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落江
八、落江
纏的太緊了,似乎越用力掙脫它,它便纏得越緊。少女努力穩(wěn)定住自己心神,在發(fā)現(xiàn)掙脫不開后,才一面用另一只手去掰扯那緊緊絞住自己腕骨的尾尖,一邊抖著嗓子聲音顫抖地喚著萱女萱女!萱女快來!有蛇啊 那頭萱女尚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這頭李明淮就感覺那靈活濕滑的蛇尾不斷纏扭,順著被縛住的手腕向上攀緣,頃刻間就又絞上她另一只手腕子,而后猛的一股拉扯的力道從手腕處傳來,將她拖拽得大半個身子都探出舫舟,半懸在空中。 萱女!萱女!快呀,快救我!少女艱難扭脖看向艙內(nèi)。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咚咚嗒嗒響做一團(tuán),期間還混著侍婢們慌亂的呼呵聲快救郡主!要掉下去了! 只怪這畫舫艙廂太大,隨侍們又都聚在另一頭擺置餐食。他們奔向郡主的步伐遠(yuǎn)不及寒江中的大蛇快,噗通!一聲,便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錦衣華飾的少女像只花蝶,飛墜無邊黑水。 失重暈眩感過后,是江水漫過全身皮rou又滲入骨縫的冰涼寒意,是鼻腔口腹飛速流竄進(jìn)水液的無力窒息。 郡主萱女的喊叫聲和她扭曲的殘影一道,變的模模糊糊,像是從遙遠(yuǎn)的天邊飄傳來的。 冰寒刺骨的江水染著重陽街頭微微熏醉的酒氣,還帶著潮濕的腥氣,從鼻腔洶涌沖入她肺腑,這時再想屏氣已于事無補(bǔ),李明淮只能任由冷水一絲絲壓榨她胸腔里最后的空氣。 手上的束縛好像被松開了,但冰冷的江水已將她凍至麻木,腕骨處長時間被緊勒的痛,她感受不清楚。 黑蛇扭著雄壯卻靈巧的身軀,攪動著江水圍著她轉(zhuǎn),從下至上螺旋攀升,從上至下迂回游落少女被攪在漩渦的中央,沒有被束縛的身軀在水漩兒里搖曳,青絲飛揚(yáng),裙裾獵獵招展,像在風(fēng)里,像花盛放極致的樣子。 大蛇停下了旋轉(zhuǎn)迂回,又從她腳底開始,滑膩的蛇身緊貼少女身軀,一層一層攀繞圈住她全身。江下水波動蕩中,有什么細(xì)軟的東西在她緊闔的眼上劃過,又輕搔她臉頰。 李明淮虛虛微睜開雙眼,忍過眼中辛辣刺痛后,透過濁朦的江水,與一雙澄黃暗濁的獸瞳對上。 兇狠而冰冷,豎瞳中殺意滿溢。 她沒忍住要張口喊叫,卻見口中最后那點(diǎn)微薄空氣化做一串氣泡咕嚕嚕溜走,引得大量江水漫流涌入食道。 深厚江水給眼睛蒙上一層霧靄,她看見萱女模糊扭曲的面龐。 粗壯蛇身還在收縮,仿佛一雙巨掌在壓向少女她的脖頸被卡在巨掌交疊的虎口窄緊的縫隙里,掌面包裹她整個身軀合攏,強(qiáng)擠出她胸腔里最后一絲供生的空氣。 肺腑火辣辣的疼到要炸裂開了。 神智被冰水凍住,她大張著嘴,極力想尋找救命的空氣,卻只被喂進(jìn)更多的冷水。世界模糊起來,耳中嗡鳴漸響,李明淮絕望的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要就此喪命于此了吧! 再睜眼,已回到溫暖閨房。 嗓子因?yàn)槟缢鄣秸f不出話,李明淮只能微微發(fā)出點(diǎn)兒伴著劇烈咳嗽聲的氣音。 郡主醒了!來人四五十歲,是她亡母留給她的教養(yǎng)婆子孔氏。少女偏過頭,努力睜開眼在房中婢子中找了幾圈,也沒見著往日常跟著她的萱女。 孔嬤嬤扶起她,李明淮倚著她飲了兩口溫水,覺著好些了才沙啞著嗓子問萱女呢?怎么沒見著她? 孔嬤嬤沒有立馬回她話,而是側(cè)過身,臉微微向窗臺方向偏去。李明淮白著臉,跟著她的動作一道看向黑漆漆窗外那里有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重物擊打皮rou的啪啪聲,女人痛苦的討?zhàn)埳胍鳌?/br> 郡主落水,是底下做奴才的看顧不周。王爺罰了她一頓板子,現(xiàn)在人正在外頭受懲哩。 嬤嬤咳咳咳嗬嗬,讓、讓他們停手!李明淮深知她這次遇難責(zé)任不全怪底下的侍者,她也不忍萱女因此身落殘疾,忙推著老嬤嬤,催她快呀,嬤嬤你快去讓他們住手咳咳 孔嬤嬤拗不過她,揚(yáng)聲向外通傳了郡主的命令。 李明淮撐著床榻木沿喘息緩了片刻,又道嬤嬤從我私庫里取些補(bǔ)物給她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