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又要顯得有涵養(yǎng)大度能容人。

杜氏輕嘆了口氣，“我們家日子也過很普通，平日里嚼用除了雜貨鋪子紅利外，就只有那兩百畝地出息。別人還以為我們家多有錢呢！真是人心不足?！?/br>
“二叔三叔心里想必是知道，婆婆不用生氣。”碧玉溫言勸道，“相公開這兩家鋪子本來就為了他們二家生計?！?/br>
杜氏搖搖頭，“算了，這種人天底下有是，我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從杜氏屋子出來，又轉(zhuǎn)到女兒睡屋子看了看，孩子睡香香，奶娘照顧很細(xì)心。碧玉這才放心回到房中，在小夏服侍下拆了頭發(fā)，換了衣裳，她揮手讓小夏下去。

呆坐了許久，起身從柜子里翻出劉仁杰一件舊衣服，上了床蒙頭蓋著被子抱著衣服淚水嘩啦啦落下來。

每天都好累，累身心俱疲。卻沒人可以說說心里話。劉仁杰在她身邊時并沒覺得他特別好，可他一離開，卻處處覺得他好。她不開心里有他陪著開解，她不舒服時有他緊張噓寒問暖，難過時有他哄著。她真真很想他，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這全家團(tuán)聚日子，他是怎么過呢？有沒有人陪著他一起過年？有沒有想起她呢？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京城吧，如果是跟呂登一起過年，她還會安心些。

在千里之外，劉仁杰吃過晚飯，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天上那輪明月，思念著家人，整個人失魂落魄。

呂登從屋子里走出來，“妹夫，外面風(fēng)大，進(jìn)來陪我喝杯茶。”這要是凍病了可如何是好？還怎么上考場考試？

劉仁杰忙起身笑道，“大哥，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有些想爹娘和弟弟meimei。”呂登拉他進(jìn)了花廳，溫度馬上一暖，家里小丫頭遞上手爐和茶水，“你再跟我說說她們事情。”

這是坐四合院，很小巧，是呂登用每個月五兩銀子租下來。呂登夫妻住了正房，吳敬仁住了東廂房，而劉仁杰住是客居西廂房。

劉仁杰心中一軟，又再一次應(yīng)他之請細(xì)細(xì)說起各人事。來了這十幾天，呂登每天都要央他說說家里人近況，百聽不厭。這nongnong思念讓劉仁杰有些鼻酸。

聽了半天，呂登眼中黯然，一別三年，日日憂心家中老父老母身體是否安康，他實在不孝。

劉仁杰不由勸道，“大哥，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這么擔(dān)心。”

呂登長嘆一聲，“不能承歡二老膝下，是我大不孝，真希望有朝一日能一家團(tuán)圓，能時時孝敬兩老?！?/br>
劉仁杰靜默半天，不知如何勸起，還是轉(zhuǎn)移話題，“對了，大哥，還沒恭喜你通過翰林院考試，不知會分到哪里去？”

呂登道，“如今還不知，不過簡之兄暗示有可能是翰林院編修?！?/br>
陳簡之是胡雪兒姐夫，和呂登是連襟，他官職是吏部侍郎，兩人一見如故極談得來。前幾天呂登安排劉仁杰見過陳簡之，他們也是親戚。

“那是極好事，恭喜大哥?！眲⑷式苤孕淖ＹR，他是真心為呂登感到高興。入翰林是天下讀書人夢想，何況呂登仕途穩(wěn)步上升。

“謝謝?！眳蔚悄樕喜]喜色，“只是我一想又要在京城待上三年，我心里就很難受。”加上前面三年，那就要六年不見家人，這日子太漫長了。父母日漸年邁，可他身為長子卻不能隨侍身側(cè)。

劉仁杰想了想，建議道，“不如接岳父岳母過來住吧?！?/br>
呂登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在信中提起過，可爹爹卻放不下學(xué)堂?！彼螄L不希望能說動父母過來和他們一起居住。

劉仁杰安慰道，“岳父對學(xué)堂寄托了一生心血，難怪他放不下?！?/br>
“我也知道，所以不忍心硬是讓爹爹過來?！眳蔚敲碱^鎖更緊?！拔也幌霝榱俗约海尩艞壸约合矚g事?！?/br>
劉仁杰長嘆一聲，“哎，有些事是無法兩全。”為了功名，有時要離開家離開心愛家人，這種左右為難滋味太難受。

呂登視線落到他臉上，“思成，你如果中了，家里怎么安排？”這個問題他很想知道，畢竟這關(guān)系到他家人。

“這能不能中，我可沒把握。”劉仁杰臉上平靜無波，低頭想了一會兒道，“不過如果中了，我會接她們過來一起住，我可不放心她們住在鄉(xiāng)下，家里都是女人，萬一有什么事我是鞭長莫及。何況我也舍不得女兒?！彼缓靡馑贾闭f舍不得碧玉。

“我外甥女像她娘肯定很可愛，真想馬上能見到她?！眳蔚茄劬σ涣?，他是很喜歡孩子，可自己卻沒有孩子，自從聽到碧玉生下女兒后，就惦記起這孩子，只恨路途遙遠(yuǎn)，否則恨不得能回家鄉(xiāng)看看。“你這樣安排也很好，只是我爹娘就更孤單了?！?/br>
“這也是，岳父岳母是最疼愛娘子，如果娘子真來京城，他們膝下更寂寞了。”劉仁杰心中也不忍，但如果他真中了，可沒打算讓妻子留在鄉(xiāng)下。

“是啊?！眳蔚敲Ｈ怀錾?。

兩人對坐著無言，都陷入對家人深深思念中。

解題

隨著發(fā)榜日子越來越近，劉家人越發(fā)緊張不安，會不會中呢？每個人都在心里惴測。就連碧玉一個勁對自己說，不中不打緊，可心里也打起了小鼓。杜氏早已寢食難安，魂不守舍。

發(fā)榜之日，呂順夫妻帶著申兒一早就過來等消息，呂順一個人坐在書房拿著本書發(fā)呆，吳氏雖然陪著杜氏在花廳里坐著，可一臉恍惚。杜氏也是一臉心不在焉，舉著茶杯半天卻沒送到嘴邊。

碧玉面上還算鎮(zhèn)靜，抱著女兒和弟弟在屋子里玩。申兒很喜歡這個外甥女，他在家里是老小，如今終于出現(xiàn)一個比他輩份小孩子，心里別提多高興了。當(dāng)初碧玉生下女兒那天，呂申興奮一夜不睡，他做小舅舅了！

申兒還把小時候玩玩意都抱過來送給外甥女玩，也不管她會不會玩？此刻一個勁湊過來逗劉瑛說話，劉瑛前幾天已經(jīng)會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了。

“瑛兒，叫我小舅舅。”申兒笑瞇瞇哄著。

劉瑛抓著碧玉手，奶聲奶聲道，“九”。小模樣粉嫩粉嫩，別提多可愛了。

“不是九，是舅舅。”申兒慢慢教她。

可劉瑛始終睜著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睛，一直“九九”叫。

呂申終于失了耐心忍不住朝天翻白眼，“真笨?！?/br>
碧玉不由失笑，“小弟，你小時候還比不上瑛兒呢，你二歲多還只會說幾個詞。如今卻會說別人笨了？”

呂申撇了撇嘴，“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