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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這一潭死水的人生啊在線閱讀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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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個天亮。

    數(shù)著時間,在時針跳到數(shù)字7的時候,齊蔬下樓,同往常一樣。

    頂著一頭亂發(fā),連套的珊瑚絨睡衣穿得并不整齊,左邊褲腳卡在小腿肚上,露出一小截腳踝,很細(xì),像一段沾了面粉的搟面杖,收口被藏進(jìn)紅紅綠綠的毛巾襪里。

    胡預(yù)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毛躁,不修邊幅的她,像小時候那樣。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齊蔬不解,腦子略過幾個可能性,愈混沌了。

    大約是看懂了她滿腦子的問號。

    胡預(yù):我晨跑路過,阿婆喊的我。

    這回答比她想的更隨意,更離譜。

    正巧,齊奶奶從屋外走來,手里是從小賣部新拿來的罐裝腐乳,怎么還站著,小預(yù)你坐,在這兒吃了早飯再回去。

    往前走兩步才發(fā)現(xiàn)齊蔬也起了,卻是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快,去洗把臉,瞧你這一頭公雞炸毛。

    齊蔬被奶奶推著往洗手間走,轉(zhuǎn)身的瞬間,一臉跋扈地沖某人使眼色,像是在警告他:趕緊走。

    胡預(yù)本來沒打算坐下,他晨跑的路徑里有一站早餐店,每回都是去那兒吃。

    可這會兒他改主意了。

    桌上擺了一鍋白粥,幾疊小菜,齊奶奶盛了兩碗白粥,各人面前都放了一碗,茶葉蛋也是一人一個,只是放到齊蔬碗里的是被挑了蛋黃的。

    剩余的醬菜腐乳都裝了小碗放在中間,蛋餅裹著油條和里脊rou,刷上自家煮的甜醬,是老底子的味道。

    胡預(yù)吃得很香,齊奶奶放在他跟前的都被他一掃而空,是很給面子了。

    有他反襯,面前那個用吸管攪著現(xiàn)磨豆?jié){顯得特別難伺候。

    齊蔬吃得看著眼前大快朵頤的人,眼耳口鼻都錯了位,他是餓死鬼投胎還是想爭奪大胃王第一名。

    我吃好了,阿婆。

    擦擦嘴,胡預(yù)禮貌道謝。

    吃飽了沒有,不夠鍋里還有。

    飽了,快撐得走不動道了。

    好,那就好。

    齊奶奶摸著時機(jī):不然你別動了,中飯就待這兒吃吧,正好你們可以一起學(xué)習(xí),小蔬她

    奶奶!咬著吸管的人不滿抗議。

    胡預(yù)看了齊蔬一眼,看到她因惱怒而擰緊的眉心。

    好好,我說錯了。老太太一邊安撫孫女,一邊朝著胡預(yù)抱赧笑笑,很是局促。

    飯?zhí)美镆粫r間沒了聲音。

    胡預(yù)出聲:阿婆,我書包沒帶出來。

    哦哦。齊奶奶點頭應(yīng)著。

    胡預(yù)看向齊蔬:等我回家拿了再過來。

    你別來。齊蔬冷聲。

    胡預(yù)看向齊奶奶,重復(fù)了一遍:我去去就來。

    好,好,齊奶奶自然是樂意的,你中午飯想吃什么。

    齊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知道了。多懂事的孩子,齊奶奶滿眼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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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八角桌上的物件換了個樣,從鍋碗瓢盆到書本文具,只是人沒變,齊蔬看著面前低頭看卷子的人,胸口像壘起一座石頭山似的,氣悶極了。

    看不清卷面的數(shù)學(xué)卷正被他拿在手上,胡預(yù)看了一遍,將解題步驟重新書寫在草稿紙上,然后遞給她。

    齊蔬不理會,顧自做著手上未完成的步驟。

    簽字筆芯在橡皮上戳下一排黑點,密密麻麻,像螞蟻那么難看。

    胡預(yù)伸手干預(yù),拿了橡皮放在更遠(yuǎn)的另一邊。

    你看一下,有哪里不懂再問我。

    不懂也不問你。

    愛問不問,胡預(yù)瞥了她一眼,反正嘴長在他身上。

    這道題有四種可能,第一種,a大于零,導(dǎo)函數(shù)小于等于零,第二種

    他真的自顧自講下去,齊蔬開頭裝著不想聽,等講到第三種可能時,沒忍住開始發(fā)問。

    學(xué)習(xí)氛圍不知不覺間濃郁了起來。

    吸取知識的過程枯燥又疲累。

    午飯過后,齊蔬借口午睡下了逐客令,胡預(yù)見好就收,順著她的意思告辭。

    說是借口,卻也不算食言,這一覺睡得沉又深,再睜眼已經(jīng)是三小時后。

    傍晚時分,齊蔬背著書包站在鎮(zhèn)口的公車站牌,今天是周末,她回公寓。

    小鎮(zhèn)的公車站利用率極低,坐的人不多,連車都是大半小時才輪一班。

    齊蔬在原地站了許久,她不玩手機(jī),不左顧右盼,不急不緩,就那么筆直站著靜等。

    身邊來了個人,站定,與她一臂的距離。

    齊蔬幾不可見地蹙了眉,這個距離就整個站臺而言太親近,就陌生人之間是越界。

    她偏頭望去,看見了熟悉的臉才恍然如此。

    重新回到晗城,胡預(yù)對齊蔬而言一直處在并不合理但好像能接受的復(fù)雜尺度。

    怎么坐公交。

    短暫的沉寂被他打破。

    你干嘛也坐。

    我先問的。

    他倆的對話若要追究起來,是真幼稚,從小就是。

    我和爺爺說坐私家車暈車,坐公交不會。

    我爸出差了,我媽不會開車。

    齊蔬想反駁,那你可以不用回來,省得麻煩接送,想著想著又覺得與自己無關(guān),不說了。

    胡預(yù)猜到她怎么想的,因為沒想好合理的說辭,索性也跟著沉默起來。

    公車來了。

    一樣是最后一排的兩個座位,她靠窗,他挨著坐。

    齊蔬這回自己備了一副耳機(jī),上車就帶了,耳機(jī)里沒有聲音,就是找了個可以不對話的好幌子。

    胡預(yù)也不是非要和她說點什么。

    大多時候,他并不擅長用言語來表達(dá)感受,他的說話欲從來都是對人不對事。

    下車前,胡預(yù)從書包里翻出事前準(zhǔn)備好的兩本筆記遞給她。

    一本是考點筆記,一本是寫了解題步驟的草稿本。

    有了上午的學(xué)習(xí)插曲,齊蔬沒再端著,說了聲謝謝便收下了,現(xiàn)實是有他的方法加成確實事半功倍。

    草稿本最后一頁有我的電話,字跡潦草看不懂的話就問。

    齊蔬點頭。

    你要是不問說明你都懂了。

    齊蔬抬眼看他。

    下周末我檢查。

    齊蔬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你不懂裝懂。

    我就帶你去晨跑。

    ???

    他真當(dāng)自己是清北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