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池默
02 池默
好帥...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周藝迫不及待的轉過身,半捂著嘴和申云云說著悄悄話。 嗯嗯,個子好高,可惜坐到他們那邊去了。申云云略顯可惜地說。 走唄,過去。周藝挑著眉躍躍欲試地拉著申云云往教室后面走。 無論哪個高中,哪個班級,都會有一個無言的默契,就是以教室最后兩排為隱形的楚河漢界,分成不太勻稱的兩部分。 而靠后的這部分,大概率代表著出格。 各種意義上的,性格亦是成績。 你頭發(fā)是自己卷的嗎? 是天生的。池默被突然半趴在自己桌上的周藝嚇了一跳。 哇!周藝驚喜地抬手試圖去碰,而且你眼睛也不是黑色,你是混血嗎? 從眼前這個漂亮女生走近開始,角落里就開始躁動,池默掃了圈周圍男生盯著周藝看的神情,大概明白這女生應該至少是班里初戀女神的地位。 嗯。爺爺是德國人。池默不動聲色地躲開那雙往自己發(fā)旋上碰的手。 他并不排斥周藝,但對于她帶來的四周關注目光,處于視線中心讓池默不太自在。 你有多高?。恐芩囘€是持續(xù)熱情,咱班最高的是趙珂,他有一米九,你倆要不比一下? 我沒--- 池默還沒說完,感覺到凳子被踹了一腳,扭頭看向站起來的陸語,你要出去嗎? 見陸語不吭聲,池默便站到過道,讓出位置,見陸語從身后離開,才重新接上話,一米八五。 那你-- 不好意思。我去下衛(wèi)生間。池默抱歉得朝她笑笑,截停了她持續(xù)不斷的疑問。 * 陸語啊。 陳菲停下手上工作,看著走進辦公室的人,拍了拍自己一旁的座位,見她沒有坐下的意思,便再次開口,校服上下身至少穿一件。 咱這么漂亮,別和人打架,臉上掛彩了多難看。 半晌沒等到回答后,陳菲把手上云南白藥遞出去,還是妥協(xié)道,回去吧。 陸語沒有猶豫地接過東西,低著頭轉身,像是這趟辦公室之旅只是例行公事。 陸語啊! 陳菲喊住即將走出門的陸語,然后笑著說,池默剛從國外回來,很多不熟悉,要是...班里同學欺負他,麻煩你來告訴我。 * 回去的路上,陸語拐進衛(wèi)生間,走進去也算是暢通無阻,所有人看見她都偏過肩膀讓出位置。 陸語走到最后一間有馬桶的隔間,符合形象地甩上門。 我靠!你猜我和誰分到一個班了! 誰??? 陸語!就那個女的,我真的-- 噓!噓!噓! 陸語坐在馬桶蓋上,聽著門外的人漸漸安靜下來,沒什么情緒波動,等藥水在胳膊上成膜后,正好上課鈴響起。 慢悠悠地拿出手機,甚至在馬桶蓋上盤了個腿。 [小語,班里有認識新同學嗎?] [小語,mama中午回不去,你和程程一起吃飯吧。] [小語,看到信息給mama回復。] 陸語仰起頭回憶了一下剛才那個說和自己分到一個班的女生聲音,沒幾秒就放棄了,想不起來這號人。 涪城一中高一期末分科后,會重新分班,一般都是保留班里選擇較多的文理方向,陸語是理科,當時班里有三十多個理科,于是就跟著陳菲原班升級了。 陸語點開對話框的語音條,等計時到第三秒時,才湊近聽筒。 知道了。 咻地一聲,陸語看著成功發(fā)送的信息,又點開語音條。 我...來了一個...我...有... 不在意料之內(nèi)的結巴,讓陸語懊惱的上滑取消,組織了下語言重新開口。 嗯,我有了一個新同桌,是自來卷。 等再次聽見咻地一聲,陸語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 自來卷?自來卷?!自己為什么會補充上這個多余信息。 但她也不甚在意,從馬桶上跳下來,洗了手準備離開,路過走廊的限高牌子時,陸語停下腳步,回憶了下剛才自己從背后離開時,和新同桌的身高差。 大概...這么高?陸語踮起腳,自言自語道。 然后又看了眼限高牌子上的標識:限高一米九 陸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里默默下了結論,然后沒忍住彎了唇,笑自己的小聰明。 * 哦對了,你同桌是個啞巴,誰都不給說話。 等池默轉了一圈回來,看見周藝一群人還圍在自己座位旁邊。 你也不用管她,反正她一天到晚除了睡覺就是找事兒。申云云還在好心地向池默傳道解惑。 