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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原神】不見天在線閱讀 -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城門口也熱鬧得很,方才結束爭端的地方,千巖軍還在打掃戰(zhàn)場,卻沒人注意高處站了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站著的手握長槍,坐著的抱著豎琴,怎么看這對組合怎么奇怪,但確實存在。

    她呢?魈冷聲問道。

    啊,你說誰,空嗎?溫迪裝傻地回復,不知道哎,我沒看到他。

    魈忍了忍,克制住自己郁悶又不滿的情緒,黑著臉又問了一次,幽篁在哪里?

    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這位來自蒙德的風神,起先他在荻花洲附近因殺孽過多意識混亂時,是他用琴聲救了他,魈本想私底下找他道謝,他卻露出了一副奇怪的笑容,從容不迫地對他說:不客氣,幽篁很擔心你,怕你在外面受委屈,嗯這樣回去我也有話說,孩子長大了,早該放手了。

    他很難忘記當初就是這個人從帝君的手中帶走了幽篁,后來他去問的時候,帝君說幽篁親口說要跟著他走,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留在帝君的身邊。

    魈暗暗咬牙。

    這個家伙,不管什么時候看到他,都是一副好像要當他父親一樣的慈祥面孔他從沒有把幽篁當做母親看過!在兄弟姐妹一次又一次的逗弄中,他反而逐漸認清了他的想法,他對幽篁和對兄弟姐妹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那并不是親情。

    哦,幽篁啊,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和故人敘舊吧?

    溫迪隨口回答,撥弄著琴弦,手指活動的幅度很大,魈很難不注意到他帶在中指的戒指。

    他雖然對人類的文化沒有半分興趣,卻還是聽說過,這似乎是近些年來流行起來的結婚戒指。

    他沒有問出口,免得這個人又亂說些什么話來氣他,魈并不是什么孩童稚子,不會輕易被他的胡言亂語挑動情緒的,哪怕幽篁真的不,即便是那樣,他也不會放棄的。

    璃月的降魔大圣,你應該知道幽篁這一次出現(xiàn)是來做什么的吧?溫迪突然問出口。

    我會看著她的,哪怕我我不會讓她成功的。魈故作冷淡地回答。

    溫迪笑了兩聲,長長地嘆了口氣,要是她還是抱有這個想法就好了,這樣至少我還能有正當理由把她重新帶回去現(xiàn)在連巖神都沒辦法阻止她了。

    巖神魈抿著唇:帝君果然還活著。

    誒嘿?溫迪故技重施,我可什么都沒說哦。

    帝君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魈把目光投向璃月城內,硝煙散去,百姓很快走上街頭,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討論方才的變故,其中不見幽篁的身影。

    我有時候還真是羨慕你。溫迪突然感嘆一句,他回憶著最初幽篁把他叫做金鵬的惡劣行徑,又想了想在被關在風龍廢墟后偶爾神志不清時會抱著他一遍遍叫友人的名字的時光,想要喜歡幽篁真是一件煎熬的苦事,她那么偏激,根本扳不回來,偶爾我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會思考是否是我做錯了。不能因為一條生命而扼殺一片土地,我這樣告訴她的時候,她差點把我的脖子咬下一塊rou。

    溫迪摸了摸脖子,又好像回到了那天,血流如注,雖說不會因此而死亡,不過一時半會兒的虛弱是無法避免了,溫迪任由她去,還體貼地幫她調了位置,讓她能夠暫且把頭靠在他肩上休息一會,因為鎖鏈太緊的緣故,幽篁基本動不了太大的幅度,雖說她從來不會開口感謝他,但他還是感受到了壓在肩膀上的重量,以及濕意。

    她一直記得你,而且很在乎你,連我都很嫉妒啊,一開始我都差點被取名字叫做金鵬,后來每次復活的時候,也都會冷冰冰地問我把金鵬怎么樣了。溫迪面帶憂傷,說起來,對于幽篁來說,一開始我只是一個替代品。

    魈動了動嘴唇,才用喑啞的聲音冷冷地說,我不需要被替代。

    可能是幽篁那時想念你吧。溫迪攤開手,誰也摸不透她的想法如果不是摩拉克斯突如其來的死訊讓她有些動搖,恐怕到最后我都看不出她對我的在意吧,說不定這枚戒指恐怕要被我留到最后也送不出去了。

