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液都呼嘯起來,五臟六肺像受了擠壓,拼命想吐,頭一陣陣發(fā)暈,四肢也冰冷到麻木……她緊緊地抱著情之,撕心裂肺地尖叫,仿佛不這樣,就無法壓制住內(nèi)心劇烈的悲慟!她的眼淚落到了他的臉上,低低地嗚咽,痛到極致,喉間已然發(fā)不出聲音。情之半睜開眼,最后一次望著她,那般不舍,那般眷戀,直到眼神開始渙散,直到她的臉開始模糊……“吟惜,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他氣若游絲地說。“情之你這個傻子!”白吟惜緊緊抱住他,低下頭貼著他的臉。“可惜今生錯了身份……哪怕真是一醉山莊賣身的公子,我也能留在你身邊了,是不是?”情之的聲音輕得她幾乎聽不見,“是不是?吟惜……”“是,是!我原諒你,你不要死!”白吟惜嘶啞得說不出話來,全是大聲吼出來的,但那聲音又卡著,喉嚨很痛很痛,需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發(fā)出這一點點的聲音……“謝謝……”情之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微微一笑,在她的懷里死去,便是來世,也會記得這樣的溫暖。人的一生有多長?比走到天的盡頭、海的深處還要長嗎?而他的這生,就到這里了。“吟惜,我在來世等著你,不是殿下,只是……情之……”最后一個音落下,他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打到地上,發(fā)出了一個很低的聲響,仿佛打在了人的身上。沒有人再說話,白吟惜喘著氣,只是緊緊地抱著情之,而無牙則在她身后抱緊了他。天地間只剩下冰冷的雨聲,和黑貓低低的嗚咽聲。貓落地是沒有聲音的,它輕踏著步伐,踱步到情之身邊,拱了拱他垂下的手,嗚嗚地叫。情之的掌心被它翻了過來,它埋下頭在他的掌中蹭來蹭去,很細(xì)很柔地叫著:“喵——喵——”一個清脆的碰撞聲響起,那是玉石打在白玉階梯上的聲音。一只小小的玉兔從情之的袖子里掉了出來,裂開了一條細(xì)紋。白吟惜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他的身體越來越冷,無論她如何用力抱緊他,都是枉然。黑色的血凝固在唇角,那個如風(fēng)般俊朗清爽的少年,已然逝去,再不會睜開那雙明亮的眼睛,微笑地喚她:“吟惜?!?/br>………………“不要生我的氣,你若是真喜歡他,我將他找來便是?!?/br>“情之無悔,情之愿意陪伴夫人?!?/br>“我是情之,夫人,我只是情之?!?/br>“你用不著賄賂他,我的錯我自然會去領(lǐng)?!?/br>“不準(zhǔn)閉眼!看著我,現(xiàn)在給你快樂的人是我,不是他!他能給的我一樣能夠能你!”“吟惜,吟惜,愛我好不好?愛我?!?/br>“吟惜……”……紅樓香燈,笑顏開,低吟淺唱入眠;相思未解,少年愁,情絲指尖繚繞。花落床頭,鬢角凌亂,簾蔓暗香??;千秋水月長天,輪回幾度過,煙消云散。一杯清酒,一曲離歌,誰人心碎魂殘?人生幾番,愛恨拂袖過,恍若云煙。望盡天涯,唯有明月如霜。情之番外一醉山莊里有很多出身高貴的公子,可是我一聽到高貴那兩個字就覺得可笑,一醉山莊里賣身的公子,哪里來得高貴可言,出身再如何高貴,還不是得伺候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人販子把我賣入一醉山莊的時候,管事的曾經(jīng)問過我的出身,我說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父母都死了,管事的假惺惺地嘆了口氣,搖著頭說可憐。我低著頭,肚子里卻在冷笑,怎么會不記得,這樣的事情,怎么會不記得。早在我少不更事的時候,我的親叔叔,也就是當(dāng)今皇上,說我父親謀反。當(dāng)時我父親是太子,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于是很多人想不明白他為何要謀反,這天下,等老皇帝歸天后,不都是他的?所以,估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干嘛要謀反。可這么個荒謬的理由,我那祖父卻信了,然后刺死了我的父親。緊接著我那性格剛烈的母親在殿前拔劍自刎了,縱然父親是帶罪的身份,但母親的忠貞倒一時也成了段佳話。多么可歌可泣的愛情??!她一定是愛父親的,可惜卻不愛我。沒人愛我。之后我被一個老奴帶入了冷宮。在冷宮里待了沒多久,我那殺了兒子的祖父便病倒了,很嚴(yán)重的疾病。而更嚴(yán)重的是,他發(fā)覺他錯殺了他的大兒子,憤怒和愧疚將他那虛弱的身子磨得更加不經(jīng)風(fēng),當(dāng)真奄奄一息。大約是他臨死前覺得自己去地下會無顏面對兒子,便留下一張所謂密旨,給他的心腹侍衛(wèi),說是要把皇位傳給我——他那尚不認(rèn)得幾個字的長孫。后來我時常想,他大約是真的快病死了吧,不然怎么會留這樣一張密旨下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憑什么去和他重權(quán)在握的叔叔掙皇位呢?難道就憑他的那張狗屁密旨么?他果真是已經(jīng)糊涂了,這哪里是他的救贖,分明是我的催命符!如果沒有他這張密旨,也許我還能在冷宮里平安長大,等到了歲數(shù),我那叔叔突然想起我的時候,為了表示對哥哥的愧疚,可能會賞我一個名義上的郡王做做,然后,如果我能安分守己,如果我的叔叔心胸夠?qū)挼脑?,我可能就這樣活下去,娶幾個妃子,再生幾個孩子。只可惜,這一張荒唐的密旨,打破了我所有生的希望!虧得那姓薛的侍衛(wèi)夠忠心,把我從冷宮中救了出去,代價是他兒子的性命和他的性命。白豈并不姓白,他原本是姓薛的,是他帶著我逃出了京城,是他救了我的性命,可我知道他并不想救我,甚至還是恨我的,因為我的命是用他們薛家的幾十條人命換來的,而且還讓那偌大的薛家在京城破敗,最后只能隱姓埋名流落到蘭陵。白豈他恨我,有的時候他喝多了酒甚至?xí)泶蛭?,其實我也恨他,恨他們所有的人的,恨那些所有自以為是的人?/br>可是,我卻又要感謝他,不是因為他救了我,而是因為,讓我認(rèn)識了她。那時候,我以為她和我一樣是這白府的外人,但后來知道,她是童養(yǎng)媳,到死也是白家的人。她長我?guī)讱q,當(dāng)時我的身高才及她胸口,所以我總是仰視著貪求她對我綻放出笑容,仿佛那里有著一整個世界的溫暖。自我父親被誣告謀反后,沒人再對我那么好過。她用一種帶著薄荷清香的藥膏給我涂抹身上的傷痕,她偷偷從廚房拿好吃的東西出來給我,她領(lǐng)著我玩耍,和我一起在后院沒人的地方養(yǎng)小兔子……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曾經(jīng)沒有,以后也不會再有。她是我藏在心底的寶玉,是我傷口里的珍珠,縱然再痛,也美麗得令人炫目。當(dāng)她第一次來到山莊的時候,我就認(rèn)出了她,看著她打著燈籠小心翼翼由遠(yuǎn)而近,我只想轉(zhuǎn)身而逃!可是我的腳卻定在了那里,絲毫動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