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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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青青二話不說的絕塵而去,周文慧看著李殷那又饞又恨追著她的小眼神,喝了一口涼茶才壓下心中的火氣。 這邊周文笙跟著黎青青出了大門,拉住她不贊同的道:青青,就算姐夫不去開這個口,你也不必如此落他面子,大家都是親戚,何苦因著這事弄得不高興。 心里突然橫陳著越不過去的委屈和失望,但黎青青又不能告訴他實情,她側(cè)著頭將眼睛里涌上的淚意逼退了,才對周文笙道:今夜我回母親那里,她可能還不知道青則的事情,我去與她交代一聲。 鎩羽而歸,周文笙也有些過意不去,聽她這樣講也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了下來:青則不在,你去照顧一下岳母也好。我送你過去。 黎青青母親住的地方本就在杏花巷附近,二人同路,黎青青縱是想拒絕也不成。 她這會兒確實不想與周文笙同行,單是安靜的走著,心中都有一股無名的煩躁。讓她想對周文笙發(fā)脾氣,但細(xì)究起來,周文笙也無甚錯處。 但就是如此,才叫她煩躁。 默然走了一路,黎青青到了母親家門外,也沒叫周文笙進(jìn)去,待他走了之后才敲門。 省去了前因后果,黎青青只對母親秦氏道黎青則許是因著什么誤會將李殷打了,秦氏對黎青則一直都有些溺愛,這一聽,立刻以淚洗面,叫黎青青再去求情。 黎青青無奈道:娘,若是求情有用,第一次便有用了,我 她說不下去,李殷這種小人,叫他得手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她絕不能妥協(xié)。 秦氏卻不知女兒的難處,她道:青青,聽說那些獄卒都是兇神惡煞的,青則又是那樣的性子,萬一惹了官爺不快,還不知要吃什么苦頭,你再去求求文笙的jiejie,都是一家人,難道還要鬧得以后見不了面嗎? 黎青青聽著秦氏哭求,心里也是一團亂,秦氏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黎青則的牛脾氣上來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讓她回頭去求李殷,她也不愿意。 正在百般為難之際,耳邊忽然浮現(xiàn)孟公子今日說的話。 或許,她可以找他試試? 第二日歸家,黎青青用菱角做了一道菱角糕。 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但總不好空著上門去求人。 她在孟云壑家門口徘徊幾步,才抬手敲門。 沒幾聲,黎青青便聽到一門之隔的腳步動靜,忽然心思有點恍惚,門打開后,她的身影撞進(jìn)孟云壑幽邃的眼眸里,昨日誤親他的尷尬場景又一次在腦海里翻騰作亂,黎青青驀地紅了臉。 娘子早。 她看著孟云壑嘴邊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似乎一直都是不帶姓氏的叫她娘子。 剛才這句聽來倒像是 黎青青睫毛顫顫,為自己的聯(lián)想羞愧不已,這般叫法許是孟公子自個兒的習(xí)慣問題,她在想什么? 于是,黎青青紅著臉向他打招呼,只是因著自己那不對勁的聯(lián)想,她的聲音又軟又怯,連眼睛也不太敢直視他:公子早。 娘子可是有什么事么?孟云壑看到她手上端著的糕點,心中已了然。 昨天才剛拒絕了人家,現(xiàn)在又要來求人,黎青青毫無底氣,不好意思地小聲開口:昨天我弟弟的事,不知孟公子能否幫忙。 孟云壑把門打開:娘子進(jìn)來說吧。 黎青青也覺得就這樣站在門口說不好,側(cè)身進(jìn)了門。 她還未站定,就聽自己身后的孟云壑道:娘子不必覺得有壓力,或許這事在娘子看來有些難辦,但我與我的朋友是過命之交,左右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遠(yuǎn)不如娘子手上這盤糕點重要。 黎青青轉(zhuǎn)身看向他:公子 孟云壑卻笑了笑:娘子莫不是想說這糕點不是給我的? 黎青青連忙道:不是不是,是給你的。 說罷,看著孟云壑臉上的愈見加深的笑意,心中忽然松快了許多,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她將手中的糕點遞給孟云壑:是菱角做的,兌了點桂花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孟云壑伸手接過來:上次你送的rou醬就讓我見識了娘子的手藝,這糕點怎會不合胃口,是我有口服了。 他處處不叫自己覺得為難,黎青青自然聽得出來,心里更覺感慨,若是孟公子不嫌棄,日后還想吃什么,盡管跟我說就好,我別的本事不會,但這些小玩意卻是沒什么問題的。 