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紀南以前從不覺得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能有多小,現(xiàn)在卻對此深有體會。 她只是從家到公司去報個道,路上就遇到了兩個認出她上前敘舊的老同學,每個人見到她都很驚奇。 這么多年過去了,大家都已經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紀南的變化卻不算太大,只是更高更瘦更成熟了一些。 紀南看著眼前的熟人,那個曾經受了欺負就要趴桌子上哭的小姑娘,現(xiàn)在已然成了一位母親,過著柴米油鹽的日子,成天圍著孩子打轉。 她笑笑,夸她懷里的小孩:真可愛。 同學卻癟了嘴,自顧自的說:你可是我們班最有出息的一個,成績好,學歷高,前陣子聚會時你不在,大家都在議論你。 沒有,也就那樣吧。 你沒結婚吧,唉,也看得出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孩子一出生,我感覺自己直接老了十歲,明明十年前唉 是啊,十年前她們正處花季,別的女孩兒懵懵懂懂的年紀,紀南一直在埋頭讀書,別的女孩兒結婚的年紀,她還在讀書,學海無涯,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客套幾句兩人就道了別,紀南感慨看孩子真不容易,以前那么八卦的一個人,現(xiàn)在對她連上兩次熱搜的事兒都毫不知情。 叔叔的公司雖然是私企,但也經營了好些年,各個部門都規(guī)劃的井井有條,她被分去了人事部。 和學的專業(yè)知識完全不沾邊。 她初來乍到,大家也不太清楚她以前是干什么的,面對莫名其妙插班的新人,紀南沒有分到什么正經的事兒,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hr要用的資料,然后把公司各個部門的人和檔案分批次錄入系統(tǒng)。 真的很清閑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除了算工資的幾個人,五點居然都準時下班了。 她站在公司門口思考接下來去哪逛逛打發(fā)時間的時候,迎面突然走來一個男人。 紀南?他的聲音有一些不太確定。 紀南的眼神在離自己不遠的男人身上禮貌流轉,緩緩開口:魏子延? 對,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怎么不記得呢,她學生時期難得情竇初開的對象,雖然最后被她老媽扼殺在了搖籃,可懵懂天真的少女心思生根發(fā)芽的那段時光,也屬實令人懷念。 魏子延約她去不遠的咖啡店里敘舊,紀南答應了。 他變了很多,誰也想不到以前班上的刺頭現(xiàn)在會成為西裝革履的打工人。 紀南全程都很禮貌,問一句答一句。 只是,他端咖啡杯的時候,小指那過長的指甲實在是太過惹眼,她很想不在意,卻還是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怎么了? 沒事 她突然就想起來了關硯北的那雙手,可能是因為每天要給不同的人紋身的緣故,店里各個角落都放了酒精消毒的噴霧,走一個人他就收拾一遍,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樣,手也洗的很勤,指甲修剪的干干凈凈,沒有一點多余的留白,看著骨節(jié)分明,和手腕往上的紋身格格不入。 你結婚了嗎? 啊?還沒 那就好 呃嗯? 怎么,男未婚女未嫁,說不定今天遇到你就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呢,哈哈哈,開個玩笑。 哈哈一點都不好笑。 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又或許身后的視線太過灼熱,紀南忍不住回頭去看。 不遠處一個男人戴著墨鏡死死地盯著他們這邊,衛(wèi)衣上的帽子虛虛的扣在頭上,熟悉的身影讓紀南下意識的站起來,想要上前確認一下,那個男人卻身形一頓,轉身大步離開了現(xiàn)場。 紀南: 她剛想去追,腳下的高跟鞋像是在警告她愚蠢的行為一樣,發(fā)出了抗議,身子跟著一歪。 被魏子延牢牢扶住,他保持著一個紳士的距離,沒有借機揩油。 謝謝啊,我突然有點事,改天我請你喝咖啡。 她走的很急,魏子延又說了什么她也沒仔細聽。 門外的綠樹成蔭,怎么都看不見剛剛的人。 天色漸晚,紀南順著回家的路走了一會兒,四處張望,最終還是放棄了,也許是太想他了所以才出現(xiàn)了幻覺? 一只腳剛踏進自家樓道,就被一股力量猛然拽到了信箱旁邊的死角處。 嘴里的尖叫被男人的大掌死死捂住,原本還在奮力反抗的紀南,聞到身后熟悉的味道卻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真的是他? 見她不掙扎了,男人才松開了手。 關硯北? 嗯哼。 紀南轉身,被他一把抱進了懷里,她問:剛剛也是你? 嗯。 那你跑什么? 我沒跑。 沉默了好一會兒,樓道里的聲控感應燈都暗下來了。 紀南做賊似的,控制著音量,小聲問他:你來做什么。 關硯北的腦袋在她的脖頸處貪戀的蹭了許久,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上面,癢的很。 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他的回答,紀南也不著急,任由他抱著。 我后悔了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被蹭了許久的脖子上,倏忽感受到了些許濕濡的液體。 紀南心里莫名發(fā)澀,在她眼里,關硯北是自由的,孤傲的她寧愿他是眼睛進了沙子,也不想承認他是哭了。 原本垂下的手不受控的抬起,輕輕順了順他寬厚的背脊。 關硯北卻突然收了力道,抱的更緊了,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