    不,其實能看得出來,這一次再醒來之后,從她答應他此事解決后與他同行,到她為了神之心和女士抵死戰(zhàn)斗如果他能夠再早些察覺到幽篁隱秘而柔軟的改變,或許他不會選擇演一出戲,或許對于現(xiàn)在的局面他能夠有更好的辦法解決。

    魈這才終于聽出來他明著自嘲暗里炫耀的意味,他默默捏緊了長槍。

    似乎是感受到了夜叉濃郁到快要令人窒息的殺意,溫迪終于有所收斂,他伸了個懶腰,但是哪怕是接受了我之后,幽篁也不會改變去意,你應該也能猜出來,為什么無論是我,還是摩拉克斯都不會阻止她。

    魈眼睫一顫,她

    所以,如果不想徹底失去她,就來合作吧。溫迪掛上了狡黠的笑意。

    在布置在港口用來偷聽的水草被拔掉的那一刻,幽篁就知道魈已經(jīng)察覺到她的存在了。

    因此在城門口看到魈和溫迪站在一起,她一點也沒有意外。

    走吧。溫迪跳下來,快步走到她的身邊。

    幽篁嗯了一聲,卻沒有動,仰著頭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金鵬,好像必須要給一個交代了。

    她揚起手招了一下,魈。

    她沒有再叫錯成金鵬了。

    魈幾乎是在她喊出名字的那一瞬間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邊,干什么。

    哎呀,看起來很不情愿,但還是舍不得家長嘛。溫迪扒著幽篁的肩膀調笑。

    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幽篁,盯到她都覺得有些不自在,不得已牽起了他的手,一起走吧。

    我呢?我呢我呢?溫迪問著,自覺主動地挎住了她的胳膊,幽篁,可不能厚此薄彼哦。

    接下來的幾天收集祭祀需要的材料的流程里又多加了一個哄降魔大圣和風神的任務,這兩個歲數(shù)加起來比她大的家伙能為了一點破事爭得不可開交。

    幽篁,我好餓,我昨晚沒吃飽哎。溫迪委屈地看著她,你連最后一口豆腐都不留給我嗎?

    魈倒是不說話,他只是低著頭一動不動。

    那和今天中午有什么關系?幽篁說著,就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勺杏仁豆腐遞到了魈嘴邊,魈都沒吃飯。

    他昨晚吃得很多了!溫迪更委屈了。

    但是魈根本不說話,盡管幽篁這幾天毫不保留地表示了對他的偏心,對方卻不領情,不再像小時候一樣幽篁一招手就飛快地往她懷里撲,他冷著一張臉,看起來相當不好惹。幽篁只得嘆息著自己去找清心,當然,她沒有一座山頭一座山頭爬上去的能力,能采下來那么多全是藤蔓的功勞。

    你一定要去嗎?在送仙典儀的前一天,她終于借了廚房著手開始制作線香,溫迪暫時離開片刻,廚房里只剩兩個人,魈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在幽篁與他的冷戰(zhàn)之中,幽篁永遠不會是輸家。

    你知道了啊。幽篁坐在高一些的臺子上,把清心以及霓裳花的花瓣一點一點扯下來,用藥杵碾成了花泥,然后放到容器里等風干,明明是很繁瑣的工序,在她做起來卻好似是一種享受,霓裳花粉紅色的汁液把她的指尖染成了胭脂的紅色,就那么一點,讓人怎么也挪不開視線,魈走過去,捧起她的手,放到水中搓洗。

    洗掉了大部分,但是最后的薄紅色已經(jīng)染了上去,怎么洗也洗不掉,魈突然想起來,他親眼目睹幽篁把一直奴役著她的魔神殺死的場景,再后來他才知道魔神的死會引發(fā)多大的災難,但在那時,也只是一團包裹住幽篁的黑霧,她跪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七竅流血,皮膚上盡是被割破的傷口,猙獰可怖,她像是從血泊里爬出來,許久之后,她的右手才動了一下,艱澀地抬起來,以手為爪,插進他的胸膛,最終掏出了一團血淋淋的東西。