二人又客氣了幾句,黎青青便回家等他的那邊的消息。 她原以為此事需要些時間,哪知剛用過午飯,孟云壑就上門說事情解決了,她可以去大牢接黎青則回家了。 黎青青有些不敢相信,但還是回家略收拾了一番就隨他一起去大牢接人。 路上,黎青青不禁問道:不知公子那位朋友喜歡什么東西?他幫我這么大一個忙,我總不好沒有任何表示。 他不喜見外人也不愛這些人情往來,娘子不用客氣,若真想報答的話,再給我做一份菱角糕就好。 他這么說,黎青青也不好再堅持,左右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其他的,等日后再說也不遲。 到大牢門口的時候,黎青則已被放了出來。 他遠(yuǎn)遠(yuǎn)瞧見黎青青的身影,拔腿就朝她跑了過來。 黎青青看他能跑能跳,想來在牢里沒有吃虧,心中大石落下。 jiejie! 人到了跟前,黎青青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知道娘有多擔(dān)心你? 黎青則知是自己沖動惹事,難得沒有頂嘴,只是好奇的看向黎青青身邊的孟云壑。 這位是孟公子,是我的鄰居,若不是孟公子幫忙,你還要在牢里多呆幾日。黎青青向他介紹。 多謝孟公子。黎青則忙彎腰道謝。 看著這不知愁苦為何物的楞頭少年,孟云壑只是點點頭,思緒卻又回到了上輩子。 眼前的黎青則是上輩子黎青青對他恨之入骨的根源之一。 黎青青跟了他之后,雖然因著他的不擇手段而心生抗拒,但有段時間似是認(rèn)命了般尚算乖順,但黎青則大約覺得他jiejie在他身邊受盡折磨,想盡辦法要救她離開,一日還真叫他得了手。 只是在逃跑路上,黎青則跟侯府護(hù)衛(wèi)打了起來,亂中出了意外,他的頭磕到石頭上死了,黎青青的娘親因此哭瞎了眼睛,而黎青青也恨透了害她家破人亡的孟云壑。 知道他在黎青青心中的地位,所以對這個未來小舅子,孟云壑自然不能怠慢。 客氣,你jiejie言重了,并不是多大的功勞。我們邊走邊說吧。孟云壑笑道。 姐弟倆十分默契的都沒有提黎青則為什么打人,孟云壑也沒問,他知道黎青則喜歡習(xí)武,便有意挑了他感興趣的話題講,黎青則不過十四歲的少年,三兩句就叫孟云壑勾得提起了興趣,二人不一會兒就相談甚歡的模樣,倒叫黎青青看起來像外人似的。 你家中都是女眷,只有你一個男丁,對這事害怕?lián)哪悴蛔屇闳ヒ彩钦!?/br> 提到j(luò)iejie和母親反對自己習(xí)武,黎青則好大的怨氣要發(fā)泄,聽孟云壑這樣勸,反駁道:非也孟大哥。這才聊多久,就變成孟大哥了:我jiejie可不是她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先前在 淮南的時候,她爬樹翻墻哪個沒做過,我有些東西還是學(xué)她的呢 青則!黎青青稍稍落后二人半步,聽到弟弟不著四六的胡言亂語,連忙開口制止他。 黎青則也發(fā)現(xiàn)自己不該在外男面前揭jiejie的短,吐了吐舌頭不說了。 黎青青呵止完黎青則,下意識朝孟云壑看去,卻見他往自己臉上瞥了一眼,那眼神大有調(diào)侃之意,嘴角還帶著笑。 黎青青藏在袖子里手握緊了帕子,心中三分羞三分惱,還有余下她自個兒也說不清的情緒。 幸而他沒有說什么,適時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到了杏花巷口,黎青青帶著黎青則回家,與不同路的孟云壑分開走。 袁氏說被黎青青氣到了,要去meimei家住兩日,黎青青表面沒說什么,實則心中高興得不行。 能不與袁氏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便是只有兩天時間,她也高興。 周文笙也高興。 但他的高興與袁氏離開無關(guān)。 他這兩天賺了五百多兩銀子,不僅把那花瓶的錢還了,竟還剩下來兩百多兩。 周文笙把錢存到錢莊換了銀票,每過一段時間就要把銀票拿出來看兩眼,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的錢。 只不過這錢還不能拿到黎青青面前叫她知道,得過過明路才行。 叫他一下子給兩百多兩銀子過明路,周文笙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還得找喬業(yè)。 但這事兒對他而言,簡直是甜蜜的負(fù)擔(dān),根本算不得什么。 是以,聽聞黎青則的事情被孟云壑解決了,周文笙只覺得喜上加喜,所謂禍兮福之所倚,自己倒霉后果然來了好運。 孟公子既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們可要好好感謝他,青青,你去買壇好酒,再做幾個菜,我上次說要與他飲酒暢聊,就擇日不如撞日吧。 周文笙的興致十分高昂。 黎青青本也有心感謝孟云壑,聽他這樣講,自無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