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 Wet and Awkward

    Wet   and   Awkward   又濕答答又尷尬

    哈利

    如果說夜游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情，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和哈利·波特當仁不讓是霍格沃茨在校生中的佼佼者，不過即便如此，哈利依然在一邊抱著沉重金蛋、一邊拿著活點地圖時感到棘手。他的眼睛滑下一半，歪斜在臉上，地圖上的字跡仿佛是擠成一堆的小螞蟻，原本就漆黑的前路這下變得更模糊了。

    哈利心煩意亂，似乎又回到了圣誕舞會上那段煎熬的時光，他不是個好舞者、更不是個好舞伴，他難以自持地將目光放在秋·張身上，正如羅恩對維克多·克魯姆懷中的女孩目不轉(zhuǎn)睛。帕瓦蒂直到現(xiàn)在早餐時還抱怨著被踩痛的大腳趾，不時嘲弄他的笨手笨腳，羅恩也從他的舞伴那里得到了相同的待遇。哈利苦笑一下，這實在是該死的令人欣慰。

    他像只鼴鼠一樣探著腦袋向前，摸索著前方的雕像，覺得似乎找到了塞德里克所說的級長浴室，"閃光鳳梨新鮮鳳梨、新鮮釘子"哈利含糊地小聲念叨，不管怎樣，門開了，他推門而入。級長浴室可真好啊，雪堆似的輕盈泡泡散發(fā)著一股清香，浴池邊的桌子上擺著啤酒、奶凍、布丁和蟑螂堆，高大的柱子和雕塑直抵天花板，當然如果沒有人在的話可能會更好一些。哈利穿著隱身衣，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因為氤氳蒸汽里的三個姑娘已經(jīng)朝這邊看了過來。

    她們身裹輕薄浴袍，濕漉漉的長發(fā)披在肩頭，肌膚閃閃發(fā)光，臉蛋上的紅暈如同花蕾。她們手中擎著酒杯，仿佛光明、歡樂和雀躍的美惠三神共赴歡宴。她們身后畫框中的金發(fā)美人魚姿態(tài)翩躚地倚在巖石上小憩，他一時分不清到底哪幅畫面更美。哈利無意打擾姑娘們的私密派對，但是他總把一切搞砸。

    笨重的金蛋從他的胳膊肘下滑落，砸到地面發(fā)出巨響，它像從山坡上滾落的復(fù)活節(jié)彩蛋似的骨碌碌滾進浴池，噗通濺起大堆泡沫，如同一塊頑石墜入大海?？癖嫉母甓?！哈利在心中用海格的口頭禪咒罵著，他總會把一切搞砸，沒有最砸、只有更砸。

    她們吃驚地瞪大眼睛，口中絲絲地抽氣。其中一位金發(fā)姑娘看起來小鹿亂撞，詫異和狂喜同時出現(xiàn)在她臉上："金蛋！梅林！塞德里克偷看咱們洗澡？"

    "別傻了，艾洛。"那個頗具古典主義風格的黑發(fā)姑娘嬉笑著去扯密友的袖子，"塞德里克當了兩年的級長，他怎么會走到女級長浴室然后傻乎乎地從大門闖進來？"

    圖卡娜變出一個玻璃杯子，倒上一大杯溫熱的黃油啤酒，誘人的香氣立即充盈著哈利的鼻孔。"好了，哈利，能說說你這時候來級長浴室有什么事兒嗎？還帶著你的勇士金蛋。"

    "我、我很抱歉。"哈利脫下隱身衣，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見到圖卡娜時都如此尷尬。緊張地接過啤酒，他雙手笨拙灑了不少酒液出來。"塞德里克讓我來的我是說，他告訴我金蛋需要泡在水里，才能找到我們下一個項目的線索"

    "泡在水里？"他面前的三個長頭發(fā)的腦袋湊在一起，望著浴池底部。"它已經(jīng)在水里了，還在唱歌兒呢。"一位身材豐滿的姑娘說，確實有歌聲在水下汩汩流淌。

    "或許應(yīng)該把它撈上來看看有什么變化。"圖卡娜喃喃地說。"是、是啊。"哈利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應(yīng)著。

    羅恩和赫敏會殺了我、韋斯萊夫人會給我寄來上百封吼叫信，而馬爾福會把這事兒傳遍世界，如果他們知道我闖進了女澡堂。

    "背過身，帥哥，我下水去撈。我身上的衣服比你的好脫。"

