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141節(jié)
他出去了?還是…… 秦禛有些納悶,頓時頭皮一緊,飛快系上扣襻兒掀起了簾櫳。 景緗之還在屋子里,手里擺弄著一把小刀,說道:“我覺得王妃的懷疑非常合理,但很難找到證據(jù)。且不說以前的諸起案子,單說午娘子這一起,你先從京西鎮(zhèn)入手,不就是覺得只隔不到一年,人們可能還能記得什么嗎,但實際上呢?” 實際上,他們在鎮(zhèn)上翻了一下午,一條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找到。 京西鎮(zhèn)在京城通往外省的主官道上,誰會記得一年前路過此地的一個陌生人呢——更何況馬掌柜儀表堂堂,濃眉大眼,看起來和殘忍的兇手毫不相干。 如果真有人記得,馬掌柜不會逍遙這么久,去年就進(jìn)入順天府的視線了。 秦禛在八仙桌旁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實際上也沒找到什么,但只要肯找,就總能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吧?”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也笑了。 太天真。 如果當(dāng)真如此,這世上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可事實是,很多懸案至今未解。 景緗之讀懂了她的笑意,不再糾纏,另起了一個話題,“大伯今兒下午來過,他明日啟程前往任上,你要不要送一送?” 秦禛奇道:“你見過了?” 景緗之頷首,“當(dāng)然,吳越省的鹽法道很有分量,我替皇上囑咐囑咐他。” 秦禛想了想,“他走南門吧,我作為晚輩送送也是應(yīng)該的?!?/br> “南門?!本熬|之道,“另外,永定侯府老夫人五日后壽辰,屆時皇后娘娘也會到場,禮物我讓人備了,王妃請個假吧?!?/br> 秦禛給他續(xù)上茶水,“還有嗎?” 她真沒想到,自己不過晚回來一會兒,交代家務(wù)事這種工作就成景緗之這個特務(wù)頭子的了——怪讓人不適應(yīng)的。 景緗之道:“還有,飛鳥閣有位姑娘送來了字畫,需要你把關(guān)一下;房家給錦繡窩送了些錦緞和緙絲,賬房不知如何做賬,就報給了周義。房家這是知道什么了嗎?” “哦……”秦禛沒想到房慈還能來這一出,“小房子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應(yīng)該是他父兄所為。如果王爺覺得不好,我可以……” 景緗之笑了,“不過幾匹布而已,大可不必。我倒是想問問王妃,我的衣裳呢?” 秦禛毫無愧疚,“這兩天忙著畫像,還沒來得及,今天可以著手設(shè)計了?!?/br> 景緗之笑道:“本王的春裝還有指望嗎?” 他看似開玩笑,但眼里的希冀騙不了人,像個等待大人承諾的小孩子。 男人至死是少年,誠不我欺。 秦禛道:“放心,不過是畫個設(shè)計圖罷了,一套四色,王爺換著穿。” 景緗之心花怒放,“如此甚好?!?/br> 何mama帶著小丫鬟把菜送上來了,都是正經(jīng)的宮廷菜。 四菜一湯,色艷味香。 夫妻二人一邊閑聊,一邊吃了起來。 嚴(yán)涼、古成收到景緗之的命令后,立刻離開王府,趕到了馬躍武的家。 此時天色已黑,馬家院內(nèi)透出些許燭光。 在墻外細(xì)聽,院子里有細(xì)碎的走動聲,開門關(guān)門聲,冷冽的空氣中還漂浮著淡淡的飯菜香。 古成小聲說道:“盡管王妃破案有一手,但就憑幾個眼神就懷疑姓馬的是不是兒戲了?” 嚴(yán)涼道:“你不覺得王妃很邪性嗎?但凡你覺得兒戲的,她都干成了,包括皇上改弦易轍。說實在的,不管那事成不成,我都敬佩得五體投地?!?/br> 古成“嘖”了一聲,“也是,就憑我也想質(zhì)疑人家,有點托大?!彼猿暗剌p笑一聲,腳下一縱便躍上墻頭。 嚴(yán)涼也跟了上去。 二人上到房頂,在馬老太太所居的正房東次間埋伏了下來。 等了大約兩刻鐘左右,窗戶里傳出一個瓷器破碎的聲音。 一個婦人的啜泣聲響了起來…… 十幾息后,重重的帶著怒氣的腳步聲迅速殺到東次間。 “你先下去吧?!币粋€成年男子說道--這里除了馬躍武應(yīng)該沒人敢進(jìn)來。 嚴(yán)涼和古成對視一眼。 待婢女的腳步聲從窗下經(jīng)過,耳房的門一開一關(guān)后,古成抓著房檐,右腳在墻壁上輕輕一踩,就如同鴻毛般落到了地面。 “你要是不想活了,不妨告訴我,我可以成全你?!?/br> “嗚嗚……” “怎么,癱了好幾年,還舍不得死嗎?嘖嘖嘖,瞧瞧你,又拉床上了。依我看,倒也不必收拾,喂你吃了便是?!?/br> 古成心中一跳,舔了舔刀尖,將兩層窗紙捅破,朝里面看了過去…… 就見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拿著一只勺子,從婦人的□□舀起一勺東西,捏著婦人的下巴送到了嘴里。 