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合巹
六二、合巹
已是黃昏時,禮官在屋外催了一遍吉時將近,該出發(fā)了。 妝娘早已停了手上動作,恭謹候在一旁。 李明淮最后又環(huán)顧了一遭這供她委身十幾年的暖閣,默默撿起桌上擺置的合歡扇,掩面出了門。 方才在內室里還不覺著,這剛踏出房門,喧天鑼鼓聲霎時轟鳴而來,震耳欲聾。 喜樂綿綿不絕,高昂音調糾纏著檐下飄飛的紅綢,一并隨風直入穹空。 在禮官一聲高過一聲的唱詞里,郡主緊捏羽扇,涂了嬌艷胭脂的芙蓉面在扇后若隱若現(xiàn)。 她由喜婆扶著,踏著眾人的恭賀祝福,去到王府正堂拜別汝南王。 將別之時,平日里對她說教甚多的李錚卻失了言語,只一遍遍撫摸她額發(fā)與肩膀,氤紅的眼眶里那對微顯混濁的眼來來回回描畫她身影。 李明淮看著自己已初現(xiàn)老態(tài)的父親,也不情不自禁蓄起兩汪淚泉。奈何念著喜婆的叮囑,不能花了妝面,只得強忍下淚意。 終是到要送郡主出門的時刻了,李錚緊緊握住女兒的雙手不舍得放開,雖然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交代過一句話,但卻悄悄往她手里塞了樣堅硬的東西。 還不待少女探究出這是個什么物什,她就又被喜婆扶出了堂屋。 屋門口候著的男人見她來了,默默背對向她蹲下,像往常一樣留給她一個堅實可靠的背影,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喚她郡主。 李明淮伏在胡岳背上,任由男人托起她,帶著她緩步走向王府大門,走向她未來的歸宿。 汝南王府里,嫡出的孩子也就只有李明淮和李明遠姐弟倆。年幼的小世子外出游學,來不及趕回來參加jiejie的迎親禮,這送郡主出嫁的差事一時便無人勝任。 李錚權衡多日,想到胡岳從小陪著郡主長大,兩人情同兄妹,索性就將胡岳收做義子,由他擔起這份兄長的職責。 男人馱著一身喜服的郡主,慢下腳步,就著落日將熄的余暉,沉迷在這最后一絲只屬于他們的時光里。 背上的少女輕盈若飛羽,卻又沉甸甸壓在他心頭。 她額發(fā)上簪著的金銀珠翠,忽來忽去,一下接一下掃在男人頰面邊。 癢。 她帶著幽芳暖意的鼻息,時緩時促,密密麻麻扎在男人脖頸處。 更癢,癢到心間上去。 遍天紅艷喜氣中,李明淮傷感頻生。她把臉埋進他肩窩,低低聲喚他岳哥哥 胡岳渾身一震,腳下步伐錯了一拍。他幾次張口,那聲meimei卻堵在喉嚨間百轉千回,念不出來。 郡主大門已遙遙在望,胡岳終于說出了今日唯一的話,也是他對少女最后的祝福,愿郡主夫婦琴瑟和鳴,兩相偕老 * 汴陽城里最金貴的閨閣女今日要出嫁了,盛大陣仗引得眾人紛紛夾道圍觀。 華蓋輿輦緩行其中,百余仆僮前行開道,十數車軿隨行其后。 郡主端坐輦中,外頭百姓的歡呼高和聲太鬧,竟讓她無端生了絲慌張。 少女攥緊發(fā)出汗的手掌,掌心被硬物硌痛。她這才又想起,臨行前李錚塞進她手中的東西。 展開一看,是一枚刻著金銘文的銅符。 李明淮先是一驚,隨后鼻頭酸澀潸然淚下。 汴陽城中,這連皇帝都萬分忌憚,又調動不了的十數萬精銳士兵,李錚竟然就這樣輕飄飄便贈了一半給她。 少女一時百感交集,她貼身收好銅符,望著天邊沉下的最后一道霞光,心里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哪怕提前交代過,儀式要一切從簡,這迎親禮依舊繁瑣而冗長。 停轎以后,郡主便一路由沈或牽著,在喜婆和禮官的指引下獻香聽賀,一一走過。 待青廬行畢交拜禮,李明淮被先行帶往了后院,沈或則留下招待賓客。 1、我看了一下,前面劇情部分寫得有些亂還啰嗦,所以七八月份可能會抽時間重修。 2、雖然你們基本上都已經知道蛇和沈或的關系了,但請先當做不知道,先把他們當成兩個不同的獨立的個體來看待。 3、剛看到評論區(qū)有個姐妹前幾天過生日,所以今天晚上還會有更,爭取把這段一次性整完(大概率在凌晨很晚很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