆里都不心慌,卻從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廝殺——現(xiàn)在玉竹有漸占上風(fēng)的意思,盡管還只是點苗頭,他的第一反應(yīng)仍舊是逃。以他對仇鶴的了解,解開秘籍的關(guān)鍵必是個火難焚、刃難摧的死物,大不了把這些人一齊弄死在這里,到時候他再回過頭細細查找線索。丟車保帥,在久居上位的人看來,實在是天經(jīng)地義,再正常不過。宋秋水正飛腳去踹玉竹,余光掃見了老雜毛氣喘吁吁往外跑的身影,心思陡然一轉(zhuǎn)。“三奇八怪”里的各人都是血坑里爬出來的,為何走上這條路又有著不同的原因。有的是因為愛好殺戮,有的是為求揚名,有的則和他一樣,是因出身貧苦才走上了岔道。宋秋水的爹是被官老爺害死的,親娘被官老爺擄走做了二房。他還未成人,照料他的奶奶被官老爺養(yǎng)的一匹馬踢中了天靈蓋,也離他而去。在宋秋水眼里,天底下最有能耐的莫過于官老爺。他年幼時期最為憎恨這些吃香喝辣,魚rou百姓的人,然而長大之后,練就神弓的他,卻在這種憎恨中生出了無限的渴望。官是殺不完的,殺了之后還要被官府追捕。可是做官就不一樣了,只要爬的夠高,便能享得榮華富貴,真正告別被人欺壓的日子。宋秋水跟上盛笑春,是因為他覺得盛笑春能幫自己做官,就像他能幫盛笑春殺人。這趟來取,他只抱著一個念頭,就是要把事情辦的漂亮,好把官階再往上推一推。而這又有一個前提——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事情辦得再漂亮,又怎么能做上更大的官呢?宋秋水兢兢業(yè)業(yè)地做打手,毫不猶豫地?fù)踉谑源呵懊?,正是因為他有信心自己不會死。畢竟,來的路上盛笑春和王書鈞已經(jīng)再三確認(rèn)了:仇鶴已死,剩下的只有幾個不成器的毛頭孩子,而他們是“三奇八怪”,加上大內(nèi)高手,沒有敗的道理。可是現(xiàn)在盛笑春跑了。盛笑春一跑,就好像在開春的湖冰上踩了一腳,力度不大,卻足以讓一塊看上去完好無損的冰面乍時四分五裂。宋秋水必勝的信心大挫,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他手中的弓本可射中玉竹,卻不由自主地偏了一偏。飛出去的箭如有眼睛似的,“嗖”地射中了盛笑春的小腿腿肚。與此同時,“嘩啦”一聲,箭匣散落,長弓弦斷!歸鞘<竹問(沈西峽)|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wǎng)址:歸鞘有時候,局勢中一點微妙的變化便會影響全局。兵法曰:“有必勝之將,無必勝之民?!弊怨乓詠恚熊姶蛘糖髣俦匾械昧?,主帥若是亂了陣腳,隊伍便會失去靈魂,成為一盤散沙。這支隊伍是盛笑春帶來的,他原本的算盤是待王書鈞打好頭陣,他跟在后頭用噬魂陣收拾殘局即可,卻沒想到一個年紀(jì)輕輕的丫頭勢頭居然如此狂猛,甚至與全盛時期的仇鶴不相上下。他連皇帝都不怕,只怕仇鶴。所以他要跑。這一跑,先擾亂了宋秋水的心思;宋秋水神弓一毀,又?jǐn)_亂了隨行其他人的心思。其他侍衛(wèi)見盛公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