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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一個人,沒有用。只有將所有人都殺了,才有用。但是這個世道并不是擅長抒寫以寡勝多,面對江家孔望山莊這么多的追殺,無人能勝。仇銘腳步生風(fēng),七十二罩門全開,在竹林間飛奔,試圖甩開身后窮追不舍的夜梟。但每一次以燃燒心頭血為代價的提速,都無濟于事,開來的距離皆被一寸寸填補,就如同深沉的大海被風(fēng)浪撕開一條不大的口子,轉(zhuǎn)瞬又被海水灌滿。這樣逃還能逃到幾時呢?好像,怎么逃,我都得死。要么停下腳步,被三十余黑衣客合力刺殺而死。要么繼續(xù)逃,內(nèi)力耗盡而死。仇銘心中不甘,目光從如颶風(fēng)般森然,柔化成如秋風(fēng)般落寞。他腳下卻沒有停住奔行,甚至更快了,湛藍邊黑底的鞋化為了一道分不出輪廓的黑影,這是他此生最快的速度了。他已經(jīng)很累了,三個時辰的垂死掙扎,已將他的內(nèi)息之力用盡。但是他不能停,因為只要一停下,就得死。雖然他知道,今夜他必死無疑,但是他還想多活一會兒。他這樣想著,喉嚨間血水抑制不住地再涌了上來,順著下顎流淌,沾濕了他的衣襟,就算武藝高超,輕功了得,但以一人之軀敵數(shù)人之攻擊,如今傷體已經(jīng)漸漸不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時了,他估摸著自己僅存無幾的內(nèi)力,也許就是一炷香的時間了吧。在生死之間,時間總是這么快。一炷香過去了,仇銘最終停下了,體內(nèi)內(nèi)力已空空如也,再逃下去,內(nèi)力反噬,就會死。他不喜歡這個死法,因為內(nèi)力耗盡的死相太難看,他曾見過這樣的人,七竅流血,活像個吊死鬼,好丑。他不是一個在乎外表的男人,但曾經(jīng)一個女子告訴過她,人要活得瀟灑肆意,死也要似得蕩氣回腸,死的漂亮點,不要讓別的人看了笑話。他貪婪著看著這個世界,眷戀,不舍,遺憾。腦海中,浮現(xiàn)了一個粉衣女子明媚的笑容,讓他不禁心口一窒。第22章色千金撲倒吃貨影帝22-愛而不得最為苦圍剿仇銘的其他人停駐在他身邊,祭出武器,將他包圍在中央,但沒有立即出手將他殺死。江學(xué)津中有一人持劍上前,進入了包圍圈。“仇銘,或者說……趙戎遠,念在我女兒死心塌地喜歡你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br>仇銘聽了這話之后,他抹去唇角的血,雙眸一瞇,隨即綻放了一抹笑意,笑地灑脫不羈,笑地瀟灑肆意,笑地像一個仗劍走江湖無憂無慮的少年俠客,而不像一個即將赴死的人,多年以來的陰翳與戾氣一瞬間離他遠去。“成王敗寇罷了,難不成我還要多謝你嗎?!背疸憣㈩^稍稍一偏,很灑脫地說道。江學(xué)津嘴角一咧,也笑了,可是他的笑是冰冷的笑。“說實話,如果不是你打起了我女兒的主意,我還不知道趙家有漏網(wǎng)之魚,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運道不好,天地這么大也容不下你。”他略帶一絲嘲弄地看著曾經(jīng)的準“女婿”。仇銘一絲冷笑,本想說些什么,可惜喉頭一甜就要吐出血來,不禁倒退數(shù)步,嘴角再度溢出腥紅的血絲,他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死期不遠。血絲浸入領(lǐng)口的黑紋,純黑被暗紅侵蝕,有一種血色的妖異。“只是可惜了……她這么好的姑娘,卻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家門不幸?!?/br>“呵,死到臨頭還嘴硬。我女兒的歸宿我自會給她安排,連翹年紀尚小,還不懂事,再過幾年等你的骨rou都被螞蟻吃干凈了,想必她也不記得你了?!薄?/br>“你不了解她……她是不會忘記我的。”仇銘唇角微微揚起,好像已經(jīng)看到那個炙熱如火般的姑娘笑起來的模樣,臉上還有可愛的小酒窩。江學(xué)津眼神漠然地看著他,殺氣自周身澎湃而出,“你可以去死了?!?/br>仇銘看著那張與江連翹有些相似的仇人的臉龐,他的眼神里好像有千言萬語,欲語還休,如同凄涼蒼茫的大漠,大風(fēng)刮過之后,只剩漫漫黃沙。“連翹……你我一場孽緣,來生再續(xù)吧……”此時,夜色的黑幕悄然無息地降臨,夜晚的月華取代了殘陽的余暉,姚崇明的長衫攏著那身軀,若隱若現(xiàn)中恍惚著,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山谷中升騰的朝霧,有形無質(zhì)。林中修竹被夜間的清風(fēng)吹出簌簌聲響,他的發(fā)絲與衣擺如同飄落的竹葉一樣隨風(fēng)而飛舞。江學(xué)津的劍很快,一劍刺過來,力道之大,無人能敵。他卻沒想到,在這生死關(guān)頭,江連翹不知從哪里跳出來,用她畢生最快的輕功沖到仇銘面前,用她脆弱而稚嫩的胸口擋住了她父親的劍。“刷刷”兩聲劍響,一劍刺進了江連翹的胸口——那是她為仇銘擋的劍;另一件刺入江學(xué)津的胸口——千鈞一發(fā)時,仇銘早有此準備和他要死一起死。“連翹——”“不——啊——”“連翹,連翹,連翹——”江連翹笑著,胸口大出血,心臟快要停止了跳動,她微微笑著,迷人的桃花眼睜著,嬌俏的臉上還有一抹潮紅,但是意識已漸漸模糊……江連翹沒有看見父親也中了劍倒在地上,她的心很小,眼里只有仇銘一人。她努力地抬起手,想要撫摸仇銘的臉,卻連這樣做不到。“阿……阿銘……”“嗯,我在……”不知不覺中,仇銘已淚流滿面。“我……知……”我知道你和父親的愁怨了。“嗯,嗯,我明白,你不要再說話了連翹……我?guī)闳タ创蠓颉?/br>“不要……再怨……”不要在怨恨我父親了,我已經(jīng)用我的死賠罪了。“別說了,別說了,我都懂?!背疸懣薜夭怀蓸幼?。“我……無悔……”我和你在一起,無怨無悔。“連翹……嗚……不要……不要……”仇銘的淚水滴答滴答,滴落在江連翹胸口的血色上,暈開成一朵黃泉路上的往生花。“我愛……你?!?/br>江連翹含著笑,說完了她最想說的話,了卻遺憾地死在了仇銘懷中。仇銘撕心裂肺地哭泣,聲嘶力竭地對天大喊。“啊——老天——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他腦海中回憶起一幕幕與江連翹相處的時光。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