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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這個有什么意思?” “為什么沒意思?”溫元初淡道,“古人說的轉(zhuǎn)世輪回,其實也是時間空間轉(zhuǎn)換的一種可能性,未必不是真的。” 凌頌心里咯噔一下。 要不是溫元初神色太平常,他都要以為這人在暗示什么了。 他本人,不就從四百年前到了這里嗎? 溫元初繼續(xù)說:“道法、佛法,某種意義上來說,和現(xiàn)代科學(xué),是有共通之處的?!?/br> 凌頌咽了咽喉嚨:“那溫元初,你信輪回轉(zhuǎn)世這一說嗎?” 沉默一陣,他聽到溫元初說:“有的事情,寧可信其有?!?/br> 凌頌心里七上八下,溫元初抬手揉了揉他后腦的頭發(fā):“我隨口說的,別想太多?!?/br> “那你真要學(xué)物理???” “再說吧?!?/br> 凌頌想一想,以后他們一個學(xué)物理,一個學(xué)考古,一個探尋古代秘密,一個探索未來世界。 ……還挺配? 行吧。 兩點之前,到達學(xué)校。 開會的地點在學(xué)校小樹林一棟單獨的樓里,凌頌沒跟著進去,跟溫元初說就在外頭等他。 他走去小樹林后面的湖邊,那里有涼椅,可以躺著睡覺。 雖然天氣炎熱,但躺在樹蔭下,不時有微風(fēng)拂過,勉強還能接受。 凌頌很快昏昏欲睡,半夢半醒時,他覷到前邊有人站在湖邊上發(fā)呆。 是個穿著初中部校服的學(xué)生。 起初凌頌沒有在意。 初二升初三的學(xué)生和新一屆高三生錯開了補課時間,初三生是七月補課,這會兒還沒放假,想來是個初中畢業(yè)班的學(xué)生,才會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學(xué)校里。 不過這個點,不是應(yīng)該在上課嗎? 凌頌抬起手,瞇著眼睛看一眼手表,兩點二十,是該在上課沒錯??? 大概是逃課出來的? 凌頌搖頭,現(xiàn)在的小孩,真真叫人頭疼。 他閉上眼,翻過身去,準(zhǔn)備睡一覺。 身后忽然傳來“咚”一聲響。 凌頌眉頭一動,回頭看去,剛才還站在湖岸邊的初中生不見了。 哦,在水里呢,正艱難掙扎著上下起伏……! 凌頌霍然起身,這下瞌睡全醒了。 跳湖了?! 他趕緊跑過去,那學(xué)生還在水中浮沉。 凌頌快速四處掃了一眼,沒看到別的人影。 “有沒有人?!這里有人落水了!有人來救人嗎?!” 放聲喊了幾句,回答他的只有唰唰風(fēng)聲。 湖里的學(xué)生看起來已經(jīng)快沒力氣掙扎,凌頌有點慌,他雖然學(xué)了游泳,游得也還不錯,但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心里還是清楚的,并不敢貿(mào)然下水救人。 可眼睜睜地見死不救,也不是個辦法。 最后凌頌蹲下,一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岸邊的一塊石墩,另一只手捏著他剛掰來的一根樹枝,伸過去,焦急地沖湖中的學(xué)生喊:“你抓住樹枝,我把你拖上來,快點!” 落水的學(xué)生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風(fēng),慌亂中終于捉住了凌頌遞過來的樹枝。 仿佛扯到了救命的稻草,湖中掙扎的人用力一拉。 凌頌?zāi)_踩在岸邊濕滑的泥地上,重心不穩(wěn),就這么猝不及防地被拖進了水里。 驟然落水,渾濁的湖水從四面八法涌來,那些呼氣換氣的法子全部失效。 凌頌被水嗆到,辛辣刺激感從嘴鼻一直蔓延到喉嚨深處,五臟六腑都好像灼燒起來。 他本能地掙扎,卻掙不開那個將他當(dāng)做救生圈死命拽著他的初中生,被拖著不停往下沉去。 嗆水、窒息,這樣的感覺并不陌生,他已經(jīng)是第二回經(jīng)歷。 渾渾噩噩間,腦子里那些片段的記憶不斷涌進來。 失去意識之前,凌頌恍惚想到,原來從前那個他果真也是他嗎? 最后的意識里,他好像聽到了溫元初過于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 有一雙手將他抱住。 是溫元初。 第51章 做騙子 凌頌一直沒醒。 他的耳邊聽到許許多多雜亂無章的聲音。 馬太傅在朝堂之上頹然摘下頭頂烏紗,泣淚與他說:“從今往后,微臣再不能為陛下分憂,陛下您請多保重?!?/br> 他的師父刑道人目光悲憫,一再提醒他:“攝政王狼子野心,陛下萬不可對他仁慈心軟?!?/br> 小德子哭著跪地哀求:“陛下,您跟奴婢一起逃吧?!?/br> 還有溫徹,那個人肅容冷冽,說:“陛下從來這般優(yōu)柔寡斷、愚不可及,不若早日退位讓賢得好。” 也是溫徹,不,是溫元初。 幾歲大的溫元初板著臉,眉頭緊蹙:“你離我遠(yuǎn)點,不要來煩我?!?/br> 十二歲的溫元初幫他攔下瘋馬,厲聲呵斥:“不會騎就不要騎,你的命不是你的一個人的,你憑什么不珍惜?” 十五歲的溫元初捏著那片被他弄壞的銀杏葉標(biāo)本,手背青筋暴起,極力壓制怒意但嗓音冷然:“你走吧,以后再不要來我家,我不想跟你說話,走!” 十七歲的溫元初對他的告白無動于衷,漠然告訴他:“你不是他。” 十八歲的溫元初將他按在雪地里,放肆熱吻,說:“喜歡你?!?/br> 凌頌恍恍然睜開眼,守在病床邊的哥哥嫂嫂湊過來,嫂子目露欣喜:“小頌?zāi)阈蚜耍杏X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