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 From Astronomy Tower

    From   Astronomy   Tower

    從天文塔開始

    圖卡娜

    斑地芒散發(fā)著瑩綠的微光，在夜色中仿佛螢火，山毛櫸稀零的黃葉和冷杉的枝條在風(fēng)中簌簌作響，預(yù)示著一個英格蘭北部的寒秋。天文塔的地磚被腐蝕得崎嶇糟朽，除了晚上的天文課和對占星術(shù)狂熱的學(xué)生，沒有人喜歡待在這常年朔風(fēng)凜冽的荒涼高塔，歷任校長和維護城堡的精靈好像都遺忘了此處的年久失修。

    群星璀璨，低垂的天幕觸手可及。圖卡娜舉著黃銅雙筒望遠鏡，頭發(fā)被大風(fēng)狂野地揉亂在耳畔，她呵著自己僵硬的手指，吐出一團小小的白氣，才發(fā)覺天氣已經(jīng)這么冷了。

    "冥王星接近了土星哈表示一縱即逝的好運？"她咕噥著，竭力展平手中的星象圖。圖卡娜看著遠處海格小屋中明亮的燭火，沮喪地嘆口氣，畢竟沒什么事比占卜出自己的級長生涯不會長久更令人沮喪的了。

    或許這表示我很快會成為女學(xué)生會主席，圖卡娜轉(zhuǎn)念一想，又洋洋得意起來。

    貓頭鷹送信的那天，夏日將盡，圖卡娜回到霍格莫德收拾返校的行李，加里克·奧利凡德埋首于工作臺。一只灰褐色的小家伙愉快地啄著窗子，打破了沉寂的空氣。加里克摘下手套，沾著清水理了理銀白色的頭發(fā)，用玻璃狀的銀白色眸子盯住圖卡娜，清清喉嚨。

    圖卡娜順從地開窗，把信封遞給他。加里克戴上眼鏡，慢條斯理地拿出貝母拆信刀，然后叫住了她："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誰會在這時候寄信給她呢？

    加里克抬起一條眉毛，輕柔地說："不要質(zhì)疑我的話，孩子。"

    圖卡娜揪著睡袍下擺，看著他從信封中拿出一個徽章，上面有一個字母"p"，她屏住了呼吸。

    "很好，你應(yīng)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加里克說，從抽屜中數(shù)出十個金加隆，朝圖卡娜的方向推過去，他傲慢地抬頭，仿佛這是多大一筆錢似的，"不要侮辱你的姓氏。"

    圖卡娜拿過徽章和硬幣，飛快地向臥室跑去。

    "別得意忘形，你的禮節(jié)呢？"加里克輕柔的嗓音在她身后冰冷的提示。

    "晚安。"圖卡娜頭也不回地說，她欣喜得渾身顫抖，聲音因激動而變得尖銳："露露你在嗎？露露"

    "奧利凡德小姐。"一個模糊的聲音伴隨篤篤的腳步低沉地傳來，圖卡娜從思緒中驚醒。

    "教授？"她微笑著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一個高大的身影闊步走近，仿佛一團黑霧籠罩于她的頭頂。黑霧中漸漸露出斯內(nèi)普灰黃的臉，油膩的發(fā)簾之后一雙深淵般的黑眼睛狠狠地瞪著她。

    "哦！"她輕輕叫道，落滿星辰余暉一樣的閃亮藍灰色瞳仁瞬間黯淡下去。裹在身上的隱身衣漸漸失效了，她的身體變成了半透明的，圖卡娜知道自己看起來該有多么愚蠢像一個手足無措的、頭頂著海藻的幽靈，這幅尊容大約比皮皮鬼還要糟糕，因為斯內(nèi)普的臉上顯現(xiàn)出一個殘酷的獰笑。這一定表示著厄運她毫不懷疑自己將與費爾奇和洛麗絲夫人在禁閉中度過余生。

    "指望是瘋眼漢穆迪？圖卡娜·奧利凡德，黑魔法防御教授的寵兒，"斯內(nèi)普注視著她胸前的級長徽章，慢吞吞地嘲弄道，"拉文克勞扣五分，因為你在宵禁前兩分鐘還在這里亂走。"

    憤怒的鮮血涌上她的臉頰，"只是一些占星術(shù)作業(yè)，先生！"