    他握著幽篁的手抖了一下。

    嗯?怎么了?幽篁疑惑地問。

    沒什么。魈把那些記憶扔回到角落里,你又要離開我了。

    幽篁沉默片刻,說了一句對不起。

    意料之中的答案,一次又一次地被留下,魈已經(jīng)無法感受悲傷的情緒,他能夠感覺到幽篁的力量在日漸衰微,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眉目間是揮之不去的困倦疲乏,頭發(fā)在慢慢地褪回黑紫色,魈見過她變成這樣。

    那是第一次見到,也是唯一一次,因為力量強盛即到將觸到詛咒的邊界,她急速衰弱下去,他眼睜睜看著她遍體鱗傷血流如注,痛到壓抑不住哀鳴,直到最后闔上雙眼,他卻無能為力。

    是魔神臨死前的詛咒,為了折磨她,他以自身死亡那一瞬間爆發(fā)的力量給她下了如此的封印,看著她日益衰弱卻無能為力,寂寞地等待她的清醒,他無法開口,只能忍受幽篁看向他時冷漠的目光,她呆呆地望著遠方,偶爾會低聲地呼喚摩拉克斯這個名字,卻絲毫不記得她還養(yǎng)了一只小鳥。

    他并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么關系,哪怕一開始是豢養(yǎng)是陪伴,幽篁卻以他應該待在家人身邊的理由輕而易舉地把他送離,縱使他與兄弟姐妹關系親厚,可一起度過的兩百年時光于她而言又算什么,他也僅僅算是被養(yǎng)過的孩子嗎?

    他纏著大哥帶他回去再找時,幽篁已經(jīng)不見蹤影,那個山洞空蕩蕩的,大哥把她臨走是留下的話告訴他,他不曾感到片刻的慰藉,只是在接下來的漫長時光里刻苦鍛煉,不斷尋找著她的蹤跡。然而等到再見時她卻是同他一樣淪為階下囚,甚至都意識不到,她空茫的眼神似乎是在詢問他,你是誰,又為什么會露出這副表情。

    如果她還在乎著他,為什么要一次次地離開他。

    如果她一點也不關心他,又何必擺出悲傷的神色,任憑他在她身上肆意妄為,再告訴他這樣能夠為他治愈傷口。

    她所給予的從來不是魈需要的,偏偏他只能盡數(shù)接受。

    幽篁是個瘋子,他逐漸明白了這一點,他也快被她的反復無常折磨透了。

    對于幽篁來說,他究竟算什么呢?

    千年以前,請求著幽篁留下來的時候,他把埋藏在心中許久的問題問出了口,然而幽篁并沒有回答他,而這一次,他死死地抓著她,她再也沒有辦法逃避了。

    幽篁終于肯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金燦燦的,包裹著妖魔鬼怪最害怕的明光,而此時這雙眼睛里只有她的倒影,以及在漫長的時光里沉淀下的孤寂,他好像已經(jīng)對她的答案沒有期待了,所以連那一點光芒都熄滅了。

    即便如此,幽篁也知道自己的答案不會是他想聽到的。

    你不應當留在我身邊。幽篁放下了手里制香的東西,把他抱進懷里,她坐在高臺上,比魈稍微高一點,這個動作也舒展了些,不至于魈還要蜷縮起來,她把腦袋放在了魈的肩膀上,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對方的脊背。

    你是愛著這個世界的,我看得清楚,在那個家伙手底下的時候,你的痛苦來源于你在傷害別人,在吞噬著他們的美夢,在用殺戮來滿足別人的要求,但我不一樣,魈。她刻意念出了這個由鐘離給他的名字,并且感受到手底下軀體的僵硬。

    在我的印象里,你還是那個愛玩愛鬧的孩子,但不一樣了,你經(jīng)歷了太多我不了解的事情,而我的想法你也無法理解魈,停留在我身邊,只會讓你更加痛苦,無論是那時還是現(xiàn)在都是這樣的。

    我希望你能夠活得更從容些。你的家人,摩拉克斯,旅行者他們都會幫助你,但我無法做到。

    而魈驟然抱緊了她的腰,力度大到她覺得腰都會斷掉,他咬牙切齒地回答:我根本不需要你為我考慮這么多。

    她終究還是把他當做了孩子。

    與兄弟姐妹們一起生活,追隨帝君奮戰(zhàn),和同僚并肩作戰(zhàn),在我少數(shù)能夠感到開心的時光,我總是會遺憾,你在哪里,如果你在該多好。魈死死地抱住她,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你為什么不在我身邊。

    對不起。幽篁只能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