從聽見第一句,池默就忍不住蹙眉,以至于連迎合都懶得說。 因為他聽過陸語說話的,和她囂張跋扈的外表不同,語速有點慢,聲線有點軟。 路過走廊的拐角時,一個臉上帶著傷的男生似乎在對她撒嬌,應該...是男朋友吧。 去醫(yī)務室唄。他聽見陸語輕飄飄地這么說,然后看見對面的男生心滿意足得笑。 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男生試圖抱住她,但被陸語躲掉了。 周圍的人陸續(xù)歸位,預備鈴響過的第二遍,池默看著身旁的空位,又看了看前后門,莫名地有些期待。 她很少按時來。痕痕適時地作出解釋,反正政治課也無所謂。 上午的第一堂課,往往是補覺的好時機。 而當理科班第一節(jié)是政治時,這個用詞就會從好時機變成固定時間。 池默點點頭,她-- 喏! 痕痕打斷池默想要問的話,對著他身后使了個眼色,一回頭就見陸語從后門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池默趕緊站起身,和她擦肩而過時,再次表達了自己的友好。 你回來啦。然后收到自己的凳子因為擋住去路而被踹的聲響。 接連兩次的被無視,池默也稍有些尷尬,便一直沉默著,直到痕痕往后座扔了一盒創(chuàng)可貼,而陸語并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 你頭上...,池默拿起甩在自己桌角的創(chuàng)可貼。 被保溫杯砸到的額角,發(fā)紅腫起,連接發(fā)際線的位置有些破皮的結痂。 不小的傷口,落在陸語嫩白的臉上,還是有些唬人的。 陸語其實聽見了,可眼神沒分他一眼,反而胳膊一疊背對著他趴下了。 陸...陸語?池默也拿不準她是聽沒聽見,于是湊近她后腦勺又輕聲喊。 因著刺眼的陽光而閉上的眼睛,聽見這聲音又睜開了,陸語感覺著身后的位置,確定池默已經(jīng)離她近到她可以輕易一拳錘他人中的距離。 陸---再次開口還沒一秒,陸語蹭地一下?lián)Q了趴著的方向,池默一驚,往后退了一些,拿起手上已經(jīng)拆好的創(chuàng)可貼,貼上吧... 從陸語趴在手臂上這個稍低的角度向上看過去,池默那因著混血而顯淺褐色瞳孔的表情是很好分析的。 擔心。百分百的擔心。 不是陸語自作多情,是她太熟悉這種感覺。 擔心是一種叫可憐的情緒附帶的東西。 而可憐,是家庭溫暖吃喝不愁的無憂小孩子最容易對陌生人產(chǎn)生的無用情緒。 池默可憐她,所以自己冷著臉他也愿意往上貼。 但陸語也明白,池默也不會可憐她很久,很快就會從可憐變成厭惡再變成和班里大多數(shù)人一樣的表情。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于是陸語打算幫他一把,讓他盡快走完這套流程,眼不見心不煩。 看著手上被打掉的創(chuàng)可貼,池默的神情是出乎陸語意料的平靜,他甚至更低的彎下腰,聲音也放的更輕。 不想貼嗎?那你要去醫(yī)務室嗎?還是...我看到你手臂受傷了,是不是抬不起來,那我?guī)湍阗N上吧? 愈來愈近的創(chuàng)可貼,和比自己小臉兒還要大的手掌不斷貼近,直至感覺到額頭的冰涼時,陸語條件反射得躲了一下,才回過神池默說了什么,可沒等她消化完,就聽見下一句。 哦抱歉,是不是手很涼,你別動,我不碰到你了。池默縮回手,像個誤入禁地的人,輕聲地打著商量。 陸語和他錯開眼神,卻乖巧的保持不動,等聽見池默笑著說好啦的時候,把頭再次轉向了窗戶的一側。 窗外cao場上還未修建的草坪參差不齊,亂糟糟地顯得臟亂。 人們總是這樣,習慣去照顧嬌生花朵,無視大咧咧地野草。 于是在縱容它肆意生長后,才會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它早已生根,拔不掉拖不清,連筋帶骨。 ---------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啦!依舊是收藏珠珠球球啦! 然后排雷...也沒啥雷吧,雙潔短篇校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