    顯然一切掙扎在苛刻的魔藥教授面前都是徒勞，"不管是什么作業(yè)，你都無法在兩分鐘內(nèi)趕到寢室，現(xiàn)在只有一分鐘了，"斯內(nèi)普厲聲說，"不要浪費時間，回到你的塔樓，奧利凡德小姐！"

    圖卡娜遺憾地望著角落里的那副盔甲，盔甲下方的密道直通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這是拉文克勞們心照不宣的秘密，顯然斯內(nèi)普并不知道這一點，圖卡娜也無意透露，她行了一禮，飛快地向下方的樓梯奔去，一直逃到有著鷹狀青銅門環(huán)的厚重橡木門前。

    "水怪有幾條尾巴？"鷹環(huán)悅耳的聲音響起。

    踟躕半晌，圖卡娜回答："水怪沒有尾巴。"

    "再想想，我的小鷹。"鷹環(huán)說道。

    "一條？"

    "不對，再仔細些，答案就你眼前。"

    "兩條？三、四五千條！"圖卡娜胡亂猜著，痛苦地蹙眉道："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放我回去吧。"

    "不行，孩子，"鷹環(huán)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無情地回答，"我是公正與智慧之環(huán)。"

    那就詛咒該死的公正和智慧！圖卡娜焦灼地來回踱步，把原本蜷曲的頭發(fā)撥弄得更亂了，妖精、人魚、水怪一齊涌上腦海，水怪的尾巴是不是和媚娃的頭發(fā)一樣多？我該死的不知道！

    "阿拉霍洞開！"圖卡娜絕望地掏出魔杖，一道道刺眼的光劃過黑暗的門廊，在青銅門環(huán)上迸出火花，"四分五裂！"

    "你不能這么做，"鷹環(huán)惱怒地說，"沒用的！"

    圖卡娜喘著粗氣，惡狠狠地威脅："再不開門，我就要用粉碎咒了！粉身粹"

    好吧，好吧，誰在那兒大呼小叫？斯內(nèi)普的腳步在樓梯的轉(zhuǎn)角處回蕩，他輕聲細語，他一直輕聲細語，但他的輕聲細語令人血液冰冷，哦，又是你，奧利凡德小姐。

    圖卡娜迅速將魔杖滑入袖中，但已經(jīng)太遲了。

    "完美的咒語，我必須贊賞，"然后斯內(nèi)普瞇起了眼睛，氣勢洶洶、話鋒陡轉(zhuǎn)：非常愚蠢，我以為拉文克勞善用智慧而非蠻力？看來分院帽也有出錯的時候，你應(yīng)該去格蘭芬多，不是嗎？

    呃是的，先生我猜。圖卡娜希望自己的腦子足夠靈光，能夠說出點什么來，好歹不那么丟臉，然而她的舌頭好比一堆碎刨冰，腦子中好比被塞了毛線團，她對敢于同斯內(nèi)普頂嘴的人充滿了敬佩。實際上斯內(nèi)普這么說過不止一次了，他好像覺得圖卡娜進入拉文克勞就是個錯誤，圖卡娜想到分院帽也曾在其他學(xué)院之間猶豫不決。怎么可能呢？沒有一個姓奧利凡德的人不是拉文克勞。

    他好像不愿意與一個被困在門外的倒霉拉文克勞多做糾纏，竟然好心地問："什么問題？"

    "水怪尾巴的數(shù)量，先生。"圖卡娜盯著腳尖，雙頰火辣辣地發(fā)燙，簡直不敢目睹魔藥教授對這個問題的反應(yīng)。即使是她好脾氣的院長，備受尊敬的矮人菲利烏斯弗利維，恐怕也要取笑她一番。

    他鼻孔中果然發(fā)出不屑的嗤聲："水怪的尾巴只有半條，因為退化。"

    "多謝您，"圖卡娜窘迫地覷著從門縫中溜出的溫暖的壁爐火焰，足尖迫不及待地想要趨光而去。"別客氣，"斯內(nèi)普平靜地說，"你會為自己的行為贏得一個禁閉。"他的眼睛黑而幽深，閃動著惡意，霎那間圖卡娜只覺得斯內(nèi)普教授從未如此面目可憎。

    我永遠不該相信斯內(nèi)普會有一丁點仁慈，圖卡娜憤憤不平地想。

    她的兩個室友都在桌旁奮筆疾書，艾洛伊斯咬著羽毛筆頭，口中念念有詞。圖卡娜的狐貍蜷縮在卡羅琳的袍子上，毛茸茸的大尾巴掃著她的膝頭。卡洛琳·庫克和艾洛伊斯·賽爾溫是表親，都有橄欖色皮膚和淺金的頭發(fā)，并且發(fā)色隨著年齡增長一同變深了。