    哈利依言轉(zhuǎn)過身去。艾洛伊斯，那個塞爾溫家的女孩，解開了浴袍，像條魚一樣縮進池中。"當然，你想偷看也不是不行。"她促狹道。女孩們吃吃笑著，她們調(diào)侃的目光讓哈利窘困不堪。

    哈利聽著身后的水聲，感到臉上大紅大紫起來，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會偷看的。但那姑娘已經(jīng)撩著水花潑濕了他的褲管，"真是邪門兒啊。"艾洛伊斯捧著金蛋大聲感慨，"它唱的是你要在水下找什么寶貝，若是一小時之內(nèi)找不到，寶貝就會死個干凈。"她把金蛋還給哈利，大笑著說，"我不知道找不到寶貝會怎樣，但我知道你在水下待一個小時肯定會死！"

    拉文克勞的瘋姑娘可真不少，哈利憂心忡忡，他聽不出這消息有什么可笑之處。哈利有些沮喪，因為別人總是想看他的熱鬧，是不管他的死活的，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即將表演潛水的馬戲團老虎，也許連老虎也算不上，只能算是山羊或者猴子。"你可以在麻瓜郵購目錄上買一副水肺。就是潛水員用的那個，你知道嗎？"圖卡娜說，聽得出來她是真心想幫他出主意。但是時間緊迫，郵購肯定來不及了。郵寄至少要輾轉(zhuǎn)兩個月呢。他頭大如斗。

    "別擔心，親愛的。"圖卡娜安慰般地一笑，俏皮地沖他眨眼，"你面前有三個拉文克勞。"

    哈利看著她們湊在一起或竊竊私語或大聲喧鬧，咯咯笑著爭執(zhí)，鬧著玩似的否決一個個方案，什么騎著黑湖里的大章魚、找一只水怪來幫忙或者威脅人魚。哈利對勇士們的安全感到深切的擔憂，讓赫敏臨時研究一下摩西分海所用的法術(shù)或許更靠譜兒些。

    "這個是最好的。"卡羅琳堅定地說，"就是鰓囊草，吃了就能在水下呼吸別質(zhì)疑我，你倆沒聽說過很正常，我的魔藥和草藥學成績比你們強太多了。"

    "所以，哈利。圖卡娜轉(zhuǎn)頭對他說，臉上掛著胸有成竹的笑。只需要去斯內(nèi)普的辦公室偷點鰓囊草。"她的語調(diào)輕松愉悅，仿佛魔藥教授的辦公室是自家后花園似的。她干脆地和朋友們告別，來到哈利的身側(cè)。"還等什么？"圖卡娜個頭比他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但是并不盛氣凌人，也沒有上次邀請他跳舞時的壓迫感。哈利沒有說話，他只能服從，隱身衣罩住了他們二人，圖卡娜挨得很近，柔軟的胳膊緊緊纏住他的上臂，他嗅到一股好聞的甜果子沐浴露味兒。

    "對不起，因為圣誕舞會。"

    走在靜謐的長廊，哈利想要說些什么，但是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閉上你的嘴吧，他在心中呻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不必。"圖卡娜回答，溫熱的氣息吹在他的頭頂。"我其實不太會跳舞，去年圣誕節(jié)我的舞伴是馬庫斯弗林特，那家伙說我像個踩了屎的山怪。"

    圖卡娜的話里充滿了笑意，她幽默而辛辣的自嘲讓哈利想要發(fā)笑，快樂隆隆地震動在他的胸膛。他就是個火坑。哈利想到從前幾次和弗林特在魁地奇球場打交道的經(jīng)歷，毫不留情地諷刺道，他自己長得才像巨怪，又和馬爾福一樣有一副臭嘴。

    圖卡娜輕笑，溫熱的手柔軟地在他的上臂擠壓了一下，她輕車熟路地向地窖走去。"這條路我走過很多回了，"圖卡娜眉飛色舞，眼里閃動的光芒似乎能逼退四周的黑暗，"我時不時就去斯內(nèi)普那里拿一點流液草。"

    她不像別的拉文克勞那么刻板或者瘋癲，哈利覺得她無比親切，她身上的味道就像家一樣。原來是你啊，哈利心想，你害苦了我，斯內(nèi)普一直把偷藥的帽子安在我頭上。"流液草？"哈利咧嘴笑著，他熟悉這個，用它做的魔藥害得赫敏貓臉的樣子深深鐫刻在他和羅恩的腦海。"你做復(fù)方湯劑？"

