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日記.搏殺
第九篇日記.搏殺
燕姐是一個油頭短發(fā)的中年女人。 很不湊巧,喬西剛走到帳篷門口,聽見里面又沉又重的一聲rou響,被扇中臉的女人痛苦地捂住臉,連聲道歉: 燕姐,不敢了,對不起,我不敢了 喬西腳步遲疑。 新來的?帳篷門口不遠(yuǎn)處,一個面黃肌瘦的穿紅外套的女人走了過來。 這一聲詢問,頓時吸引了帳篷里所有人的視線。 喂,跟你說話呢,懂不懂規(guī)矩? 紅外套女人一把搶過喬西手中的紙條,看了眼,撇撇嘴: 107帳?來這里干什么?神經(jīng)病。 帳篷里幾十個女人的視線齊刷刷盯過來,喬西很不自在:我找燕姐。 找燕姐?紅外套女人扭過臉,看向帳篷里出手打人的短發(fā)婦女,換上諂媚的笑容,燕姐,這小妮子找你。 嚷什么?老子聽得見。 燕姐嘴里叼著根煙,走到帳篷門口,一頭短發(fā)在陽光下糊滿一層油,吊著眼睛看喬西: 你哪位? 是瘋錘的堂弟介紹我來的。 心里有點緊張,但喬西并不怎么害怕,燕姐看起來很不好惹,也只是不好惹而已。 真正的狠戾是自內(nèi)而外,漠視人命,一心向強(qiáng),而不論自身死活。 喬西見過更可怕的,比較起來,眼前的燕姐還差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燕姐扭頭問旁邊人,瘋錘的堂弟是誰? 瘋錘的堂弟是誰? 眼眸放大,燕姐這一問驚得喬西抱住懷中被子,后退兩步。 空氣安靜了片刻。 一只灰不溜秋的手舉了起來,響起不大不小的聲音: 好像是,那天晚上用刀子砍了周春花三根手指的小子。 啊,我想起來了。燕姐抽了口煙,慢慢吐出一大口煙霧,那小子介紹的?行,叫什么? 喬西。 拿煙指著先前那個紅外套的女人,燕姐走進(jìn)帳篷里,朱巧巧,這個喬西就歸你管了,給她講講規(guī)矩。 是。 朱巧巧喜不自勝。 在臨近帳篷門口的一小塊空處,喬西有了自己的地鋪,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鋪好床,那一床薄被薄褥便被搶了去。 接著,一床半新半舊的被褥扔了過來。 既然你是瘋錘堂弟的朋友,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多為難你。 朱巧巧搶走喬西的新被褥,換給燕姐,再把燕姐睡過的被子扔給喬西。 按慣例來講,新來的會狠狠吃個下馬威,不僅要睡最臟最臭的被子,連洗漱用品也得用別人用過的,還得挨踹,挨打。 但喬西的朋友對燕姐有恩,何況燕姐的洗漱用具前幾天也才換過,再者,喬西是瘋錘堂弟的朋友,或多或少和瘋錘沾著點關(guān)系。 思忖片刻,朱巧巧沒多加為難這個新人,拿捏著幾分語氣: 叫喬西是吧?你還真是來對地方了,我們9帳是整個南棚里規(guī)矩最少的,也就兩條。 第一,每天的救濟(jì)餐是兩個饅頭,你得上繳一個,另外上繳150毫升的飲用水。 第二,你以后和那些男人做生意,得到的吃的、喝的必須和燕姐七三分成,燕姐七,你三。 生意?喬西茫然不解,什么生意?我沒錢做生意的。 哈哈哈哈 四周爆發(fā)出譏嘲的笑聲。 傻逼吧這是? 看起來很小呢。男人就喜歡這口。 別笑了別笑了,瞧瞧你們,嚇著人小姑娘了。 哈哈哈哈 一股厭惡感油然而至,喬西看著她們不加掩飾的諷刺嘴臉,分外討厭。 她明白自己的處境,人多勢眾,她得記住丁柏的告誡。 基地里每天給幸存者發(fā)放的飲用水只有350毫升,本就不足以滿足人體水分供需,這一上繳,也沒剩下幾口了。 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地鋪,喬西坐在褥子上,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說是地鋪,其實也就是在帳篷的塑料布上鋪一層褥子,蓋上一小張薄被,根本不足以御寒。 等到天氣轉(zhuǎn)寒,進(jìn)入秋冬季節(jié),要是基地不下發(fā)御寒物資,可能她連這床薄被都保不住了。 喬西小聲嘆氣。 或許,她想,她能做點什么。 同一時刻,另一地點,檢測室里的沈隨被人攔住去路。 讓開。 怎么?看不起人? 何老四氣焰囂張,偷偷瞥了眼一旁抱臂而立的美麗女人,她穿著胸口鏤空的黑色旗袍,雙臂環(huán)胸時,那兩團(tuán)沉甸豐腴的綿rou格外誘人。 也是,小白臉除了逗女人歡心,能有什么實力? 見沈隨不應(yīng)戰(zhàn),何老四的自信又漲了幾分,揚起下巴繼續(xù)激將: 膽慫了?膽慫的男人算什么男人?拳頭都硬不起來,下面那二兩rou對女人能硬起來? 何老四對尚玲月的心思昭然若揭,一門心思地在他面前昭示主權(quán),不僅如此,還想給他難堪,讓他下不了臺。 拿他當(dāng)沙包呢。 舌尖抵了抵上顎,沈隨眼角微沉,話卻是對尚玲月說的:不管管你的狗? 放屁! 猛如重錘的一拳砸了過去,何老四破口大罵,他早有準(zhǔn)備,自信憑借自己的腕力和速度,這近在咫尺的一拳不砸得小白臉面門開花,也能砸得他的下巴斷成碎骨。 沈隨倏然擰身,那斗大如石的拳頭險險擦過他的側(cè)臉,順勢抬手,抓住遞到面前的手腕一個折擰。 何老四眼神一驚,又是一厲! 驀然間,掄起左臂更兇更狠地?fù)]了過來,徑直撞向沈隨的顱側(cè),同時他被擰住的右手變?nèi)瓰樽?,猛地往前一勾?/br> 咔擦。 猝然骨裂的聲響令人牙齒崩酸,令人大腦發(fā)麻。 何老四的腦門崩出一圈冷汗,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與此同時,他掄圓的左臂離沈隨不足一尺。 拳臂掄如迅雷。 沈隨難以避過,一個箭步直沖而上,兇猛之間看似不閃不避,勾曲的食中二指鬼魅般的戳向何老四的雙眼。 何老四這一拳不僅錘不死他,還保不住一雙眼睛。 電光火石之間。 腳跟一個挪移,何老四拳勢散開,猛地后退,沈隨順勢變勾為掌,搭住何老四潰散收力的左臂從側(cè)邊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