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國的小紈绔(7)
女尊國的小紈绔(7)
公子,小心。 清秀的小廝拂開人群,三個人將一位帶著帷帽的郎君緊緊護在身后,日光灼熱,三個少年面頰通紅冒汗,那被護在身后的帷帽男子滿身白色,不染塵埃。 南藏月輕輕皺著眉,他在南山上禮佛一月,今日下山回府途中車架壞了,只能徒步入城,不知今日城里是何年節(jié),到處都是人,叫叫嚷嚷寸步難行,令人心浮氣躁。 他在帷帽下的神色漠然不耐,京城的人未免太多,若死一半剛剛好。 南藏月耳尖微微一動,忽然聽到馬蹄聲,人潮忽然擁擠起來。 弱不勝衣的相府嬌公子哪里擠得過這群老百姓,南藏月輕呼一聲,被擠出了人群,撞向了拓開的路中央。 而此時一群風馳電掣的馬隊疾沖而來,飛起的馬蹄轉(zhuǎn)眼便要將他踩在腳下。 偏偏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風,天空上的太陽在眼簾中暈成一個個光影,帷帽被這個將將摔倒的姿勢帶翻了,他猝不及防的面貌露了出來。 他來不及恐懼到來的馬蹄,來不及挽回掉落的帷帽,全部的視線被那掠過的半截下頜奪去。 熱得人發(fā)昏的陽光落在她的臉側(cè),將她逆著光的模樣投入他的眼底。 他被一把攬住了腰肢,如一只輕飄飄的紙鳶被捉住。是一個纖瘦的女子將他救住,飛身便躍過馬隊與人群,踏上屋頂,又輕身旋落。 南藏月有些睜不開眼,他下意識緊緊揪住了她的衣裳,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樣,但大抵是很難看的,他一時顧不上自己好不好看,他死死盯著她,大膽又孟浪,毫不避諱。 春曉有些詫異,來到這個世界十七年,她還從沒見到這么大膽的男人,明明長得嬌嬌嫩嫩的,卻竟敢這么放肆地盯著一個女人看。 不要說出去哦。她挑了挑眉。一個紈绔女不應(yīng)該會武功,希望這個小家伙別認識她,別將她會武功的事情說出去,不然她一時心軟倒給自己惹了麻煩。 南藏月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他在南山寺吃齋念佛了一個月他每年都會去南山寺禮佛,他信仰了十六年的佛法,可南藏月這一天,這一天才,仿佛看到了菩薩,他的菩薩。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梭巡一圈,含笑的面容若觀音,燦爛皎潔,明日仿佛落在她眉心一點朱砂,她摘下了頭頂?shù)膶W(xué)子帽,蓋在他的發(fā)頂,小公子,為我保密好嗎? 她要離開,可是他還是緊緊抓著她的衣裳。 她看向他的手指。 南藏月覺得自己仿佛渺小到了塵埃里,他滿眼看到了她,可近在遲尺,卻沒有在菩薩眼里見到他的模樣,南藏月下意識松了手指,她抽出了衣角,轉(zhuǎn)身離去。 南藏月呆呆佇立,手還舉著,精明清貴的相府小公子像個傻子一樣呆站在街頭,直到快要看不見她的背影,才猛然拔腿狂奔。 可是金尊玉養(yǎng)的小公子,哪有什么奔跑能力,他沒跑多久便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絆倒,擦破了手掌細嫩的皮膚。終于找到了他的三個小廝驚呼著撲過來,七手八腳將他扶起來,可他拼命掙脫,想要追過去。 掙扎間頭頂?shù)膶W(xué)帽掉到了地上了,他匆忙撿起來。 春曉本要去自己常去的廉價物美小酒館,可沒走多久,在醉仙樓二樓見到了自家大姐。 自家清高孤傲的大姐正在二樓欄桿外與一群官宦女舉杯對酌,行酒令,吟詩作對。 春曉兒毫不猶豫腳步一轉(zhuǎn),來都來了,這個jiejie的便宜,她就占了吧。 春曉兒理了理自己一生筆挺的學(xué)子袍,自腰間抽出一把折扇,唰地打開,昂首挺胸,闊步走入酒樓,在門口隨口報了家門,然后蹬蹬蹬上樓找賀佑平。 醉仙樓是建安城的奢華酒樓之一,又稱狀元樓,那些才干不行,但是詩文不錯的文人sao客最喜歡在這里發(fā)牢sao,也是賀佑平最喜歡來的酒樓,美其名曰結(jié)交人脈。 春曉上樓打量了一圈,靠著欄桿那半邊是寬袍綬帶的女君子們,另一邊含羞帶臊的,是繡帕掩面的公子們。 春曉嘴角揚起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眼睛色瞇瞇地彎起來,揚聲道:大姐這兒好生熱鬧,是meimei來遲了。 賀佑平正與各位同道人俱懷逸興壯思飛,文思泉涌之際,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轉(zhuǎn)頭一看,是家里那個美貌如花風流好色的七妹,她眼皮一跳,連忙轉(zhuǎn)過臉當沒看到。 她裝傻,可是她身邊的女伴們卻來了興致,三三倆倆拱手,春曉也有模有樣回禮。 賀佑平嘆了口氣,板著臉,擺出大姐的樣子:賀春曉,這個時辰你不在國子監(jiān)念書,怎么在這里?你的學(xué)帽呢?披頭散發(fā)像何樣子? 春曉摸了摸腦袋,她方才救了那個驚馬男子,見他帽子掉了,好心腸地把自己的帽子送給他了。 封建朝代這群男子們保守得很,特別是貴族男子,若是容貌被外人看去,會被視作折辱。 在樹下走,不當心被風吹到樹上了。春曉搖搖扇子,大大咧咧坐在賀佑平身旁,端起酒嗅了嗅,然后小酌一口,低聲和賀佑平道:好jiejie,你這邊好多男子,我看各個俊得很,你不若介紹幾個給我做夫郎?好jiejie,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一人如何消受得了這么許多美男兒。 住口!賀佑平滿臉漲紅打斷她,休得胡言亂語! 賀佑平也不知身旁的人有沒有聽到賀春曉的話,她急著撇清關(guān)系:我等風骨文士,一心學(xué)問社稷,再就民生疾苦,和你不同,你切莫用你那齷齪的心思揣度我們。我倆雖時一母同胞,但為姐卻不能和你同流合污,你走你走。 春曉臨走前順走了兩壇好酒。 春曉去到她經(jīng)?;蓊櫟牧畠r物美酒館,賣了一壇,賺了一兩銀子,剩下的一壇被她噸噸噸喝完了。 喝完了酒,春曉揣著一兩銀子,在去摘月樓和回家之間猶豫。 最后她在摘月樓下惆悵了一會,將一兩銀子塞回腰包,還是得攢錢啊,要不然她連松妝的贖身銀子是多少都不敢問。 貧窮的賀家七小姐翻墻回了家,抱著被子大睡其覺,做著發(fā)財?shù)拿缐簟?/br> 而今夜,有許多人卻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