    "啊，不"圖卡娜似乎不愿多談此事。哈利沒有追問，他也不打算追問，每個人都有秘密，圖卡娜絕對是神秘的一位，也許在他那里所有漂亮姑娘都十分神秘，因為她們反正是與他無緣。"哦，等等！"哈利停下腳步，死死地盯著地圖上的一個人名，"巴蒂·克勞奇！他正在斯內(nèi)普的辦公室里。"

    "誰？"圖卡娜問道，從哈利那里接過羊皮紙。

    "巴蒂·克勞奇！那個魔法部的官員，他"

    正說著，然而一個他們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在走廊中咆哮。"誰在那兒？"斯內(nèi)普面色鐵青，他穿著灰色的襯衫式長睡衣，腳上是一雙羊皮拖鞋，并且沒穿襪子，這副打扮可真是鮮見，哈利寧愿這輩子再也別見到他的這種模樣，因為沒了黑色斗篷和長袍的斯內(nèi)普顯得愈發(fā)高大瘦削，如同一只兇狠的禿鷲。

    他步步逼近，哈利感到圖卡娜的目光在斯內(nèi)普的身上逡巡良久，這可憐的姑娘被他駭?shù)脺喩戆l(fā)抖，無力地伏在自己的肩頭。

    哈利脊背上汗毛直豎，斯內(nèi)普站在他們面前，巨大的鷹鉤鼻子幾乎要戳進隱身衣里來。

    "滾出來，波特！"斯內(nèi)普怒吼，"格蘭芬多扣十分！"

    哈利心驚膽戰(zhàn)地脫下隱身衣，他的隱身衣從未失效過，但是他在今夜卻接二連三地被認出，就像是黑夜里的大燈泡一樣好認。哈利相信他和圖卡娜的面孔同時出現(xiàn)在隱身衣之下的景象讓斯內(nèi)普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往事，因為斯內(nèi)普的嘴唇扭曲了，他深淵般的眼中怒火萬丈，幾乎要掀翻城堡的屋頂。

    "多么令人驚訝，奧利凡德小姐。"他咬牙切齒地說，"和波特先生，先從浴室中出來，然后在我的辦公室附近徘徊。"

    "我們、我們在找三強爭霸賽的線索，先生。"圖卡娜試著說情，但是她那副結(jié)結(jié)巴巴的害怕模樣和他心虛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斯內(nèi)普眼見是更怒了，他挑起眉毛，"我從來不知道三強爭霸賽的線索竟與浴室和我的辦公室有關(guān)，或許還是女級長浴室，波特？"斯內(nèi)普先是盯著圖卡娜，接著又轉(zhuǎn)向了哈利，緊繃著下巴，瞳孔的顏色顯得更加深沉。

    哈利知道斯內(nèi)普肯定是誤會了什么，特別是當他們衣冠不整、頭發(fā)滴水，身后還跟著一串串濕腳印的情況下。他完蛋了，他簡直覺得成為黑湖里的一具陰尸都會比成為哈利·波特更加幸福。

    "開睡衣晚會？何不邀我來參加，斯內(nèi)普？"穆迪假腿撞擊地面的聲音和著他粗野的嗓音而來，他的魔眼在哈利、圖卡娜和斯內(nèi)普身上迅速地繞著圈子，"還有哈利、圖卡娜。"他把兩個學生護在臂彎之中，意有所指地看向斯內(nèi)普的左臂，"今時不比往日，斯內(nèi)普，你除了嚇唬學生們還有什么能耐呢？你會有報應(yīng)的，很快。我是老傲羅，瘋眼漢穆迪不用他的瘋眼就能看透人的好壞，你，斯內(nèi)普，你的內(nèi)在已經(jīng)腐爛透了。"

    斯內(nèi)普臉色蒼白，他的嘴唇扭曲了，說到嚇唬學生，在課上公然使用黑魔法嚇唬學生的可不是我。

    嫉妒嗎，斯內(nèi)普？穆迪游刃有余地反駁。哈利看到斯內(nèi)普被氣得磨牙，心里爽快極了。畢竟這學期黑魔法防御術(shù)教授是我而不是你。穆迪說。

    兩個年長的男巫相互瞪視，仿若仇敵，斯內(nèi)普哼了一聲，惱羞地轉(zhuǎn)身離去。

    穆迪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