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新生
叁新生
又是一年大雪,雪花簌簌落下,將這片荒蕪之地蓋上銀被,試圖極力抹去這里剛發(fā)生的一切。 雪中,腳印旁一抹抹刺眼的赤色在空白的大地上綻放。 腳印的盡頭,一名少女躺在那里,任由身上多處傷口涌出的血液汩汩往外流,而她像是失去了知覺,一雙機械空洞的眼睛不住地盯著飄著大雪的天空,似乎此刻誰也打擾不了她。 青絲遮蓋住少女的神情,最后她還是閉上眼,在被血液染成赤紅的雪地里沉睡下去。 呃咳咳!! 一身赤衣的少女從簡陋甚至可以說是殘破的床鋪上驚醒坐起,一頭黑亮的頭發(fā)散開落在肩上。她緩了一會后睜眼,金色瞳孔充滿茫然。 「這里是為什么我的聲音這么啞?我不是溺水了嗎?」 少女努力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周圍環(huán)境,破敗的茅草屋露著風,身下的床板搖搖欲墜,還有靠近門邊的一個斷了一條腿用石頭墊著的矮桌。 真夠破的,比她生前那個公寓還破 嘶洛白苒試圖回想生前所發(fā)生的事,但除了落水后就沒有任何記憶了,越想頭倒是越疼。 「我不會是死了吧這里是地府嗎?看著也不像啊算了,想不通不想了」 洛白苒掙扎著試圖下床,發(fā)現胸口撕裂般疼痛。 「臥槽,怎么回事」 她扒開胸前被不明液體染成一片暗層層疊疊的紅色衣物,胸口赫然是一層繞一層的繃帶,顯然是有人幫她處理過了傷口,不過綁帶上已經滲出一點暗紅色。 「等等這暗了一部分的地方不會是血吧?」 這時她聽到破敗的木門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誰!! 嘶掙扎起身過后牽著著的是全身的疼。 面對無聲無息的靠近,洛白苒冷汗直流,結果直到木門全開,才看到個模樣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錦服的少年手還懸在半空沒有收回去。 洛白苒覺得自己過于一驚一乍了,她有些尷尬,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 額,不好意思,是我過于緊張了。嗯你是什么人,這里是?一出聲洛白苒又把自己嚇了一跳。 「這聲音怎么還那么嫩我不會」 少年垂著頭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少年撲倒在她的懷里,洛白苒雖是嚇了一跳卻并未推開身上的他,任由他將一張俊臉擱在自己肩窩。 jiejie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少年死死地抱住她的腰,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jiejie,到最后洛白苒甚至感覺到肩窩處有些濕潤。 穿著著玄底金紋華服的少年哭得像個小孩子,洛白苒雖然一臉懵,不知道他所說的jiejie是誰,卻還是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瘦削的脊背。 少年的身體透著不同于常人的冰冷氣息,又因是多年以來的第一個擁抱,洛白苒心中熱流涌動。 jiejie 一句清楚而有力的話,一下子讓洛白苒徹底從溫柔鄉(xiāng)中清醒了。 說到底這位少年郎對她如此溫柔的原因可能是她和他口中所謂的jiejie有些相像罷了。洛白苒即使再貪戀那么一縷溫暖也不得不親手掐滅心中的那股悸動。 我不是你jiejie。 少年從少女懷中抬起頭,洛白苒這時才注意到少年的眼睛。 「這孩子看不見嗎」 一雙空洞、死氣沉沉的暗金色眼眸死死的盯著她臉,像是能看穿她的靈魂。 他懵懂地問道:jiejie說什么呢,jiejie的聲音,還有靈魂深處那股熟悉的氣息,雖然千鶴看不見了但,是jiejie沒錯啊 可我真的不認識你洛白苒不顧少年臉上的失落,殘忍地說到。 我知道了一定是一定是千鶴沒有保護好jiejie一直沒有找到jiejiejiejie生我的氣了 自稱為千鶴的少年臉上的表情從喜悅到悲傷再到懊悔,又逐漸變得扭曲猙獰。 只有殺了虞暮jiejie才會高興千鶴嘴里嘟囔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臉色也越來越恐怖,仿佛下一秒就會沖出去殺人。 冷靜冷靜!我這阿鶴你冷靜一下。洛白苒全然忘了她所處的世界已經不是法治社會,生怕他一個不高興真沖出去殺人了,所以才會忙不迭地先承認自己是他jiejie。 嗯,阿鶴都聽jiejie的! 上一秒還臉色陰沉的陰郁風俊秀少年,下一秒聽到jiejie認回自己秒變小奶狗,就差個尾巴在他身后搖來搖去了。 鬧夠了之后千鶴把手覆在洛白苒的手背上,垂下眼睫說道:昨日阿鶴路過雪原時碰巧感知到jiejie的氣息,因為三百年了,這是jiejie的氣息第一次出現!我迫不及待就趕了過來,結果發(fā)現了jiejie重傷倒地 想起昨日用靈識探查到的場景,千鶴心中不由得揪痛不已,要是他來晚一點,jiejie估計就千鶴不敢再想,趕緊攥住洛白苒的手,生怕一分開她就會再次消失不見。 洛白苒看著半跪在床邊,頭靠著她雙腿的千鶴,她點點頭接著又苦笑了一下。看來胸前的傷是他給治的吧,他對她這么好,估計也是因為她像他的jiejie 嗯謝謝你,我胸口的傷是你幫忙醫(yī)治的吧。 不說還好,此話一出,千鶴白皙陰沉的俊臉砰的一下紅透了,急忙解釋道:jiejie別怕,阿鶴看不見,包扎時也沒用靈識探查!他沒說的是,但還是擦碰到了洛白苒的乳兒?;貞浧鹗稚先彳浀挠|感,千鶴鼻頭一熱連忙轉過身去。 本來還沒怎么樣,千鶴這一舉動落在洛白苒眼里倒是顯得他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突然間,洛白苒眼前眩暈了一下,晃了晃腦袋后一種莫名的熱感爬滿了她的全身。 阿鶴,我好熱洛白苒的意識逐漸被吞噬殆盡,力氣消失的最后一刻她抓住了千鶴后背的衣服。 另一邊,寒瀟宗迎來三百年以來的第一場雪 一襲白衣的男人如青松般挺立在寒瀟宗迎雪峰斷崖邊,他看向飄落在手心的雪花神情恍惚。 玥白,是你嗎?你終于男人神色凄涼地喃喃自語著。 三百年了,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儲物袋里的[明雪]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