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臣服
三 臣服
看著沈照渡步步走近,壓迫感如巨山傾倒,沈霓踉蹌著要站起來,在冰水里奪回自己丟掉的魂魄,垂首鎮(zhèn)定道:小道自幼就在此處修行,官爺怕是認錯人了。 在此之前,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更別說在宮中的她總是濃妝艷抹,同如今素淡的模樣相差甚遠,怕什么信口開河。 刀刃泛著的寒光在金陽下愈發(fā)冷冽,隨主人一起淌進溪流,分水而來。 在娘娘心里,臣是這般容易應(yīng)付之人? 說完,他停下腳步,手腕一轉(zhuǎn),利落將金刀插回刀鞘。 臣忘了誰,都不會忘記娘娘的。 沈照渡站得離她有點兒距離,可他眼中的掠奪卻一點不少。 之前幾次在宮中的碰面,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肆無忌憚地以下犯上。 皇宮陷落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沈霓譏諷道:真難得還能聽到沈都督的一聲娘娘,可惜我身上已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沈都督還是死了這 看來娘娘一直不知臣想要的是什么。 沈照渡向前一步,沈霓立刻退了一步,眼中的防備更甚。 亂臣賊子能有什么崇高志向,不過想要皇權(quán)富貴,金銀財寶。沈霓咬牙切齒,卻也不忘給自己找條生路,用薄薄的鞋底摩挲著大小合適的石頭。 在腳掌被完全凍僵之際,沈霓終于踩到了一塊巴掌大的石塊。她稍稍后退一步,用鞋尖抵住石塊對準背手而立的沈照渡,抬腿用力一踢,石塊便銜著揚起的水花直奔他而去。 沈照渡,你們早晚要遭報應(yīng)的! 怪他在走神,石塊已經(jīng)飛到面前,沈照渡才知道用手去擋。 沈霓這一腳用了十成的力,石塊打在他手臂上,竟有一陣劇痛。 灰色的身影狼狽地消失在山林中,沈照渡抿起的雙唇微微揚起,彎腰拾起砸中自己的石塊。 真巧,他也從未覺得貪圖皇權(quán)富貴,金銀財寶是什么崇高志向。 石塊藏入懷中,他手握刀柄將深入泥地的長刀拔起一挑,被攔腰截停的霞帔揚起與半空。 他伸手一接,反手纏在臂上,上岸離去。 山形陡峭,凜冽的山風止不住地往沈霓喉嚨里灌,但沈霓一刻不敢停,直至看到道觀的紅墻才停下回頭望。 身后的竹林一片寂靜,沈照渡沒有追上來。 從山澗回道觀只有她走的這一條道,沈照渡要找到她易如反掌。而且如今的他手握重兵,要包圍小小一個長生觀易如反掌。 在此之前,她必須帶上倚香離開這里。 推開虛掩的側(cè)門,沈霓差點撞上門后的陳方丈。 夫人 方丈!沈霓急切打斷方丈的話頭,我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不能再留在觀里連累大家。 說完,她斂衽施禮,繞開方丈繼續(xù)前行。 夫人,上十二衛(wèi)的人在客堂歇息,你確定要現(xiàn)在離開? 話音剛落,陌生的男聲傳來,沈霓還未反應(yīng)過來,方丈拉住她的衣袖一同藏在水缸后面。 聲音越來越近,沈霓露出兩只眼睛張望,兩個穿著黑色曳撒的侍衛(wèi)從文昌殿前走過,他們掛在腰間的玉牌,正是上十二衛(wèi)中英武衛(wèi)的令牌。 而統(tǒng)領(lǐng)上十二衛(wèi)的是左都督。 走不了了。 若沈照渡是獨自上山她還能趁著他帶兵的時間逃跑,如今整座云出山都是他的人,誰又有這通天的本事從這里全身而退? 