    "伊登！"圖卡娜呼喚道。

    伊登撲到圖卡娜懷中，親昵地舔著她的鼻尖。她撫摸著它背后光滑柔軟的皮毛，它扭動著向她露出自己的肚皮，小狐貍尖尖的耳朵和溫?zé)岬捏w溫?zé)o疑使圖卡娜感到寬慰。

    "怎么樣，圖克？"卡羅琳問道。

    "簡直可怕！"圖卡娜依然對幾分鐘前的事情不寒而栗。

    "你看到了什么？"兩個姑娘凝重地抬起頭，鑒于圖卡娜的占星術(shù)，通常是預(yù)測感冒什么的，一向很準確。"你會在魁地奇半決賽被游走球打掉腦袋？"

    "我看到了斯內(nèi)普！"圖卡娜怒氣沖沖地說，她扯開藍色天鵝絨床幔，大量不知名的動物毛發(fā)連同千奇百怪的樹杈窸窸窣窣地飛了出來。揮了揮魔杖，那些瑣屑的玩意兒又飛回了她的床單。圖卡娜疲憊地鉆進被窩，嗅著羽毛和木頭的氣味，如同躲入巢xue的小鳥我是一只愚蠢的、愚蠢的小鳥。

    艾洛伊斯咯咯笑著，將一盤蟑螂堆端到她面前，"那真是相當(dāng)可怕。"

    圖卡娜用兩指拈起一跟觸須，琥珀色的蟑螂從指尖跳躍著鉆進了她的衣領(lǐng)，她混不在意地將之捉出來塞入口中，享受著糖果酥脆的口感，愉快地喟嘆道："人間至味蟑螂堆！"

    "?。?卡羅琳作出嫌惡的表情，他扣了你多少分？

    五分！還說我蠢得應(yīng)該被分進格蘭芬多！圖卡娜不滿地叫道，但是甜食和床褥已經(jīng)將她的怒火撲滅了大半，她轉(zhuǎn)而嘻嘻笑著說："卡羅，真的不來點蟑螂堆嗎？"

    "別這樣！你知道我在控制體重，"卡羅琳聳聳她圓潤的雙肩，"如果能減到170磅，我就要獎勵自己一件新禮服長袍，風(fēng)雅牌服裝店櫥窗里的那件，穿到圣誕舞會上會很棒，安東尼也這么說。"

    "說到圣誕舞會，"圖卡娜用手肘支撐著腦袋，懶洋洋地問："艾洛找了斯圖爾特做舞伴嗎？你和他最近打得挺火熱。"

    "別提了，"艾洛伊斯擺著手，漫不經(jīng)心地說，"他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你知道，他味道不好。那天就在地窖旁邊的大走廊上，他那話兒長得倒是很好看，粗壯，根部是直的，頂部形狀也是我喜歡的那種。我倆一接吻，他立即有了反應(yīng)，然后我就"

    "停！"歸功于艾洛伊斯的個人魅力，圖卡娜和卡羅琳對部分拉文克勞男生某樣器官的性狀了如指掌。圖卡娜呻吟道："我不需要細節(jié)。"

    "反正就是很味兒，他說自己吃多了海鮮奶油湯，誰知道呢？"艾洛伊斯回答，"相比之下科納的味道就好多了"

    "科納！"圖卡娜和卡羅琳驚恐地叫起來，"他才三年級！"

    艾洛伊斯狡黠一笑，眨著眼睛問圖卡娜，"你的舞伴呢，小鳥？"

    "唔"圖卡娜仍然將自己的手指深埋在伊登赤紅的毛發(fā)之中，吃吃地笑了起來，"我準備去找最有名的那個。"

    "塞德里克·迪戈里？你別想了，他已經(jīng)邀請了秋。"赫奇帕奇的新任魁地奇隊長在被選為勇士之后名聲大噪，想和他做舞伴的女生無疑能從禮堂排到禁林。艾洛伊斯搖著頭，嘖嘖地感嘆，"不過他真帥啊，特別是他打敗那只瑞典短鼻龍的時候。"

    "你錯了，不是迪戈里，"圖卡娜大笑著倒進床鋪，"我準備邀請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