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日記.被咬
第二篇日記.被咬
2024年10月1日 沈隨一直沒遷她的戶口回沈家,對于這件事,喬西是傷心的。 她期待能在法律上擁有真正的親人。 如今卻不重要了。 落地窗旁,喬西雙手撐著玻璃,望著下面的小區(qū)。 草地污血,樹根rou泥,游走的行尸勉強還保留著人形,卻已看不出原本面貌。 喬西。 名字被喚住,喬西回過頭,見沈隨單肩挎著黑色背包,右手拎著兵工鏟,一副外出的打扮。 她問:什么時候回來? 男人正蹲在玄關(guān)處換鞋,聞言頭也沒抬,大概在午后。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湊到左膝前,沈隨看著她的發(fā)旋,手上的動作慢了,兩只手腕正被她輕輕握住。 貼著他皮膚的掌心又嫩又軟,一時間他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你今天打算去哪里? 怕沈隨每一次出門,見到的都是他最后一面,喬西的態(tài)度與舉止日益親呢: 我給哥哥留飯。 沒有得到回應(yīng),沈隨長睫掩住眸底讓人瞧不出心思。 喬西心尖一跳意識到自己竟然抓了他的手腕,連忙訕訕收回兩只爪子。 對不起。她起身退后,兩只雙手也藏在后面。 四十公里外的郊區(qū)有家凈水廠,那里應(yīng)該還有沒受污染的桶裝水。 扭開門把手,沈隨側(cè)著站在門口,喬西仰頭看見他精致流暢的下顎線,薄潤的唇微動: 一點鐘之前我沒回來,就別等了。 喬西點點頭,大門在她眼前被嘭地合上,她轉(zhuǎn)身去了樓上主臥的衛(wèi)生間,收拾昨天沈隨穿過的衣物。 工裝褲、沖鋒外套、背心黑色男士內(nèi)褲,喬西臉有點燙,提著臟衣簍進了洗衣房。 手里的一團布料隱隱發(fā)熱,有淡淡氣味漫開,她腦海里浮現(xiàn)幾年前沈隨打完一場拳賽后的樣子。 歡呼聲狂如海潮,四周光線很暗,唯有一束明亮白光打在拳臺中央,籠著清俊挺拔的男人。 紅色拳套被他脫下,拿著手中。 腳邊躺著他半死不活的對手。 光中的沈隨低喘著氣,喉結(jié)滾動,全身汗水順著肌線走向沒進褲腰之中,額前濕發(fā)被他向后一捋,凌厲目光掃向場下時,響起一大片尖叫。 流汗,喘息,肌rou,眼神 后面她再也沒見過沈隨打拳賽,因為大伯父和他的導(dǎo)師不允許。 喬西不知自己怎么會想起幾年前的那一幕,這氣味怪異又好聞,令她莫名羞恥,不自覺的夾了夾腿。 晾好衣服后,她回自己房間拿手機,點開相冊,找到一張照片。 機車上的紅發(fā)少年雙手交握,擱在車把,上身懶懶地向前傾斜,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指尖又滑過幾張照片,她收起手機,開始琢磨中午的菜單。 客廳鐘表的時針走過一點,喬西坐在沙發(fā)上,樓外不時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心緒百轉(zhuǎn)時,她不由自主地走向落地窗。 忽地一張爛臉猛撲過來,眼看著就要撞向她的面門,喬西猝不及防,連連后蹬幾步。 嘭 整塊鋼化玻璃上匍匐著一個爛臉行尸,撞得整面墻直震,它半張臉都爛了,腹部破開,拖出一截烏黑腸子粘在玻璃上。 吼! 擠貼在玻璃上的爛臉愈發(fā)扭曲變形,眼珠子里充斥著血腥的饑餓。 眼淚流出來,她哆嗦著后退,后腰抵住桌子的一刻驀然醒神,沖進儲物間找到一根削尖的鐵棍。 整面墻簌簌掉了一地薄灰。 行尸拿它整個身體不斷沖撞玻璃,砸得震天響,小區(qū)里的大團行尸正朝聲源游聚而來。 吼! 吼! 吼! 嘶吼浪潮之下,是幾十張五官稀爛的面孔,等著撕咬活人的心臟,吞吃活人的鮮rou。 茹毛飲血,剝皮扒骨。 手里握著鐵棍,喬西哆嗦了片刻,倏地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棍尖戳進窗簾,嘩地向左一滑。 客廳里光線大暗。 嘭 嘭 撞擊聲漸漸小了,墻壁偶爾一顫,掉下幾粒白灰,危險再次被擋在外面,蟄伏著爪牙。 喬西打開客廳里一個小燈,心里沒有半點劫后余生的慶幸。 還會再來的。 行尸仍在樓外游移穿梭,等待進食的機會。 手心里全是冷汗,滑溜溜的快握不住鐵棍,喬西心跳逼至喉口,仿佛下一秒要跳脫而出。 每一步都邁得膽戰(zhàn)心驚,她拉攏所有房間的窗簾,緊鎖所有房間的房門,把自己留在客廳,縮進沙發(fā)背與墻面夾成的角落里。 她渾身打著哆嗦,不敢喝水,不敢上廁所。 好像隨時有鬼影從房間某處竄出來,把她撕成一團血泥,新鮮的人rou味散出去,引來一批批行尸大快朵頤。 滴答 滴答 時間是公平的,不會因為人的情緒而改變分毫,無論快樂或恐懼,它都在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大門處響起電子鎖解開的聲響,叮的一聲,猶如天籟。 喬西? 比天籟更天籟的嗓音響起,男人走進客廳,渾身血污,映在喬西眼中卻連昏暗的燈光都暖了幾分。 沈隨眼中浮起明顯的訝然。 哐! 鐵棍被她扔在地上,喬西起身時因為蹲得太久,兩條腿晃得厲害,慢慢向沈隨走去。 你視線凝在他的右手背,她忽然停住腳步,不敢置信:你被咬了。 你被咬了。語氣由懷疑轉(zhuǎn)為肯定,她神色蒼白,哥哥 一時間,漫天的絕望與痛苦席卷過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