來去不過一個躲字,她早已厭倦至極。 方丈! 未等沈霓想出個所以然,一個跑得跌跌撞撞的小道士從文昌殿的丹墀跑上來,氣喘吁吁道,方丈,外頭來了一位沈都督,說要跟觀里取回一樣寶貝,否則,否則就要我們所有人的腦袋 沈霓蹙起眉頭。 沈照渡出了名的狠辣,多次單槍匹馬揮刀斬下敵軍首領(lǐng)的頭顱,然后掛在城門口,囂張殘暴得令人發(fā)指。 她聽說這人府中擺了一整面墻的佛經(jīng),恐怕連慈悲二字怎么寫也不懂,純粹裝飾。 現(xiàn)在為了她要全道觀的人命也不是做不出來。 他現(xiàn)在人在哪? 小道士正要回答,陳方丈卻抬手攔住了他:夫人,百密有一疏,只要找準時機,逃出道觀不是難事。 沈霓搖頭:我走了之后呢?讓無辜的你們?nèi)プ龅断峦龌辏?/br> 這半年來,道觀幾乎傾盡所有,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收留她和倚香,她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白白送死。 方丈毫無動搖之色:陛下吩咐過,哪怕賠上我們所有人的性命也要護娘娘周全。 沈霓毫不動搖:你們死了,沈照渡就會放棄尋找我嗎? 不可能。 和沈照渡第一次交鋒時,她就知道不可能。 宮宴結(jié)束當晚,他借著夜色潛進她的寢宮,沉著一張臉問她是不是喜歡皇帝。 她站在門前不動,只漠然威脅:朝臣進入后宮是死罪。 禁軍沒抓我的本事。他從榻上起來,年輕的臉龐有超出年齡的陰沉,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沈霓還未見過如此氣焰囂張的人,沒好氣道:這跟沈?qū)④娪惺裁搓P(guān)系?別以為你是功臣本宮會任由你放肆! 沈照渡絲毫不懼,直白道:這個昏君配不上你。 難道你配得上我嗎!聽不得旁人說蕭翎一句不好,沈霓開門送客,本宮且當你在發(fā)酒瘋,再有 一只手從后頭圈住她的腰往后一帶,剛開了道縫的鏤空花門被狠狠關(guān)上。 我沒有喝酒,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沈霓使勁掙扎,可禁錮她細腰的臂彎不動如山,灼熱地侵略著。 沈霓,我要你向我臣服。 * 落日余暉,百鳥歸林,沈照渡騎馬領(lǐng)著一眾侍衛(wèi)下山踏著霞光穿過山門,守在入口的手下抱拳向他行禮。 都督,我們在這里逗留多久? 沈照渡不正面回答,翻身下馬:那要看他們伺候得如何。 春分未過,天色暗得很快,冷清的道觀在晦暗中稍顯落魄,唯獨處于中央的三清殿有燈火搖晃。 洗過手擦過臉,沈照渡屏退隨從獨自走上丹墀,伸手推開緊閉的殿門。 山風穿堂而過,香案上的三盞油燈火苗輕擺,倩影晃動。 三座高大的神像下,一聲灰布道袍的沈霓跪在蒲團上,手捏三炷香,如遠山的眉眼清緩闔著。 沈照渡跨過門檻,解下斗篷后反手關(guān)門:娘娘在求什么? 沈霓并沒有睜眼,淡淡回道:求道觀上下能平安渡過一劫。 說完她起身,卷起衣袖將香插進香爐中,再躬身三拜,而后才轉(zhuǎn)身面對沈照渡。 都督認為,我所求之事能實現(xiàn)嗎? 大殿內(nèi)燈火通明,沈照渡向前走近一步,沈霓明艷的臉龐更清晰動人,連蕩漾在眼波里的燈火也帶著風情。 臣不信鬼神。他停下腳步,鼻尖縈繞著沈霓身上的檀香,將手伸向她發(fā)間的金簪抽走,如瀑的青絲傾斜而下,揚起陣陣馨香。 沈霓下意識去躲,然沈照渡比她更快,捏著金簪的手往前一勾,鋒利的刃口霎時割斷她胸前的系帶。 他抬眸,眼中的掠奪比火還要灼熱。 求神佛不如求我。 明天上rou,近三千字的rou,求豬豬求收藏~