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下顯現(xiàn)出別樣的溫柔，心底冷不防被誰拿錘子鑿開個冰洞似的，陷入到對往事

的追憶中。

當(dāng)時在咖啡館外她沒能叫住他，多少是悵然若失地進(jìn)了考場，隨機分到

二號，結(jié)果推門進(jìn)去的那一瞬間她看一眼面試官差點嚇得轉(zhuǎn)身就走。

女考官看她呆愣愣的模樣，首先就印象不佳。而秦紹剛接起個電話，那

頭似乎有人在對他哭訴什么，他好氣又好笑地揉揉眉心：“乖……好好的，別鬧。快

起床上學(xué)，不然得遲到了。嗯……晚上我當(dāng)然去接你?！?/br>
她那時不知他在對誰說話，腦子里一團漿糊，首項模擬主持率先發(fā)揮得

一塌糊涂，播音系又是站到攝像頭后以便老師考察，她越想越亂，也知自己此刻大

概面貌頹靡，不被看好。

女考官似乎也認(rèn)為該到此為止了，叫了停，又偏頭問他：“秦老師，你怎

么看？”

“聲音條件不錯，但臨場過于緊張?！彼紤]中望了望她，似乎想到了

誰，“也罷，你再來一次吧。”

突然，身邊人推了推她：“豐雪？到你了！”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已敬完，唯獨只剩下她，而秦紹目光灼灼，似醉非醉。

她被盯得心慌，匆忙舉杯敬他，他瞇了瞇眼，仍是爽朗地喝了。

這一瞇眼看得她心里莫名發(fā)酸，沒多想，話已經(jīng)沖出口中：“老師，一直

以來，我都有件事情想問你……”為什么給我那杯拿鐵，為什么給我多一次機會……

然而未完的話被旁人的呼聲打斷：“誒，那不是秀秀嗎？”同桌大二的師

姐伸手一指門邊。

秦紹第一時間轉(zhuǎn)頭望去，豐雪只得也看向門邊。

那門口一班學(xué)生正三三兩兩走進(jìn)來，都身穿外國語高中的制服，背著書

包，隨意嬉笑，并看不出有何不妥之處。只其中有一個被簇?fù)碇呐蓊亴嵲诖?/br>
眼，豐雪一瞧登時便想起來，那不正是那天和秦紹在辦公室里那個……

她臉色禁不住一白：本以為他是和其他院的學(xué)生，誰知道竟然搞到高中

女生頭上。

不顧秦紹面色，師姐還直招手：“秀秀！”

豐雪正不明白師姐怎么如此熱絡(luò)，那女孩也看到了他們，和同伴點了點

頭，略作示意，便向他們走了過來。

“大家都在啊。”她笑著和大二大三的那些人打招呼，隨即又轉(zhuǎn)向了秦

紹，聲音甜美得聽不出異樣，“怎么，爸爸，不給我介紹下現(xiàn)大一的這些哥哥jiejie

們么？”

?????????????????????????????????置之死地

豐雪如遭雷擊。

秦紹不作言語。喚她過來的師姐熱心一個一個為她介紹，在指到豐雪

時，秦秀秀微微一笑，抬手?jǐn)r下了，“這個jiejie就不必了，我認(rèn)得的?！?/br>
豐雪現(xiàn)如今滿腦子都是耳朵里血管爆裂的轟鳴聲，她渾渾噩噩，不知身

在何處，連包都忘了拿起，拔腿就跑，甚至帶翻了椅子。

旁人錯愕，大聲叫她姓名，她大步急奔、頭也不回，直待推出店門，受

得這金秋晚風(fēng)一吹一拂，才于這蕭瑟中緩下腳步，簌簌落下淚來。

座上都去看秦紹。秦紹神色稍有復(fù)雜，只搖頭道：“不必管她?！?/br>
憑豐雪性格，在班上并無交好，三言兩語，便徹底沒人將她的離去記在

心上。

秦紹又問：“怎么敢不回家？”說話時，他只偏頭把玩著手中的杯酒，但

沒人不知曉他究竟是在搭理誰。

“就許爸爸你出來玩，不許我和同學(xué)們么？”秦秀秀發(fā)笑地答道，聲音中

是真的有笑意，叫人與青春期的叛逆頂撞鮮明區(qū)分開。

那群學(xué)生都是笑聲，那師姐更親昵地將秦秀秀一摟：“秀秀說得對啊?！?/br>
秦紹被笑得無法，一雙眼瞇起盯著她瞧，喜怒難辨。只見秦秀秀毫不畏

懼他的目光，努了努嘴，要與誰接吻似的，一回身，擺擺手：“哥哥jiejie們玩吧，

我去找我同學(xué)?！?/br>
她的同學(xué)們都已入座，便坐在正對他視線的那一頭。可當(dāng)秦秀秀走過去

時，多少男生慌忙起了身，為她拉開了自己身邊的椅子。她不甚在意，隨意揀了張

坐下，左邊的男生立時受寵若驚似的，喜形于色地遞來菜單，眼巴巴地望著她的一

舉一動，仿佛恨不得取過她纖手中的筆，連勾畫都代勞。

他看到了，旁人自然也看得到。學(xué)生們喝多了，也敢調(diào)侃起秦西斯來：

“老師你要小心了，照秀秀這個受歡迎程度，過兩年就不是你一個人的咯～”

秦紹一時沒有表情，片刻后突然笑了，很多人都是初次見他笑得這樣月

朗風(fēng)清，很正常地瞧得愣住了。他卻不聲不響，將說話的人與附和他的那些人的臉

一一記住：“我謝謝你們提醒了。”他舉杯一飲而盡，叫人無從辨得玩笑還是置氣。

余光里她將菜單遞回去，男生趁機小心謹(jǐn)慎碰觸她手指。她仿佛無知無覺，還在那

里一派嬌嗔地笑。

只此一笑顏，足夠他在心里判定她十宗罪行。

良久，他忽然起身，把著酒杯，向那頭步去。

左邊男生拿勺子燙好蝦滑，依依遞來她碗邊，她干脆夾起，埋頭正吃，

一只大掌落到她肩上。她頭也不抬，蘸醬嚼咽，又呷一口果汁，方才展開潔白紙巾

輕按了一按唇角，緩緩回首。

心料的那人眉梢眼角點點醉意，可眉骨鼻梁勾連的那一段弧度依然鬼斧

神工，筆挺英秀得叫她心驚。他單手撐在她椅背上，身體半傾，歪歪斜斜地向她靠

來，胸膛都幾乎貼著她后背，領(lǐng)帶有些松垮，卻與當(dāng)下微醺之態(tài)更為相配。未有只

字片語，酒杯喂到她唇邊，他手腕輕輕一頂，她便張開唇齒，任憑冰涼酒液流入口

中。

座中男生們激動地將將跳起來，頗有沖冠一怒的架勢。秦秀秀咽下那口

酒，迎上秦紹寒淵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