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放松
16.放松
各位信眾從大殿堂里走出來時,天都黑得差不多了。 于正昊隱于黑暗中,無意識去尋找劉舒舒的身影,黑暗讓每個人都差不多,這很艱難。 他的視線只能一直掃視著人流,就在他以為無望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叫。 舒舒,你看那個人! 是一位中年婦女的聲音。 劉舒舒順著自己的母親的視線看去,看到的都是人頭:哪個人? 劉梅痛心疾首:那個啊,人販子??! 劉舒舒根本沒反應過來,劉梅就已然穿過人群追尋一個男子了。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穿著西裝西褲,見到一個中年婦女追著他來,他撒腿就跑,生怕她是什么精神病人。 然而人流擁擠,他沒地方跑,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被拉住了衣角。 中年男子轉(zhuǎn)向她:大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劉梅雙手趁此機會纏上他,嘴里一直喃喃道:菩薩保佑! 你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哎!中年男子當即罵道:你是不是神經(jīng)病??! 因為說到神經(jīng)病,周圍人也自覺遠離了些。 劉舒舒小跑著到了自己母親身邊,低聲問道:媽,你怎么了? 劉梅情緒愈發(fā)高昂,她問自己女兒:你看,他像不像那個人販子? 不像。 像的! 劉舒舒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忙不迭對那位西裝男表達了歉意:不好意思,我媽有點問題。 接著她轉(zhuǎn)過頭,便去掰劉梅抓在別人手臂上的手指:媽,你認錯人了,他不是! 十五年前,劉舒舒親手把弟弟交給一個大叔,監(jiān)控拍到了那位大叔的背影。 唯一的信息也就只有這么一個不清晰的監(jiān)控?,F(xiàn)在,要劉舒舒去認,自然是認不出來的,她認不出,都不在現(xiàn)場的母親又如何能認得出? 劉梅很固執(zhí):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你再看一下,他很像監(jiān)控里的人販子的。 我說他不是就不是!劉舒舒小瞧了自己母親的手勁。而中年男子在母女的拉扯下,已然痛得直嗷嗷叫了。 于正昊就是此時過來的,他看清了三人的拉扯,當即加入了掰手指中:阿姨,有什么話好好說,你把別人抓傷了還要賠醫(yī)藥費的! 不行,帶他去警察局! 媽,你別胡鬧啊。 中年男子也怒了:好啊,你拖拽我,在警局屬于尋釁滋事來著知不知道? 劉梅文化水平不高,但聽到這個詞,也大概率知道了是不好的事情,潛意識里無法言說的信誓旦旦似乎也慢慢消解了去。 于正昊趁此機會,一根一根手指掰開了去。 為了防止劉梅重新抓人,劉舒舒就握住被松開的手指。 劉梅仿佛靈魂歸位清醒了過來,她怔怔的,抱著自己的頭,然后對著四面八方的來風懊悔一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的 劉舒舒松了一口氣:媽,這種情況你以前有過這樣嗎? 沒有的??赡苁亲罱胩嗔恕⒚肺宋亲?,不敢去看別人。 劉舒舒心疲力乏走到那位被拽的中年男人面前。 好在那位男人并沒有多大計較,只是吩咐了她好好管好親屬。 小姑娘,我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精神病病人你管不住,麻煩下次不要再帶出來了。 說完,中年男人便捂著手腕走了。 劉舒舒也帶著劉梅回到了酒店,整條路上,劉梅雖然還算冷靜,但整個人仿佛呈現(xiàn)呆滯狀態(tài)。 等到她睡下后,劉舒舒到了外面去打電話。 她打給于德海:爸,媽她今晚見到個人就說別人是人販子。 這么離譜? 她應該去看病的。 于德海很無奈:看過了,說讓她看開一點就好。 劉舒舒試圖冷靜:沒有開藥? 開什么藥啊,她想不開,那是心病,吃藥沒用,吃藥多了還相當于自殺。 一些人的話,總是能完美自洽,說服不了別人,起碼能說服自己。 劉舒舒對著白墻深呼吸一口氣,毫不留情揭穿他:你是為了省錢吧。 是藥三分毒,你不懂嗎?而且省錢有錯? 劉舒舒氣得掛斷電話。 掛斷了電話,她依舊久久不能平靜,她有預感,自己這樣下去,離瘋也不遠了。 在走廊不遠處的于正昊,饒有興趣聽完了全過程,他一邊聽,一邊從中抽絲剝縷窺探她的原生家庭。 最后,他悄無聲息踩過地毯,走出昏黃光線籠罩的區(qū)域,緩緩走近她身后,喊了她一聲: 舒舒。 被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到的劉舒舒即刻回頭,見到是他后,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視了他很久,她當即慌里慌張道:哦,剛才很謝謝你。 小事。 還是很感謝。 你鞋帶松了。 ?。?/br> 劉舒舒未反應過來,于正昊就已經(jīng)蹲了下去。 劉舒舒做不出任何阻止動作,只能默默低頭俯視著他。 男人肩膀?qū)掗?,完全擋住了她的鞋子,她只能看到他的后腦勺,少年的后腦勺上是被染了色的頭發(fā),不服帖但又很有規(guī)律。 系鞋帶的時間很短,她都沒來得及看他的頭頂?shù)男卸嗌賯€,于正昊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不過鞋帶系緊的剎那,她感覺她的心也不由得一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一樣。 于正昊若無其事站了起來,見到她臉上神色后,他不由得微微歪頭打量起她來。 他本以為她經(jīng)過自己母親發(fā)瘋和父親的不愉快電話后,應該會是忿忿的、咬牙切齒的。 然而事實上,劉舒舒耳朵紅了,臉也染上一抹紅暈。 他好像也沒做什么吧? 于正昊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他轉(zhuǎn)而開口,其中語氣極盡溫柔:要不要跟我去放松一下? 這話說得,絲毫不擔心他的意圖暴露無遺。 曖昧的語氣讓劉舒舒的臉更紅了,都是成年人,不難理解他想做什么。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聲音真好聽,說起話來就像搖籃曲。 劉舒舒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聲音,她的嘴和剛才整個身體一樣呆滯了,說不出拒絕,也沒敢去回應他。 她的父母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都不愛雙方,她苛求一個男人短時間愛上她,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那她又在顧慮什么? 劉舒舒咬著嘴唇低下頭,開始回想之前她拒絕他的理由,無非就是他不愛她,而自己明顯也不愛他。 可是愛是奢侈的東西,她竟然敢妄想。 于正昊仿佛猜透面前女人想法似的,他得寸進尺般牽上她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