婦人哭著,嗚咽著,絕望地掙扎著,兩條枯瘦的腿在床上亂蹬亂踹。 古成一陣惡心,恨不得一刀砍了那人,但多年形成的職業(yè)素養(yǎng)制止了他。 ‘ 那男子大概也覺得惡心,喂一勺便也罷了,拿一張草紙擦干凈勺子,又一起扔到了地上。 如此,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剛剛做了什么違背人倫的混賬事。 “今兒個順天府的人來找我了,那個細(xì)皮嫩rou的小捕快有點兒能耐,不但找到了其他幾個死人,還找到了我?!?/br> “你說,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隨了你的意了?” “嗬,嗬,嗬……”婦人的眼里似乎有了光,笑聲詭異。 男子在她肚子上重重掐了一把,婦人無動于衷。 男子道:“不過你放心,只要他們沒證據(jù),我就絕對不會招的。不然對不起你逼我跪了那么多年我哥,更對不起我當(dāng)年挨的毒打?!?/br> “另外,我一定在我死之前親手送你去見我哥,一家人嘛,走也要整整齊齊。我不像你,明明想我哥卻又舍不得死?!?/br> 他從床邊退了出來,喊道:“張媽,張媽,老太太又拉了,你過……”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個男子。 男子當(dāng)然就是古成。 他蒙了面,說道:“馬躍武是吧,你大限到了?!?/br> 馬躍武抖了一下,“好漢,你要多少錢,要多少我給你多少?!?/br> 古成冷笑一聲,“你要是把你娘拉的屎都吃了,我就考慮一下。” 馬躍武拱了拱手,“好漢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他一邊說一邊靠向放燭臺的條案。 古成慢條斯理地抽出長刀,淡淡說道:“如果我是你,絕對束手就擒,否則我可能讓你連個遺言都沒有,就這么死在你娘面前,替她報了這天大的冤仇。” 鋒利的鋼刀在燭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 馬躍武眼里閃過一絲絕望。 就在這時,那個張媽到了,瞧見古成嚇得張嘴就叫,“進(jìn)賊啦,來人吶。” 馬躍武抓住時機(jī),一把抓住燭臺朝古成砸了過去……古成閃身一避,他趁勢向外逃竄。 古成“嘿嘿”一笑,好整以暇地轉(zhuǎn)身過來,對張媽說道:“我是六扇門的,馬掌柜涉嫌殺死六名婦人被捕,馬家老太太若是覺得冤屈,可去順天府鳴冤?!?/br> “啊?”張媽傻了眼,直愣愣地看向床榻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起來,朝她點點頭。 張媽自語道:“這不是想告狀的樣子啊?!?/br> 這時候,院子里傳來重物倒地和女子失聲尖叫的聲音。 古成道:“老太太也不容易,你好好伺候吧。”他收了腰刀,出了臭氣熏天的臥室。 院子里,嚴(yán)涼已經(jīng)拿下了馬躍武,正在和一名體型肥碩、拿著菜刀的婦人對峙。 嚴(yán)涼道:“我是六扇門的人,今夜馬掌柜先跟我們回六扇門,天亮后在順天府,你若有什么就去順天府鳴冤吧?!?/br> 古成在馬躍武的背上踹了一腳,“六條人命,我去做證人,務(wù)必弄死這個禽獸不如的狗東西?!?/br> 胖婦人大駭,“你們血口噴人!” 古成笑道:“你若再廢話,我就以虐待婆母為名將你一并帶走。” 胖婦人退了一步,撲到馬躍武身前哭道:“老爺你說話啊,這個家里可不能沒有你啊?!?/br> 馬躍武道:“別哭了,去找大表哥,他會救我?!?/br> “呵!”嚴(yán)涼笑了一聲,“隨便你,若能逃出老子的五指山,算你贏,走吧?!?/br> 二人回到昭王府時,景緗之還在三昧院。 他履行諾言,正在東廂教秦禛劍法。 “不要毛糙,手臂再高點兒?!本熬|之抓著小手往上抬了抬。 “腰前傾,好?!彼衷谇囟G的楊柳細(xì)腰上扶了一把。 秦禛腰上一癢,不由蹙起眉頭,“又不是劍舞,何必如此細(xì)致,不如對打一番,增加應(yīng)變能力。” 景緗之摸到了小手,還摟到了細(xì)腰,心里美滋滋,笑道:“這套劍法以奇詭聞名于世,變招極多,不練熟練很難應(yīng)用,王妃還沒學(xué)會走就想跑了,未免太自信了?!?/br> 這話也有道理。 看武俠小說,都說每一招每一式都要精雕細(xì)琢,領(lǐng)悟在心才可以。 秦禛也覺得自己急躁了,她點點頭,右手挽了一個劍花就要重新開始起手式。 承影敲了下門,進(jìn)來稟報道:“王爺,嚴(yán)護(hù)衛(wèi)回來了?!?/br> 景緗之道:“讓他們進(jìn)來,你去倒杯茶?!彼谛菹^(qū)的羅漢床上坐了下來,朝秦禛勾勾手,“休息一下,可能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秦禛有些驚訝,右手的長劍隨意地往劍鞘里一插…… 長劍應(yīng)聲入鞘,干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